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chi
撒哈拉,地球上最大的沙漠,橫跨摩洛哥、阿爾及利亞、馬里等非洲五國,是一生必游之地。在地球上最不適合生物生長的地方度一夜,體驗日出日落的奇幻;還有那火紅色起伏連綿的沙海、沙脊上最完美的駝隊剪影、黑暗中最澄澈的銀河星宿,每一幕都如此地震撼人心。
騎著駱駝游大漠
撒哈拉,在當地游牧民族圖瓦雷克人的語言中,解作沙漠。我們從摩洛哥中部古城馬拉喀什出發,做三天兩夜之旅。
從馬拉喀什來到沙漠基地城市厄夫特,跟舒適的客車說再見,我們跳上四驅車向Erg Chebbi 沙漠地段進發。
離開了公路,四驅車在無邊無際的荒漠飛馳,司機不用GPS,豐富的經驗、心中的地圖教他辨別方向。
“看到了!”我興奮得大叫出來,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團火紅色的沙丘,那就是目的地了。沙漠邊緣建了一所酒店,有些游人選擇留宿酒店,徒步上沙丘看日落。長途跋涉來到此處,我們當然選擇騎駱駝到沙漠里去住一宿。
“你們今晚住簡陋帳幕,沒水沒電沒涼沖,帶簡單的必需品就可以了。”導游Mohammed的話簡直是晴天霹靂。
Mohammed頭上纏著藍色的圍巾,只露出深邃有神的雙眼,一看就知他是沙漠的游牧民族柏柏人。沙漠日夜溫差極大,我們3月份到訪,氣溫可從白天的30度降至10度,“必需品”三字在此時此刻意味著厚衣服和水。
有樣學樣,我用圍巾纏面抵擋風沙,也索性連拖鞋都脫去,赤腳騎上駱駝出發。身軀嬌小的我坐上駱駝四平八穩,反而中等身材的攝影師叫苦連天,腰酸背痛事小,屁股開花事大,結果他要以淑女騎馬的側坐姿態“優雅地”完成旅程。
時近黃昏,金黃的幼沙收起了氣焰,轉化成柔和的柳橙色,起伏不定的沙丘連綿伸延至天邊,“我在做夢嗎?”路上不停問自己。一生之中能親歷如此美景,大家都感動得無話可言。萬籟俱寂,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沙脊上是駱駝隊伍的完美剪影,當太陽消失在水平線上的一刻,沙漠變成熟睡的小嬰兒,安詳又寧靜,等星宿出來演一場好戲。
真佩服導游Mohammed,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大漠上仍然可以引路,經過差不多兩小時的駱駝之旅,終于到達綠洲營地。
Mohammed忙于打點一切,亮油燈點營火,又煮來熱騰騰的薄荷茶為大家提神取暖。傳統上,柏柏人抬起茶壺倒茶,代表對客人的尊重。
原以為在沙漠肯定沒好東西吃,于是偷偷帶了方便面,但白費了一番心機。
Mohammed與營地主人已利索地準備好豐富晚餐,包括西紅柿湯、野菜沙拉、蔬果雞、羊肉煲,飯后還送上水果。帳篷下的飯廳有椅子餐桌,不用席地而坐,加上昏黃的燈光,反而更見情調。
曾試過在西非馬里的沙漠夜宿,食物里都混入了沙子,這次我們交上好運,吃得捧著肚皮。
躺在沙丘頂上看星星
“一會帶你們去看星星。”我以為Mohammed 說笑的,外頭黑漆漆一片,怎么去?況且營地里抬頭就是滿天星空,已經夠滿足了。他見我疑惑,笑道:“不用擔心,我們柏柏人與生俱來就懂得看星宿辨方向,不會迷路的。”原來他的父母昔日以經商和貿易為生,帶著鹽和香料徒步從北非走到西非馬里,做以物易物的交易,每次最少得花52 天,晚上看星宿趕路,避過白天干旱高溫。隨著旅游業的發展,Mohammed 這一代才開始轉做導游。
