胡利敏, 許惠英
(石家莊學院,河北 石家莊 050011)
改革開放后弱勢群體刑事保護的缺憾及價值追求
胡利敏, 許惠英
(石家莊學院,河北 石家莊 050011)
弱勢群體的刑事保護是社會保護的最后一道屏障,直接關系到弱勢群體的根本利益,因此對其刑事保護的狀況成為法治文明的重要體現。改革開放后,我國在刑事立法和司法方面對于弱勢群體的刑事保護有很大發展,但仍然在諸多方面需要盡快完善。而源于社會進步、人文主義、法治精神和慎刑思想等不懈的價值追求必將促進對弱勢群體刑事保護的不斷發展與完善。
弱勢群體;刑事保護;價值訴求
近年來,各界對“弱勢群體”問題較為關注,盡管“弱勢群體”的界定有所差別,但基本上認為是指那些基于內在生理原因或外在社會原因而在社會競爭中處于不利地位的特殊群體,主要是生理性弱勢群體和社會性弱勢群體,如殘疾人、未成年人、老年人和女人等在社會中始終處于弱勢地位的群體,以及災民、移民、農民工等隨著自然和社會變化的群體。保護弱勢群體是社會的一項重要責任,弱勢群體的刑事保護作為社會保護的最后一道屏障,直接關系到弱勢群體的根本利益,對其刑事保護是否完善成為法治文明的重要體現。建國以來,我國對弱勢群體的刑事保護經歷了從薄弱到逐漸加強的過程。
中華人民共和國在1979年之前的30年里沒有刑法典和訴訟法典,對于弱勢群體的刑事保護主要體現在大量的相當于刑法典分則規范的單行規范性刑事法律文件之中。例如,1950年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土地改革法》、1952年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懲治貪污條例》等,從正面體現對弱勢群體的保護。但是,文化大革命期間法律虛無主義盛行,對弱勢群體的刑事保護難以落實。改革開放以后,我國刑事領域出現了針對生理性弱勢群體的專門立法,如1999年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法》,由于該法更多表現為對未成年人保護的宣言式意義,因此在社會效果上,并沒有很好的實現其立法意圖,到目前為止,似乎沒有一個司法機構在司法實踐中引用該法的任何條款。
(一)弱勢群體犯罪人的刑法保護現狀與問題
我國前后兩部刑法針對生理性弱勢群體,在以下幾個方面作了特殊規定:
1.刑事責任的承擔方面
對于未成年人犯罪,1997年刑法相對明確了1979刑法中“相對負刑事責任”的范圍,明顯縮小了犯罪圈,但仍然存在立法技術不成熟,含義不清,邏輯混亂等嚴重的立法缺陷。對于殘疾人犯罪,1997年刑法比1979年刑法規定更為科學,對于精神病人犯罪不負刑事責任的情況規定必須“經法定程序鑒定確認“,這樣既體現了對殘疾人的特殊保護,也體現了對犯罪被害人的保護,從而能更好地實現社會公正。
2.定罪量刑方面
對于犯罪的未成年人,定罪情節決定了從寬。例如,最高人民法院1995年頒布的《關于辦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適用法律的若干問題的解釋》指出:已滿14不滿16周歲的未成年人被脅迫、誘騙參與犯罪,被教唆犯罪或者屬于犯罪預備、中止、未遂,情節一般的,可以免除處罰或者不認為是犯罪;另外,已滿14不滿16周歲的未成年人出于以大欺小、以強凌弱,適用語言威脅或者使用輕微暴力強行索要其他未成年人的生活、學習用品或者錢財的;已滿14不滿16周歲的未成年人盜竊錢財,數額剛達到或略過“數額巨大”標準,而其他情節輕微,又系初犯或者偶犯的;盜竊近親屬的財物,其親屬不要求對該人定罪處罰的;已滿14不滿16周歲的未成年人偶爾與幼女發生性行為,情節輕微、尚未造成嚴重后果的,均可以不認為是犯罪。
在具體的刑罰適用上,主要體現于死刑的規定。1979年刑法中對于“審判的時候懷孕的婦女”不適用死刑,但對于未成年人的死刑適用表述矛盾,1997年刑法對此做了重大修改,對于未成年人絕對不適用死刑,從而使我國對未成年人不適用死刑得以徹底化,符合少年司法廢除死刑的國際潮流。
以上表明,我國對生理性弱勢群體的刑事立法保護比較重視,但在保護范圍和保護力度上仍需完善:
第一,應進一步明確未成年人刑事責任的范圍,更好的保護未成年人。
第二,增加對老年人刑事責任的特殊規定。1979年刑法和1997年刑法都沒有對同生理性弱勢群體的老年人犯罪主體給予關注,不僅在立法上出現結構性的缺失,也不符合國際立法通例,表明我國《刑法》在犯罪主體刑事責任能力認定上有失公平。
