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奕秋



8月中旬,西方最知名的抨擊美國的人士、頂著“當代認知科學之父”頭銜的麻省理工學院榮譽教授諾姆·喬姆斯基造訪中國,先后在臺北“中央研究院”、北京語言大學和北京大學發(fā)表演說。這位已退休的猶太學者對于計算機程序語言文法的形成有著莫大影響,但他早年以“生成語言學”的功底為五角大樓打工、后又充當全球公共知識分子的經(jīng)歷,也難逃外界責難華文媒體一如2006年對于霍金來訪的追捧,是看稀奇的心態(tài)多過探求利學真知。
與善于當眾作秀的喬姆斯基、霍金相比,來自歐洲的哈貝馬斯、吉登斯和齊澤克“書齋味”更濃,他們能引起國人圍觀,實源于各自在西方思想界的獨特地位德國的哈貝馬斯被稱為“活著的黑格爾”、“后工業(yè)時代最偉大的哲學家”,2001年曾在北京巡回演講;“布萊爾的哲學王”吉登斯提出了“全球化”和“第三條道路”,是凱恩斯之后英國社科界的頭面人物,2007,叫曾到廣州中山大學演講;斯洛文尼亞的齊澤克在巴黎讀完精神分析學博士,后長期致力于溝通拉康精神分析理論與馬克思主義哲學,形成了極為獨特的學術思想和政治互場,成為1990年代以來最為耀眼的國際學術明星之一,他2007年應南京大學之邀首次訪華,2010年應上海大學邀請再至,
21世紀初世界頂尖學者接踵來訪中國大陸,放在中國崛起和地球村的背景下不足為奇。遙想“五四”運動前后,美國的杜威、英國的羅素與印度的泰戈爾相繼訪華,那才叫一段傳奇。
1919年春,杜威受得意_一生胡適邀約攜妻來華,到各地演講考察,頗受媒體追捧,其美式實用主義與平民教育路線與中國學界無爭,故能在華待夠兩年零兩個月。羅素與泰戈爾都是名望已大不如前的梁啟超請來的,氣勢上先輸一著,羅素1920年攜情人來華,數(shù)學家出身的他在中國難覓知音,其“英法折中式”改革立場既不被“主義”派理解,也不受“問題”派青睞,故來了幾個月就想走,因病才又待了小半年。泰戈爾1924年孤身來華,盡管有徐志摩陪侍左右,胡適也為他說好話,但他兜售的甘地式改良主張和抬高東方傳統(tǒng)文化貶低西方物質(zhì)又明的做法,遭陳獨秀、吳稚暉、林語堂等人攻擊,泰戈爾不久悻悻離開中國。
把時間再往前推,從鳩摩羅什到馬可·波羅,從利瑪竇到湯若望,古代中國其實不乏異域飽學之士的身影足跡。
從改革開放到與西方經(jīng)濟全面接軌的這10年,來華訪司的諾貝爾科學獎、經(jīng)濟學獎得主多如過江之鯽,只是固于國情,官方邀請的思想家以左派居多。但這也不要緊,中國已經(jīng)告別了偉人崇拜的年代,以中國轉型期問題之復雜,恐無任何一個意見領袖能給出包治百病的藥方?,F(xiàn)在各地的學術邀訪,更多是一場場秀,無關國運,批評者也不必過于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