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話與假話

江迅

蘇煥智被民進黨擱棄,巡訪大陸后總算說了“真話”。蔡英文仍在執掌民進黨,依然在說“假話”。

又見到蘇煥智,這次不是在臺北而是在蘇州。蘇煥智是誰?民進黨籍臺南縣長,出身貧苦,臺大法律系畢業,曾任陳水扁助理,2001年起擔任臺南縣長。3年前,在臺南縣,我專訪過他。上周,即6月下旬,我在蘇州、昆山采訪,又巧遇他和夫人。他是15日率拓銷團訪問北京的,最后行程是在蘇州和昆山與臺商座談。在昆山的臺企有4000家、12萬臺商和眷屬。他說,此行深深體認大陸的快速發展和市場的無限潛力,發現臺灣優質水果是大陸臺商和當地百姓的首選。

在民進黨中央下達反ECFA動員令后,蘇煥智卻表示“相關話題充斥過多的政治聲音,反而實質討論太少”,他指令臺南縣請學者講ECFA(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讓人民“了解好的一面和壞的一面,如何趨吉避兇”,展現了務實的態度。

我從蘇州返回香港,翌日又去臺灣地區采訪。6月29日兩岸在重慶簽署ECFA。26日,臺北大雨傾盆,民進黨如期在“總統府”前舉行“反ECFA”大游行,要求簽署ECFA必須由“公投”做主。民進黨號召10萬人走上街頭,結果僅3萬余人到場。蘇煥智也已從蘇州回到臺南縣。有趣的是,未獲民進黨中央提名參選的他,婉拒參加臺北游行。他的理由是,要和臺南縣農會商討前進大陸,在北京和上海設點推廣臺南縣農特產品。

蘇煥智說:“一個長期漠視大陸市場的觀點,只會讓臺灣更弱化,進而更邊緣化……如果政治領袖也如市井匹夫般以暴虎馮河的方式領導,則臺灣危矣。”他說,挑戰不同觀點是需要勇氣的。我想,這番話或許是蘇煥智即將卸任前的由衷之言。

民進黨“六二六”游行開始時的中心議題是反ECFA,但我在當日游行現場卻發現,組織者明顯拐了個彎,將游行主訴求改為“反一中市場,人民公投做主”。其實改變的兩點沒新鮮感,都是民進黨長年主張的老議題。29日海協會與海基會,在重慶舉行兩會恢復協商以來的第五次領導人會談,簽署ECFA和兩岸知識產權保護合作協議。兩岸簽署ECFA,民進黨卻想用兩個陳年理念而重燃民情,其成效可想而知。

ECFA,從嚴格意義上說,還不是一份完整協議,只是協議的“架構”,即在這框架下,兩岸先取得共識,而后可在未來逐步商談。以在大陸的臺商最為關切的投資和貿易保障為例,在ECFA簽署后,半年內可望達成正式協定。“六二六”游行,由民進黨主席蔡英文領軍,許久不曾在公開場合露臉的李登輝也在游行行列中。

蔡英文曾出任陸委會主委,不可能不了解臺商在大陸經商的酸甜苦辣。早在李登輝執政時期,在大陸的臺商就一再陳情,要求政府促成此事,對臺商而言,類似的協議架構只是最低限度的保障,民進黨沒理由反對。其實,一些實力雄厚的大陸臺商,就是支持民進黨的金主,但面對全球競爭壓力,有進取心的企業家不可能把自己的手腳捆綁在臺灣地區。

當年李登輝執政時曾提出被指為“經濟神話”的“亞太營運中心”經濟政策主軸,即制造中心、海運轉運中心、航空轉運中心、金融中心、電信中心和媒體中心,由于2000年臺灣政黨輪替執政,陳水扁將這一營運中心規劃擱置。如今兩岸簽署ECFA,在不少業者心目中,“亞太營運中心”理念再度點燃,似乎會起死回生。我卻認為,“營運中心”的時機已一去不復,海運航運樞紐機會也已不再。不過,兩岸關稅減免后,臺灣地區無疑具備更大誘因吸引外資外商,臺灣企業有望成為外商心目中最具競爭力的合作伙伴,與臺灣攜手合作登陸大陸,這或許是外資全球布局的重要戰略。

蘇煥智被民進黨擱棄,巡訪大陸后總算說了“真話”。蔡英文仍在執掌民進黨,依然在說“假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屁股決定腦袋。正如“海基會”董事長江丙坤在重慶所說,過去的一年多,海基海協兩會完成了12項協議的簽署,有如兩會建構的12條高速公路,方便了兩岸人民和貨物之間的暢通,這就是人民的福祉。民進黨“六二六”游行,從“反ECFA”變為“反一中市場,人民公投做主”,對此內情,臺灣主流民意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