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 富 銀
(大同市第五人民醫院,山西省大同市新建北路 141號,037004)
藥對,最早可見于《黃帝內經》,又稱 “對藥 ”,是臨床常用且相對固定的兩味中藥的配伍形式,是經過經驗積累而逐步形成的。藥對組成雖然簡單,但卻具備方劑配伍的基本特點,具有豐富的內容和奧妙的科學內涵,已成為中醫復方研究的重要內容之一。黃芩為唇形科多年生草本植物,以根入藥,味苦性寒,入肺、心、膽、大腸經,有清熱燥濕、瀉火解毒、安胎等功效,臨床應用較為廣泛,在長期的醫療實踐中與許多藥物形成了固定的搭配,即藥對,現將其常用藥對列舉如下。
黃芩配黃連藥對出自《傷寒論》瀉心湯,主治痞證。痞證是由各種原因引起的中焦升降失調,氣機壅塞,自覺胃脘部堵悶,按之柔軟的病證,常見于現代醫學之慢性胃炎、消化性潰瘍、急慢性膽囊炎等。黃芩歸肺 、胃 、膽、大腸經 ,黃連歸心、肝、胃、大腸經,黃芩、黃連皆入胃、大腸經,皆為典型苦寒之品,苦能瀉滿,寒能清熱,故能瀉熱消痞;黃芩擅于瀉肺胃實火,并清大腸熱;黃連長于清心胃之火,且厚胃腸;兩藥配對,相得益彰,邪熱得祛,痞塞得除。黃芩 “氣厚味薄”,屬“陽中之陰”,黃連“味厚氣薄”,屬“陰中之陽”,二者相須為用,相互制約,相輔相成,配對治痞證,功效獨到。
現代藥理研究也表明,黃芩配黃連對許多疾病有較好的療效。如黃秀深等認為,黃連、黃芩對幽門螺桿菌(HP)有抑殺作用,而幽門螺桿菌是引起慢性胃炎和消化性潰瘍的重要致病菌,因此,黃芩、黃連可治療幽門螺桿菌引起的慢性胃炎和消化性潰瘍,可明顯改善慢性萎縮性胃炎胃黏膜 HP感染,減輕慢性萎縮性胃炎胃黏膜炎細胞浸潤[1]。郭秀娟等[2]研究表明,黃芩和黃連對致病性厭氧菌牙齦紫質單胞菌、中間普氏菌、核梭桿菌都有抑制作用,對該類厭氧菌感染有一定的治療作用。黃芩、黃連對金黃色葡萄球菌和痢疾桿菌均有較強的抑制作用,可用于金黃色葡萄球菌感染引起的癰腫瘡毒及痢疾桿菌感染引起的痢疾[3]。劉翠萍等[4]用黃芩、黃連外敷治療靜脈注射液外滲所致的局部皮膚紅腫,取得較好的療效。此外,黃芩、黃連藥對還有減肥、降血脂、降血壓、降血糖、改善胰島素抵抗的作用[5]。
黃芩和柴胡藥對出自《傷寒論》小柴胡湯,具有疏肝解郁、清肝泄膽的功效,治療少陽證,證見寒熱往來、口苦咽干、目眩、胸脅疼痛等,為仲景柴胡系列方劑中的基本配伍,是經典之作,廣泛用于臨床,取得很好的療效。柴胡苦平,疏肝開郁,和解退熱,升舉陽氣;黃芩苦寒,清熱燥濕,瀉火解毒,止血,安胎。柴胡疏半表半里之外邪;黃芩使半表半里之邪內徹。柴胡入少陽肝膽,調暢氣機;黃芩也為少陽要藥,直折郁熱。二藥相合,升散外邪,清解郁熱,調和表里,和解少陽。以黃芩、柴胡為主的小柴胡湯廣泛用于內傷雜病及外科、兒科、婦科等疾病,是中醫臨床配伍使用頻度很高的常用藥對。
柴胡配黃芩亦可治外感高熱[6],此用法來自于大柴胡湯。柴胡苦、辛、微寒,具有透表泄熱、解郁舉陽之功。黃芩苦寒,具有瀉火解毒作用。外感高熱不退,其邪在衛分者,以大劑量柴胡透表泄熱,大劑量黃芩清熱解毒,復輔以汗法,使外邪從表而泄。黃芩清熱瀉火,柴胡和解少陽,引邪外出,則熱自退。
實驗結果證實,柴胡黃芩配伍能抗大鼠急性酒精性肝損傷[7]。研究證實,大鼠酒精性肝損傷(ALD)時胞漿質 ADH活性增強,導致乙醇氧化加強,肝內耗氧增加;柴胡、黃芩能明顯降低血清 ADH水平,提示能減輕肝細胞損傷,使肝中 ADH滲漏入血減少;能抑制肝臟中 ADH活性的增高。柴胡與黃芩配伍有較強的抗病毒作用,阿榮高娃[8]在實驗中發現柴胡黃芩伍用能顯著的抑制雞胚內流感病毒的進一步發展,其作用強度具有計量依賴性。與此同時它對肺炎病毒所致小鼠的肺指數升高及死亡率上升都具有降低作用,與對照組相比都具有顯著的統計學差異。呂沛宛[9]研究發現,柴胡與黃芩配伍能治療婦科疾病,可用于幾乎所有婦科疾病,如經前緊張綜合征、月經不調、痛經、盆腔炎、子宮肌瘤、乳腺增生等,也可用于治療宿食和失眠。
黃芩配白術主要用于安胎。醫圣張仲景在《金匱要略?婦人妊娠病脈并治》中首先提出“婦人妊娠,宜常服當歸散主之……”。婦人妊娠最重視肝脾兩經,以肝藏血,血以養胎,脾主運化,化飲食而輸精微,如孕后耗血多而血虛,血虛易生熱;脾失健運,則濕聚中焦,故血虛濕熱留聚,最易影響胎兒,用當歸散甚為合適。“黃芩白術乃安胎圣藥”一說出自朱丹溪的《丹溪心法?金匱當歸散論》,對后世影響很大。《滇南本草》記載黃芩“上行瀉肺火,下行瀉膀胱火……胎中有火熱不安,清胎熱,除六經實火”。白術能健脾益氣安胎;黃芩苦寒,善清熱安胎,兩藥配伍,可治脾虛胎熱,胎動不安癥,方如安胎和氣飲(《婦科玉尺》)[10]。
