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馬的“新南非夢”

陳 君

帶著世界杯成功的自信,祖馬來到了北京。此時距離他宣誓就任南非總統,不到16個月。而南非自1994年取消種族隔離以來也已進入第16個年頭。“新南非”進入新的發展時期,經濟和社會急需步上一個新臺階。

8月24日,伴隨祖馬而來的是號稱“史上規模最大的代表團”,團隊中包括11名內閣成員、300多名商界高管。

作為訪問“金磚四國”的最后一站,祖馬收獲頗豐:中國和南非雙邊關系提升至“全面戰略伙伴關系”,確立了兩國未來10到15年的合作方向,簽署了16項經濟合作協議及意向,涵蓋新能源、電力、保險、金融、交通、通信等多個領域。

“原來的殖民國家主要來自歐洲,他們的意圖就是瓜分非洲大陸,掠奪財富以增強自身經濟實力。雖然殖民影響還沒有擺脫,但壞的歷史已經結束了……這與我們同中國的關系是完全不一樣的。幾百年前中國就開始與非洲大陸有貿易往來,從來沒有對非洲大陸進行殖民統治。中國是來幫助非洲的,是以合作而不是殖民為基礎。”祖馬說。

后世界杯時代的現實選擇

9年前就到南非經商的王鸞在《華人報》上看到祖馬訪華的消息。他在首都約翰內斯堡經營地毯業務,已經在南非開了3家分公司了。

“盡管報上說的都是南非和中國如何做好‘大買賣,國家之間互惠互利,跟我們這些小商人好像沒多大關系,但畢竟兩國關系弄鐵了,對大家都有好處。”接受《中國新聞周刊》采訪的時候,王鸞的沈陽口音一點兒沒變。

《中國新聞周刊》沒能從相關機構求證到在南非有多少華人華僑,用王鸞的話講,“像我這樣的人,多如牛毛。”

盡管中國駐約翰內斯堡總領事館就多次更新安全提示通告,甚至還提醒“日出前、日落后,盡量不出門,不在街上行走、逗留”,但多少年來,來自中國的追夢者不斷涌入南非。王鸞感嘆道,“南非這地方,的確能賺錢。”

自1998年建交以后,中南關系不斷升溫,從“伙伴關系”到“戰略伙伴關系”,再發展到“全面戰略伙伴關系”,雙邊貿易額也隨之增長了10倍,雙向直接投資增長超過20倍。

世界杯帶給南非一個令全世界刮目相看的支點,而撬動杠桿的人正是祖馬。比賽期間,國際特奧會特別安排了一場“團結杯”足球義賽,呼吁全球都來重視智障人士。58歲的祖馬以“祖馬六世隊”隊長身份上陣。名人云集的比賽只有象征性的20分鐘,祖馬觸球不多,始終微笑,沒輸沒贏。但作為世界杯總導演,他無疑大獲全勝。

然而世界杯效應過后,南非經濟卻出現了增長遲滯,失業率高企。

祖馬來華訪問,后院并不平靜。8月18日南非爆發公共服務領域大罷工,包括教師、護士和其他公務員等在內的130萬人要求提高工資和住房津貼,但政府和工會至今未能就漲幅達成一致。抗議聲浪席卷全國,公立醫院、學校等公共設施陷于癱瘓狀態。罷工也引發民眾與警察的沖突,造成多人受傷。

法新社8月30日報道,大罷工可能擴大到該國經濟支柱采礦業。南非總統辦公室表示,祖馬已經要求內閣部長立即啟動談判,以盡早終結罷工。

“在大罷工有可能無限延長的情況下,祖馬還是率領大規模團隊訪華,足見此行對他是多么重要,南非政府在發展經濟的問題上,總是希望借助友善而強大的外力。”南非斯泰倫布什大學中國研究中心主任斯佳麗.康尼利桑接受《中國新聞周刊》采訪時說,“中國這一次又給了他最好的禮物。”

在后世界杯時代,同包括中國在內的友好國家增進交往與加深合作,也是祖馬政府穩定局勢的現實選擇。

“我們在想中國是不是我們可以學習的典范。”在面對中國媒體和大眾的演講中,祖馬常常直奔主題。

祖馬2008年曾以非國大主席的身份來華取經,他看到了“中國在很短時間內取得矚目成就”,認為“很多方面值得借鑒,南非要向中國學習”。

中國非洲問題研究會名譽會長高秋福曾長期在南非工作,他發現從姆貝基政府到祖馬政府都注重向中國學習,“非國大有這樣的傳統,以前學習革命經驗,現在學習建設經驗。”他記得,從姆貝基上任起就很愛看關于中國的書籍,訪華的時候還特意去中國的書店買書。

據南非《金融郵報》的報道,南非政府已經意識到世界經濟重心已開始向發展中國家轉移。“這次,我們派出了歷次國事訪問中最大規模的商貿代表團,由此可以看出我們非常希望擴大跟中國的經貿關系。”南非貿工部部長鮑勃.戴維斯對《中國新聞周刊》說。

金磚“第五國”

自去年5月就職以來,祖馬在對非洲以外國家進行的為數不多的訪問中,已經分別于去年10月和今年6月、8月先后訪問了巴西、印度和俄羅斯,隨著中國之行的結束,祖馬終于完成了他上任一年以來對“金磚四國”的大滿貫訪問。

8月25日,祖馬在北京舉行的記者招待會上,在面對南非是否想加入“金磚四國”的問題時,祖馬毫不避諱:“是的,是的,確實如此。加入‘金磚國家,能促進南非和非洲大陸經濟的發展,幫助我們擺脫貧困。”

“金磚四國”是由高盛首席經濟學奧涅爾在2001年首創的名詞,指巴西、俄羅斯、印度和中國四個國家。高盛認為,這四個國家代表著新興經濟體的發展方向,并有可能在2050年前后超過七國集團成為世界經濟的主導力量。

作為非洲最大的經濟體,南非經濟發展多年來一直保持良好勢頭。2004年至2007年,南非的GDP增長率維持在4.9%～5.3%之間。但從2009年起,南非開始進入17年以來的首次衰退,內需減少、出口下降,南非經濟在金融危機中受到重創。當年11月,得益于外需的回升和國內制造業的復蘇,南非走出衰退。

在國際社會上,不管是發達國家的“G8+5”峰會,還是“G8+6”峰會,總是有南非的一席之地。

南非布阿通訊社說,南非大有成為新興經濟體中“第五國”的勢頭。祖馬告訴記者,他已經和所有“金磚”的領導人討論過這個問題。他表示,目前這一非正式組織中尚無非洲國家,南非加入正好填補空缺,“南非完全可以代表整個非洲大陸上10億多人民的利益”。

8月25日晚間,中國外交部發表書面聲明稱,中國理解一些發展中國家想要加入“金磚四國”的渴望,“中國政府將以開放的態度處理此事”。

“金磚四國”的英文縮寫是“BRIC”,高秋福認為,在后面加上一個“S”,拼讀上也很順暢。

此前,南非已經和“金磚四國”中的印度、巴西發展了很好的關系,“他們從政治和經濟層面建立了相關機制,將來把這個機制擴大到俄羅斯和中國,就可以了。”高秋福對《中國新聞周刊》分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