想起剛才Mohammed 帶路的情況,確實為我們打下強心針。去就去,沒什么大不了的。
嚴陣以待,趕快拿起電筒上山。“不用電筒,你慢慢就習慣這種環境。”聽導游的話,關上電筒,眼睛果然慢慢適應起來。穿拖鞋不好走,索性赤腳感受柔軟的細沙。不過寒夜里的幼沙如冰塊般寒冷,心都在打顫。加上每走一步,雙腳都陷入幼沙里頭,花上兩倍三倍的體力都跟不上Mohammed的步伐。
花了半小時,上氣不接下氣來到沙丘頂,此刻沒有人會計較身上是否沾滿沙礫,只顧躺下來,看滿天星河。天空的星宿美得讓人不愿眨眼,又近得如伸手就可摘一顆,偶有流星劃破長空,不過我沒有忙于許愿,因為能經歷這樣的一夜,我已滿足得如同擁有了全世界。
沙漠入夜后冷得如雪房,我們卻沒有因此而懶床,凌晨5 點乖乖起來,為的是看一個沙漠上的日出。再登上沙丘之嶺,靜待晨光。大地被旭日染紅,從紅到橙至黃,一瞬間沙海回復金黃本色。俯瞰連綿沙丘與營地,才驚覺人在浩瀚的沙漠中,真如螞蟻般渺小。
太陽出來后,才有機會看清楚營地。由幾個帳篷連接而成,有一間飯廳、兩間睡房,中間露天的部分鋪上地氈可以來個營火會。聽說晚上是毒蝎子和甲蟲的活躍時段,幸好我們安然度過。
“這里是水井,平時要蓋好,以免水源受污染。”Mohammed 邊帶我們到周圍參觀邊解釋。柏柏人選在綠洲旁扎營,又用膠水桶做水井口。
小帳篷的洗手間內設坐廁,雖然沒有洗手及沖水系統,在沙漠來說可稱得上是五星級了。大家趕著在太陽照得火熱前回去,于是就地刷牙抹面吃早餐,帳幕前更有幾個小朋友在擺賣駱駝手工藝品,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回去的路上,終于領教沙漠干旱灼熱的本領,昨夜把衣服一件件地穿上去,如今又忙于一件件地脫。雖然如此,還是舍不得跟奇幻的撒哈拉說再見。
在百年土樓里豪華一夜
從馬拉喀什到厄夫特最少要10小時車程,所以一般游客都會在南部綠洲歐薩薩住一晚,這一帶以柏柏人所建的傳統紅色土樓聞名于世。土樓Kasbah 就是不用鋼鐵水泥,只利用獨制的泥土與干草做材料建造的房屋。
土樓從前因抵御外敵而建,一個家庭擁有土樓是富有的象征,雖以泥土和干草建成,卻可以百年不倒。因日夜溫差極大,土樓的窗戶都非常細小,故房子內冬暖夏涼,美得驚人的窗框雕刻,充滿了摩洛哥風情。
當地人以住土樓做招牌,歐薩薩附近的土樓酒店眾多,不過要數最頂級的,非這家Dar Ahlam莫屬。偏安于距歐薩薩39公里的Skoura村落,以雄偉雪山做背景,伴襯翠綠的棕櫚樹林,酒店由19世紀建成的土樓改裝而成。Dar Ahlam只有9個套間和3間獨立屋,住滿都不過30人,顯然以隱世寧靜為賣點。
每一個房間都有不同的設計主題,我入住的Chabnam Suite,解作露水,擁有獨一無二的私人露臺;攝影師的Ethnic Suite以非洲為主題,每件家具擺設都是非洲精致的手工藝品。房間寬敞,設備先進,卻沒有電視、電話,要你清清靜靜度假。不過這也不等于與世隔絕,酒店設有上網服務,用手機也絕無問題。
餐廳由兩大法籍大廚主理,最重要是酒店職員每天都會為客人轉換用餐地點,今天紅玫瑰加上燭光晚餐,明天在空曠的大草地吃個午飯,又不受其他客人騷擾,每天都有驚喜。(摘自《外灘畫報》第 292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