黃芩、百部在臨床上經常作為藥對配伍使用,如復方百部止咳片、百部黃芩湯、百部止咳糖漿等,用于治療百日咳、肺結核、支氣管炎等癥。如劉德全[11]等用黃芩百部湯治療小兒慢性支氣管炎 40例,收到良好的效果。李勛漢[12]等用百部黃芩蔞仁湯加味治療百日咳 104例,結果全部治愈,治愈時間最短為 7天。
半夏與黃芩配伍出自《傷寒論》。黃芩苦寒,善清熱燥濕,瀉火解毒;半夏辛溫,善燥濕化痰,消痞散結。半夏溫胃消痞以和陰,黃芩苦寒泄熱以和陽,二藥配伍,寒熱平調,共奏溫中泄熱、消痞散結之效,適用于寒熱互結之心下痞滿、嘔吐、下利之證,如半夏瀉心湯。兩藥合用,一溫一寒,辛開苦降,亦可用于肺癌證見痰熱互結者,藥證合度。
除上之外,黃芩配仙鶴草可治療慢性萎縮性胃炎,用黃芩之苦寒以清熱燥濕,仙鶴草健胃補虛,清熱止血,兩藥配伍清熱瀉胃之力有增,但不似黃連有苦寒敗胃之弊,且仙鶴草于清瀉之中尚寓固本之意。
黃芩配麻黃:麻黃辛溫氣薄,善行肌表衛分,可發汗解表,宣肺平喘;黃芩苦寒,清熱燥濕,瀉火解毒,善清瀉上焦肺火。二藥合用,麻黃辛溫發汗散表寒,宣通肺氣以平喘,黃芩清瀉肺熱以消除肺中蘊熱,一溫一清,一宣一瀉,使止咳平喘之效更佳。適用于風寒外束、痰熱內蘊、肺失宣降所致咳逆上氣、哮喘不止之證,如定喘湯。
黃芩配大黃治肺熱咳嗽:大黃苦寒,有清熱解毒、導滯通腑作用;黃芩苦寒,清熱解毒。肺與大腸相表里,肺熱往往可下移大腸,致大便秘結,腑氣不通,繼而影響肺氣肅降。以黃芩清上焦肺經郁熱,配大黃導滯通腑,使肺熱隨便而泄。
黃芩是一味常用中藥,臨床使用較廣泛,有許多固定的組方,但對其配伍機理的研究相對滯后。因此,應用現代科學技術從多角度、多層面對黃芩藥對進行組成結構、配伍效應、物質基礎、量效關系等方面的關聯研究,揭示其科學內涵和配伍規律,有利于我們更為清晰、深刻的認識黃芩藥對配伍關系,也可通過對黃芩藥對的研究來探討方劑配伍規律,有利于發現和揭示方劑復雜體系中蘊涵的規律集,從而有利于將中醫藥科學研究逐步引向深入。
[1]黃秀深,蔣通榮,吳施國,等.黃連配伍黃芩對幽門螺旋桿菌所致胃炎的抗菌研究.新疆中醫藥,2007,25:3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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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魏長志.黃芩、黃連、黃柏體外抗金黃色葡萄球菌和痢疾桿菌對比實驗.遼寧中醫藥大學學報,2009(11)3:159-161.
[4]劉翠萍,賈曦.黃芩、黃連中藥外敷治療靜脈注射液外滲臨床體會.中國中醫急癥,2007,(16)1:122.
[5]姜彤偉,金東明.藥對芩連在代謝綜合征中的運用.長春中醫藥大學學報,2008,(24)4:384.
[6]戎平安.沈有庸藥對運用經驗.江西中醫藥,2005,(36)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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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阿榮高娃.柴胡與黃芩伍用的抗病毒作用.內蒙古中醫藥,1999,(18)增刊: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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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張虹.白術臨床常見藥對(4).中國中醫藥報,2010,6:004.
[11]劉德全,秦平,翟玉華.黃芩百部湯治療小兒慢支炎 40例療效觀察.中醫藥信息,1996,4:37.
[12]李勛漢,陳兵.百部黃芩蔞仁湯治療百日咳 104例.云南中醫中藥雜志,1995,(16)6:14-15.
(2010-07-12收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