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暉 (廣東紡織職業技術學院圖書館 廣東 佛山 528041)
我國圖書情報事業長期以來實行以部門、系統為主體的組織發展體制,其服務在部門、系統基礎上進行,信息資源共建共享也是在這一體制下進行。然而,這種按系統進行的信息資源整合建設,存在部門、行業間自我封閉、條塊分割的問題。同時,信息資源重復建設和用戶需求得不到滿足的矛盾以及宏觀環境的變化,客觀上提出了建立跨行業、跨系統圖書館聯盟的戰略要求。因此迫切需要根據跨系統圖書館聯盟的自身特點研究聯盟協同管理的相關理論,設計一套專門針對跨系統圖書館聯盟管理體系的構建模式,從而幫助圖書館聯盟實現聯盟協同效應。
跨系統圖書館聯盟協同管理(Cross-system Library Alliance Synergic Management,簡稱CLASM )是指跨系統圖書館聯盟以協同學理論為指導,綜合運用管理方法、手段促使圖書館聯盟內部各系統成員圖書館之間按照協同方式進行整合,相互作用、合作和協調而實現一致性和互補性,進而產生支配整個聯盟系統協同發展的序參量,使跨系統圖書館聯盟實現自組織而從一種序狀態走向另一種新的序狀態,并使系統產生整體作用大于各要素作用力之和的系統管理方法。
目前,國際上已有許多研究機構和大學正致力于企業建模體系結構的研究和開發,并提出了一些較為完善的企業建模體系結構。其中比較著名的有 Zachman框架、CMOSA、PERA、ARIS、DEF、ISM、CM和IFW[1]。本文在CMOSA模型框架[2]的基礎上,對其進行了一定的修改和擴展 ,從3個視角來構建跨系統圖書館聯盟協同管理的框架,即協同內容視角、協同層次視角及協同主體視角。跨系統圖書館聯盟協同管理的基本內容可以用一個三維模型來表示(見圖1)。對CLASM管理模型的描述有助于對圖書館聯盟協同管理的理解和對圖書館聯盟協同管理本質的準確把握,為管理人員在處理復雜系統的協同管理問題時提供科學的依據[1]。

圖1 跨系統圖書館聯盟協同管理概念模型
目前,關于聯盟資源分類的問題在學術界還存在較多爭議。Das T K與 Teng B(1998)以聯盟的風險研究為基礎,將企業投入聯盟的資源劃分為財務資源、技術資源、實物資源和管理資源4類;Yan A與Gray B(2001)在跨國戰略聯盟研究中將聯盟資源劃分為資本資源和非資本資源;Das TK與 Teng B(1998)以Miller D及Shamsie J(1996)提出的資源可模仿性障礙為標準將資源劃分為基于產權的資源和基于知識的資源兩類;Demibag M與 Weir D(2006)在關于聯盟資源與產權關系的研究中同樣采取了Miller D及Shamsie J(1996) 提出的分類方法[3]。
本文同樣借鑒Miller D及Shamsie J(1996) 提出的分類標準,以資源的可模仿性障礙為基礎,將圖書館投入到聯盟的資源劃分為基于產權的資源和基于知識的資源兩類。基于產權的資源(Property-Based Resources) 是指圖書館所擁有的法定財產,圖書館對此類資源的所有權或使用權受專利、合約和法律的保護;基于知識的資源( Knowledge-Based Resources) 是指圖書館所擁有的訣竅和技能,所有不能被專利保護的知識、技能和管理經驗等都可歸到此類。跨系統圖書館聯盟資源的進一步細分見圖2。

圖2 跨系統圖書館聯盟資源組合
以聯盟協同層次的視角來觀察和審視聯盟管理問題,本文將跨系統圖書館聯盟的協同劃分為4個層次,它們是聯盟與成員圖書館之間的協同(屬縱向上下級層面)、成員圖書館與成員圖書館之間的協同(屬橫向同級層面)、成員圖書館內部各業務部門之間的協同(屬圖書館內部同級層面)、圖書館聯盟成員所在系統之間的協同 (屬政府內部同級層面)。
跨系統圖書館聯盟協同的主體是構成聯盟協同體和聯盟協同關系的基本單位,是保證聯盟運轉的基礎。跨系統圖書館聯盟協同管理中的主體類型包括聯盟管理機構、各系統主管部門、合作伙伴(各類型圖書館) 、成員圖書館員工。它們各自在聯盟協同過程中的協作關系和主要職責如表1所示。

表1 跨系統圖書館聯盟協同中各主體主要職責
上述3個維度構成了跨系統圖書館聯盟協同管理的概念模型,即解決了進行聯盟協同的要素構成問題。概念模型只是一種理論形態上的協同,而要把這種理論形態上的協同轉換為實際的協同行為,并使它發揮應有的效用,還必須研究如何實現跨系統圖書館聯盟協同。