第三,取消未成年人累犯的規定。我國刑法規定對除過失犯罪以外的累犯應當從重處罰,而且,根據現行《刑法》第74條和第81條第2款規定,累犯對于可以附條件的不執行刑罰的緩刑和假釋制度均不得適用。遺憾的是,對此并沒有區分成年犯和少年犯,少年同樣可以構成累犯,從重處罰,而且不得適用緩刑和假釋。與國外刑法中對未成年人實行前科消滅制度相比,我國對未成年犯罪人不但實行前科報告制度,而且還作出與成年罪犯同樣的累犯規定,顯然不能體現出對此類弱勢群體的特殊刑事保護。
第四,對生理性弱勢群體可以適當多適用緩刑。如,對少年犯選用緩刑已成為國際社會的普遍傾向。聯合國第八屆預防犯罪和犯罪問題大會通過的《北京規則》也規定,把少年投入監禁機關只是萬不得已的處理方法,對少年犯應當最大限度地避免監禁。各國在立法上對犯罪少年適用緩刑的規定大致可以分為兩類:一是對少年放寬緩刑適用條件;二是對少年罪犯的緩刑規定寬容的考驗條件。因此,借鑒國外的經驗,可以放寬對少年犯的緩刑條件,或嚴格撤銷條件來增加緩刑的適用。
第五,對于免除刑事處罰的未成年人非刑罰措施的適用。1997年刑法相對于1979年刑法,對于免予刑事處罰的未成年人適用的非刑罰措施沒有變化,已經落后于社會現實的要求。因此,應該增加非刑罰措施的種類,并且應明確規定,優先適用非刑罰措施。例如,增加司法警告、善行保證、管教協助、保護觀察處分、社區公益勞動等措施。
第六,對于生理性弱勢群體在減刑和假釋條件上應有所區別。鑒于生理性弱勢群體的特殊性,出于人道主義,可以在減刑幅度上和假釋的條件等方面對其放寬立法規定。
(二)弱勢群體被害人的刑法保護現狀及問題
1.生理性弱勢群體被害人的刑法保護狀況
我國典型的生理性弱勢群體被害人刑事立法的特殊保護有以下幾類:
第一類,性犯罪與妨害風化犯罪的未成年弱勢群體被害人立法保護。1979年刑法中專門涉及的條文只有第139條中關于奸淫幼女的規定,之后《關于懲治走私、制作、販賣、傳播淫穢物品的犯罪分子的決定》、《關于嚴禁賣淫嫖娼的決定》、《關于嚴懲操拐賣、綁架婦女、兒童的犯罪分子的決定》等單行刑法作了更多規定。1997年刑法將單行刑法吸收到刑法典中,規定了強奸罪、猥褻兒童罪、強迫賣淫罪、引誘幼女賣淫罪、嫖宿幼女罪、引誘未成年人聚眾淫亂罪、傳播淫穢物品罪、組織播放淫穢音像制品罪等罪名以加強對未成年人的保護。
第二類,家庭暴力犯罪的弱勢群體被害人立法保護。1979年和1997年刑法均規定了針對未成年人、老年人、殘疾人等被害人的“虐待罪”和“遺棄罪”。
第三類,非法人口交易與人口控制犯罪的弱勢群體被害人立法保護。1979年刑法僅有184條對拐賣未成年人做出專門規定,之后的一些單行刑法予以補充,在1997年刑法中規定了“拐賣婦女兒童罪、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罪、聚眾阻礙解救被收買的婦女兒童罪、拐騙兒童罪”等犯罪。
第四類,非法用工犯罪的被害未成年人立法保護。1979年刑法中沒有此類規定,但是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和工業化進程的加快,勞動力作為一種資源日益重要,一些不法廠主將黑手伸向年幼無知的未成年人,因此,刑法第四修正案增加了雇傭童工從事危險勞動罪,作為244條的一款。
第五類,毒品犯罪的被害未成年人立法保護。1979年刑法中沒有此類專門規定,1997年刑法第六章“妨害社會管理秩序罪”中規定了利用(教唆)未成年人走私、販賣、運輸、制造毒品罪、引誘他人吸毒罪和強迫他人吸毒罪等。
第六類,犯罪工具意義上的弱勢群體被害人立法保護。1979年刑法和1997年刑法均規定對教唆未成年人犯罪者從重處罰。誠然,教唆未成年人犯罪具有嚴重的社會危害性,而教唆其他辨認和控制能力差的生理性弱勢群體犯罪同樣具有嚴重的社會危害性,因此,對于此類教唆犯也應予以規定。現實中還存在一些犯罪分子采用極其殘忍的手段脅迫未成年人等弱勢群體進行犯罪活動,被脅迫的弱勢群體犯罪人所受傷害甚至不亞于犯罪被害人。1979年刑法規定了對主犯從重處罰,但1997年刑法卻對于脅迫者的刑事責任取消了規定,可見,對于間接正犯和共同犯罪中脅迫者刑事責任規定的缺失是對弱勢群體保護的嚴重倒退,應該予以改正。
