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中英
在這場以“徹底整治山西中小煤礦小散亂狀況,根治礦難頻發頑疾”為主旨的行動中,有80%以上的中小礦消失,同時也意味著一批以浙商為代表的民營資本煤礦面臨被強制收購兼并的局面。
盡管這場沸沸揚揚的民間資本與政府公權力的博弈,最終毫無懸念地以民間資本的落敗收場,然而,在整個事件中,我們看到了一支新生力量正在成長,并成為這場博弈的重要一方,這就是民間組織。
作為不以營利為目的、主要開展公益性或互益性活動、獨立于黨政體系之外的民間組織,一個重要職能就是充當政府與企業間溝通的橋梁和紐帶,及時傳遞雙方信息和需求,做好兩者間的互動交流。在發達市場經濟國家,民間組織與現代政府、市場經濟體制一起,形成現代國家治理的基本架構。
由于配套制度不健全和自身缺陷等種種原因,我國民間組織的發育還不完善,民間組織發揮作用的各種制度環境也很欠缺。在此次“煤改”過程中,作為浙商代表的民間組織多次尋找平等的對話機會而未果,結果“很受傷”。
中國已經進入社會轉型的關鍵階段,轉型期的社會發展呈現出利益多元化、需求多樣化、成員由“單位人”向“社會人”轉變等特點,這些都對政府作為唯一管理和服務主體的傳統模式提出了挑戰。隨著政府從許多社會領域退出,社會的自治化程度和組織化程度將不斷提高,治理主體多元化成為發展趨勢,而民間組織的下述職能決定著其是多元治理主體中不可或缺的一元。一是反映訴求。民間組織作為利益主體間溝通和協調的橋梁,通過合法、規范的方式表達利益訴求,可以使社會矛盾在有秩序的前提下得到解決,從而減少公眾自發行動給社會帶來的對立、排斥、沖突,實現整個社會的和諧穩定。二是提供服務。民間組織作為社會公共事務的重要載體,可以在公共服務上彌補政府失靈和市場失靈,發揮拾遺補缺的作用,緩解公眾需求多樣化和公共服務供給不足之間的矛盾。三是規范行為。民間組織作為推動社會自律和自治的重要組織,在“單位人”向“社會人”轉變的過程中,可以通過完善社會組織網絡,整合原本分散的“社會人”,從而促進社會有序發展。
總體上看,目前我國民間組織還處于發展的初級狀態,其治理能力尚待提高。在社會轉型期發揮民間組織的重要作用,需要為民間組織的健康發展創設一個公開、公平、透明的制度環境。第一,完善立法,賦予合法身份。要加快制定和完善有關民間組織的法律法規,讓更多的民間組織獲取合法身份,從而取得與相關利益主體進行平等對話的基礎。第二,加快政府職能轉變,拓寬發展空間。在轉變全能型政府治理模式的過程中,應將部分公共管理和社會服務權力分離出來并讓渡于民間組織,既可以解決政府“管得多,管不好”的弊端,滿足社會管理和社會服務的多元化需求,又可以為民間組織參與公共管理擴展空間。第三,強化監管機制,實現可持續發展。擴大民間組織的發展空間并不意味著政府放手不管,而是要嚴格做好民間組織的規范發展與監督評價工作,堅持培育發展與監督管理并重,引導民間組織加強自身建設和管理,提高民間組織的素質。

圖/新華社
反觀此次“煤改”過程,似乎看到某種曙光。在制度、資源不對等的條件下,民間組織嘗試與政府進行一次互動,雖然落得完敗結局,但卻是一次頗具先鋒姿態的試水。應該看到,經過30余年的改革開放,伴隨民營經濟的發展,民間組織的生命力開始展現,一個具有民間活力的轉型社會開始凸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