一個管理體系是一個集團的不同成員就共同關心的問題制定集體行動的特別機制 。跨系統圖書館聯盟內各成員發展程度、服務水平、對外開放程度差異很大,聯盟的協同內容、協同層次、協同主體多元復雜,這樣的聯盟運作必然面臨兩個難題:如何形成跨越現有行政邊界的合作體制與凝聚合作成員的激勵機制。筆者認為解決“兩個難題”的根本在于建立合作的制度基礎。這個制度基礎就是跨系統圖書館聯盟管理體系。 跨系統的聯盟是一個自主運作卻又相互依存的聚合物,合作不是政策導向的產物,而是自組織形成的,這一特征決定了無論是實行等級制還是市場機制來協調聯盟中的矛盾都將面臨諸多困境,而從“管理”的本質和特征來看,跨系統的圖書館聯盟應基本包括:聯盟的組織機構和機制、激勵機制以及相應的法治基礎(見圖3)。

不同行政主體之間合作都必須構建一個“特殊體制”,從而模糊地理上的界限和傳統行政邊界。這個“特殊體制”是聯盟者之間形成的自組織,其權力來自于各合作伙伴自愿出讓的權力,它的行為方式主要是協調,而非統治和控制。
這個“合作體制”可以以“聯盟委員會”的形式出現。需要指出的是,在“聯盟委員會”這個層面必須有中央(地方)政府介入,原因有兩點:一是我國圖書情報事業在發展中從屬于不同的政府主管部門,這種分散化的政府管理使得信息資源跨系統整合受到限制。就當前管理體制而言,要推進一項系統建設工程必須由多個平行部門協調,這樣不僅效率低,而且難以統一規劃。因此,就我國經濟體制和行政體制的特點而言,要進行跨系統的合作建設,必須由政府部門有效推進。因此,需要有中央或地方政府進行約束。二是經濟人的理性不可避免地使各成員之間存在一定程度的博弈關系,如對發展基金使用的明爭暗奪。盡管所有行為主體都明白結果是非效率的,但每個個體的獨立行動都無力協調其他行為主體的活動以達到帕累托優等均衡[4]。這就是個人理性與集體理性之間的矛盾,由此產生出典型的協調問題。雖然聯盟委員會可以協調,但由博弈主體代表組成的聯盟委員會難免有時為“守土有責”而產生偏向,因此一種外在的約束是非常必要的,而且只能是由中央或地方政府來扮演這個外在約束的角色。
筆者認為,發展與改革委員會合署信息化辦公室模式是適合我國國情的跨系統圖書館聯盟管理主體機構。其核心優勢有3點:(1)發展與改革委員會中的各個職能部門能夠推進政府機構的改革,有法律賦予的權力和協同機構改革的能力。發展與改革委員會合署信息化辦公室是將政府改革職能和專業化信息化管理職能集成在一起,深度契合了圖書館聯盟的建設實質和治理理念。 (2) 發展與改革委員會合署信息化辦公室模式可以統一圖書館聯盟項目的規劃權和立項權,使立項的項目符合總體技術標準規范,以促進跨系統信息資源的共享,避免信息孤島和重復建設。(3)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社會對信息化工作的認知還停留在信息技術層面,信息化推進工作會遇到非常多的體制阻力和觀念阻力。因此,信息化工作應該有一段長期的孵化期,而這個孵化器就是發展與改革委員會合署信息化辦公室。
跨系統圖書館聯盟組織體系以此為前提,在實現多部(委)協調和社會共建的基礎上,可以考慮由“聯盟委員會”和“聯盟事務協調會”兩個層面組成。聯盟委員會由著名科學家、情報信息專家及不同類型、不同規模圖書館的館長通過選舉產生,主要職能是制定聯盟目標及政策,審批事務協調會的項目提案并監督項目的執行,是一個聯盟體的最高權力機構。聯盟委員會不享有獨立的行政權,但享有憑借各成員圖書館經談判而自愿出讓的權力,從而具有實際的行為能力。聯盟事務協調會則是一個政策執行機構,具體負責聯盟政策執行及聯盟政策工具的運用。
微觀信息經濟學研究成果表明,信息資源的發展比一般生產性資源的發展更需要以原始資本積累為基礎。沒有原始資本積累為先決條件,信息資源的發展是不可靠的、脆弱的,甚至可能是畸形的[5]。因此,圖書館聯盟尤其是跨系統的聯盟的運行更需要連續和穩定的發展基金支持,基金的籌措和管理是聯盟的重要問題。