由上可知,刑法對于未成年人被害人的保護較為重視,但忽視了對殘疾人或老年人被害人的保護。因此,應該在刑事立法中增加對此類犯罪從重處罰的規定。
2.社會性弱勢群體被害人的刑法保護狀況
刑法中對于社會性弱勢群體被害人的保護,以嚴厲打擊犯罪者的方式進行。1979年刑法第126條規定的挪用特定款物罪,其保護的對象主要是災民。1997年刑法第273條規定將保護范圍擴大到貧困人口和移民,并且在第384條通過“挪用特定款物歸個人使用,比照挪用公款罪從重處罰,”的規定進一步加強對于此類弱勢群體的保護。
1979年刑法沒有對于農民工、下崗職工等保護相關規定,因為當時這些問題并不存在,但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市場經濟產生了農民工、下崗職工等問題,一些不法廠主為牟取暴利而非法用工,因此1997年刑法中第244條規定了“強迫職工勞動罪”。
可見,我國刑法對自然性和社會性弱勢群體的保護有所發展,但是還遠遠不能適應現代社會發展的要求。例如,目前農民工利益受損問題嚴重,以致引發“惡逆變”的嚴重犯罪發生。因此,應在刑法中增加相應犯罪規定,以刑罰手段保護農民工被害人。
(一)弱勢群體在訴訟方面的權利保護狀況
1997年刑訴法除了對1979年刑訴法中主要針對未成年人和殘疾人做出的特殊規定予以確定之外,在第213條增加了“對未成年犯應當在未成年犯管教所執行刑罰”的特殊規定。下面分別從犯罪人和被害人角度考察訴訟保護的狀況。
1.弱勢群體犯罪人的保護
第一,對于不具備法定刑事責任能力的未成年人、殘疾人侵害案件不予立案。
第二,成年人的在場權。根據刑訴法規定,“對于不滿十八歲的未成年人犯罪的案件,在訊問和審判時,可以通知被告人的法定代理人到場。”但是,公安部的《公安機關辦理未成年人犯罪案件的規定》第11條規定,“訊問違法犯罪的未成年人時,根據調查案件的需要,除有礙偵查或者無法通知的情形外,應當通知其家長或者監護人或者教師到場。”可見,公安部的規定更加有利于未成年人權利的保護,因此刑訴法應將“可以”改為“應當”。同時,“對于詢問不滿十八歲的證人,可以通知其法定代理人到場。”改為“應當”更加合適。
第三,未成年人的隱私權。除了未成年人案件不公開審理之外,根據1991年《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司法部關于辦理少年刑事案件建立互相配套工作體系的通知》的規定,未成年人犯罪案件應嚴格保密,偵查機關不應向新聞報道、影視節目、公開出版物披露未成年犯罪嫌疑人的相關資料。
第四,未成年人、殘疾人獲得法律援助權。刑訴法34條規定,“被告人是聾、啞或者未成年人而沒有委托辯護人的,人民法院應當為他指定辯護人。”
第五,司法機關在實踐中對未成年人犯罪案件做了一些有益的嘗試:如“暫緩起訴”、“圓桌審判”。
除此之外,還應在以下幾個方面加強對弱勢群體犯罪人的保護:
第一,沉默權。所有犯罪嫌疑人都應享有沉默權,對于弱勢群體,特別是對于生理性弱勢群體,“米蘭達警告”更具有重要意義。
第二,獲得律師幫助權。我國刑訴法只是規定在審判階段有權獲得律師的幫助,但是在偵查起訴階段這項權利也非常重要,例如,《關于律師作用的基本原則》和《公民權利與政治權利國際公約》均明確規定,各國政府應確保向貧窮者和其他處境不利的人提供法律服務所需的資金和其他資源,即使在偵查階段,也要為被指控人指定辯護人,提供法律援助。對被訊問中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提供法律援助是各國對這一特殊弱勢群體的“最低法律補貼”。第三,對強制措施的異議權。強制措施有拘傳、取保候審、監視居住、拘留、逮捕,強制力是依次加重的。對于生理性的弱勢群體,特別是對于未成年人應該體現“保護優先原則”。根據《聯合國少年司法最低限度標準準則》的規定,對涉案未成年人應以采取非羈押強制措施為原則,以采取拘留和逮捕等羈押措施為例外。聯合國《兒童權利公約》第37條規定:“不得非法或任意剝奪任何兒童的自由。對兒童的逮捕、拘留或監禁應符合法律規定并作為最后手段,期限應為最短的適當時間。“顯然,我國的立法沒有充分體現這一規定。并且,法律賦予偵查機關除逮捕之外可以自行決定對未成年人的其他強制措施,而事前和事后都缺乏必要的司法監督。