比較目前國內外圖書館聯盟的資金來源,有很多相似之處。最主要的共同點就是來自政府的資金投入是圖書館聯盟資金來源的主要渠道,如美國的OhioLINK(the Ohio Library and Information Network,美國俄亥俄州圖書館與信息網絡),其運營資金基本上都來自州政府立法機構批準的撥款[6]。在我國,僅“九五”期間,中央專項投資5 000萬元于CALIS(China Academic Library & Information System,中國高等教育文獻保障系統)[6]。主要的不同點在于,國外的圖書館聯盟還有一部分資金來自社會捐助,而在國內這種形式的資金來源較少。對于跨系統的信息共建共享項目,中央或地方政府應該設立專項經費,統一安排,來自政府的長期而穩定的投入是圖書館聯盟可持續發展的基本資金保障。但從發展方向來看,聯盟建設的資金來源應呈現多元化趨勢,除了政府投入外,聯盟還應努力開拓其他的多種渠道,如成員單位的會費、開展有償信息服務的收入、對外培訓的收入、吸收民間資本或企業資本、接受社會捐贈,等等[6],爭取發展基金來源途徑的多元化。
一個跨系統的聯盟應該盡可能地調動參與資源共建的各個機構的積極性,這從基金的分配上可以實現。如前所述,共享平臺的建設需要有增量經費的帶動。增量經費包括共享平臺的運行維護費(經常性經費)和共享平臺的建設費(專項經費)。通過帶有某些專項功能的聯盟公共基金強化合作的根基、層次與力度是跨系統圖書館聯盟建設中不可或缺的步驟。聯盟成員圖書館之間的發展差異性往往很大,這不僅體現在圖書館發展的各項指標上,還體現在發展環境及發展目標上。如果跨系統圖書館聯盟不能關注或有助于成員圖書館的發展需求,就很難使成員對聯盟有足夠的向心力,更多的是把合作視為協商,而不是有著內在關聯的資源共建共享。為了增強跨系統聯盟的凝聚力,建立帶有不同專項功能的基金以資助有關圖書館解決所面臨的特殊問題是一個可以借鑒的辦法。當然,基金資助應附有條件,即接受基金資助者應該按照聯盟的整體規劃做出相應政策配合。這一點非常重要,基金資助的附加條件實質上是一種權利交換,否則就會對發展較好的圖書館沒有激勵作用。
法治的作用在于使聯盟具有約束性,從而減少聯盟的協調成本。對于跨系統的圖書館聯盟而言,為了協調不同主體之間的矛盾,解決不同部門之間、不同利益集團之間的利益沖突,就更加需要政府出面制定相應的政策和法規。任何一個國家整合服務發展都離不開政策導向和法律支撐,如美國基于政府導向、多元投入、法規保障的組織模式,法國的集中管理政策與法律支撐體系,英國的分部管理、集中推進的政策框架等,都是針對各自具體問題而形成的政策、法規體系[7]。他們的共同點是,將資源建設納入國家信息管理的總體戰略和法律體系內。
國外的成功經驗值得我們重視,在具體問題的處理上,我國必須考慮資源整合與服務平臺跨系統整合及國家總體政策和信息立法的相容性。目前,我們所需要的法律基礎有兩個層面:一是國家對跨系統資源共建共享的法律規范;二是地方性法律或法規支持。相對于發達國家重視制定各種法律、法規來保證信息資源共享活動的順利進行而言,我國在信息資源共建共享的立法方面恰恰是薄弱環節。但近年來,立法的進程已明顯加快:一是不少城市,如北京、上海、深圳等,已相繼出臺了地方性的圖書館事業管理法規,其中就包括了有關信息資源共享的內容;二是近年來國家和政府出臺的若干法律、法規、條例,如信息工作方面的法規、出版方面的法規、標準化方面的法規、知識產權方面的法規等都包含了有關信息資源共享方面的內容,形成了我國圖書館事業發展中的一個新趨向。國家有必要用立法手段來規范和引導跨系統的圖書館資源共建共享。因此,圖書館聯盟體的成員可以在取得共識的基礎上,在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上聯合提案以推動國家有關立法,同時,地方的跨系統聯盟不僅要提出合作領域,更重要的是要明確合作的政策目標、政策工具及組織體系,并爭取得到聯盟成員所在地地方人民代表大會的確認,以此作為跨系統資源共建共享的 “基本法”。
上述強調的是跨系統圖書館聯盟管理體系的建立,而不僅僅是資源的互通有無,它是置于法治化軌道的圖書館事業的進一步改革。只有通過提高整個管理體系的構建水平,才能從跨系統圖書館聯盟的協同內容、協同層次、協同主體3個維度最大程度地挖掘資源的使用價值,使跨系統圖書館聯盟發揮出應有的聯盟協同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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