另外,《公民權利與政治權利國際公約》、《保護羈押或監禁人的原則》都規定,所有被羈押者,無論他們是受到刑事指控被拘禁,還是受到某種形式的行政拘留,都有權啟動法律程序,向司法機關對羈押的合理性提出異議,如果這種羈押被發現是非法的,被羈押者應被釋放。《公民權利與政治權利國際公約》規定,被羈押者有權在合理時間內接受審判或被釋放,其他幾乎所有關于人權保護的國際條約也都規定了這一公正審判最低限度保障的條款。聯合國反對自我歸罪和保護未成年人的下屬委員會曾明確建議:所有政府應通過立法使被逮捕或被拘留的人在被逮捕的3個月內接受審判,或者將其釋放等待以后的訴訟程序。而根據我國的《刑事訴訟法》,除非啟動國家賠償申請程序,被羈押的人無權對羈押的合法性提出異議。并且對于羈押期限實際最長可達7個月,甚至可以順延。這樣的規定明顯不利于未成年犯罪嫌疑人的保護。因此,應加強立法完善,一方面強化檢察機關對強制措施的監督權,一方面規定專門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的強制措施,并賦予未成年犯罪嫌疑人以偵察羈押異議權,以更好的體現對未成年人的特殊保護。
2.弱勢群體被害人的保護
我國將犯罪界定為“國家——犯罪人”的關系,因此刑訴法則將“國家——被告人”的關系作為要解決的核心問題。1979年刑訴法中作為受到犯罪直接侵害的被害人幾乎沒有訴訟地位,權利僅限于“管轄知情權”、“請求回避權”、“不起訴知情權”、“被害人陳述權”,1996年刑訴法修改后雖然將被害人提升為當事人,增加了“委托訴訟代理人權”、“抗訴知情權”、“申請新的證據權”等權利,但被害人在刑事司法中仍然被邊緣化,難以獲得充分參與、平等對話和有效賠償的機會,還可能因國家司法機關的慢待而受到“二次傷害”。在這種大的背景下,弱勢群體被害人的權利保護更無從談起,相對于一般的被害人,弱勢群體被害人受到的“兩次傷害”更為嚴重。
當前,學界正在致力于“四方訴訟構造”[1]的探索研究,司法界正在進行“恢復性司法模式”的有益實踐,以此為契機,在即將進行的司法改革中增加對弱勢群體被害人的特殊規定,則意味著我國司法文明的更大進步。
3.弱勢群體證人的保護問題
1979年和1997年刑訴法都規定了“凡是知道案件情況的人,都有作證的義務。”對于未成年人或殘疾人除非其因為生理上、精神上有缺陷或者年幼,不能辨別是非、不能正確表達的人,不能作證人外,都有義務作證。但是,由于年幼或殘疾,更容易受到威脅或打擊報復,因此,應加強對這類證人的保護。雖然刑訴法97、98條規定偵查人員可以到證人所在地進行詢問,并可以通知其法定代理人到場,但是這僅僅是對證人本人在作證當時的保護,而對于作證后如何保護證人及其親屬,則沒有明確規定。賦予證人及其親屬安全保護請求權則對于這類弱勢群體的權利保護更加完善。
(二)弱勢群體在執行方面的權利
相對于1979年刑訴法,1996年刑訴法在執行方面作了很大修改,如死刑增加了“注射”的執行方式,對于弱勢群體更能體現人道主義精神。“監外執行”在增加“收監”一款規定的同時,還增加了“對于被判處有期徒刑、拘役,生活不能自理,適用暫予監外執行不致危害社會的罪犯,可以暫予監外執行”的規定,對于老年罪犯具有重要意義。此外,還可以在以下兩個方面進一步完善:
第一,加強對弱勢群體犯罪人社區矯正刑罰執行方式的適用。社區矯正在我國目前還處于試點階段,應該擴大對弱勢群體犯罪人的適用,將會取得更好的教育、挽救、人文關懷的積極效果,這樣也為“社區矯正“的及早立法化奠定堅實的基礎,積累豐富的實踐經驗。
第二,增加對弱勢群體被害人在執行階段的權利規定。正如前面所說,被害人在整個刑事訴訟中地位很低,在執行階段更是不見了被害人的蹤影,對于罪犯的刑罰執行的變更基本是行政審批的方式,被害人沒有任何發表意見的權利,一旦執行變更錯誤,被害人則最易面臨再次被侵害的危險,而這種狀況對于弱勢群體被害人則更加不利。因此,對于犯罪人的減刑、假釋和監外執行等應進行公開聽證,賦予弱勢群體被害人對刑事程序應有的參與權。
(一)社會價值——社會有機體可持續發展
從系統論的角度來看,社會是由相互聯系、相互作用的諸要素按一定方式組成的有機整體。社會的有機體的核心細胞——人,在自身發展和社會發展的過程中,通過生產關系的結構性調整,會產生分層和病變,弱勢群體的存在和犯罪的發生是社會發展過程中的客觀必然,社會系統本身必須通過社會各子系統之間的相互作用進行內在調整和治療,使得弱勢群體的人群類型和犯罪類型、犯罪內容上呈現階段性、開放性的變化,才能實現社會整體的可持續發展。因此,我國弱勢群體刑事保護不斷完善發展的歷史過程是社會可持續發展的客觀要求。
(二)人文價值——“以人為本”
“以人為本”是指尊重人的生命價值,強調人的主體本位,要求以人為中心的社會政治、經濟和文化進行全方位的改造,建立充分肯定人的價值和尊嚴的新的社會秩序。[2]從歷史的角度來看,我國刑事法律的精神和內容基本上以公共利益和公共權力的運作為核心展開的,犯罪首先被看作是對“國家利益”的侵害,所體現的主要是“國家本位理念”,而真正承受犯罪后果的被害人則被“國家”這個抽象觀念上的“受害者”所取代,被害人作為人的價值和尊嚴受到極度的忽視,加強被害人的特別是弱勢群體被害人的刑事保護,成為改變“國家本位”的舊秩序,創建“以人為本”新秩序的重要推動力。
(三)法律價值——公平正義
從本質上講,公平正義意味著利益分配的合理性。弱勢群體本身是社會發展的客觀存在,在第一次利益分配時處于不利地位,當社會沖突和利益糾紛發生時,法律擔負著進行二次分配的重任,以恢復秩序和平衡利益實現社會公平正義。“正義是社會制度的首要價值,……某些法律制度,不管它們如何有效率和有條理,只要它們不正義,就必須加以改造和廢除。”[3]因此,刑事立法和司法層面對于弱勢群體進行“法律補貼”,正是法律所追求的社會公平正義的必然要求。
(四)慎刑理念——保障人權慎刑是一種刑罰價值取向,在其指導下,慎重的、適度的適用刑罰權。慎刑理念通過對刑罰權的規制,達到保護人權的根本目的,刑事人權的主體應當包括犯罪人和被害人的人權。正是在慎刑理念的指導下,針對弱勢群體,在刑罰權的發動,刑罰打擊范圍與打擊重點的界定,刑罰種類的選擇,刑罰寬嚴程度的掌握,各種刑罰制度的設置,乃至具體刑罰的運用與執行等方面,進行合理的特殊規定,從而達到既保護弱勢群體犯罪人的人權,也保護弱勢群體被害人人權的目的。
[1]房保國.被害人的刑事程序保護[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7.
[2]云書海,胡利敏.“以人為本”的內涵及其歷史演變[J].河北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06(2):34-36.
[3]羅爾斯.正義論[M].何懷宏,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8:1-2.
Regrets and Value Pursuit in Penal Protection for Vulnerable Groups
HU Li-min,XU Hui-ying
(Shijiazhuang Institute,Shijiazhuang 050011,China)
The penal protection,as the ultimate social protection,is directly connected with the radical benefit for vulnerable groups,and the status of penal protection for vulnerable groups demonstrates the civilization of law.We have made great progress in the penal protection for vulnerable groups in criminal legislation and judicatory in the last 60 years,however,we still have hard work to do in order to perfect the penal protection in many ways.
vulnerable groups;the penal protection;value pursuit
F299.21
A
16740386(2010)01005206
2009 11 20
河北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項目編號:HB08BFX012)。
胡利敏(1974-),女,副教授,研究方向:刑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