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躍杰
(中國人民大學 財政金融學院,北京 100872)
近年來隨著我國經濟的快速平穩發展,居民消費需求不足問題日益突出。根據資金流量表的計算,我國居民部門消費傾向從1992年的70.45%持續下降到2005年的64.39%,下降了6.06個百分點。消費結構是研究居民消費問題的基礎,在已有的研究我國居民消費結構問題的文獻中,大多以城鎮居民的消費結構為研究對象,如徐海云、涂雄苓(2007)和樊茂清、任若恩(2006)等,而針對農村居民消費結構的研究較少。在我國這么一個城鄉二元經濟分化明顯,農村人口在長期仍然占據很大比例,并且農村居民消費無法得到滿足的國家里,農村居民消費的改善對刺激我國居民消費顯然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正基于此,本文利用農村居民和城鎮居民不同收入階層在食品、衣著、家庭設備、醫療保健、交通通信等方面的相關數據,對不同收入階層居民的消費結構進行了細致的實證研究。
在我國居民統計調查中,有按收入分組調查的數據資料,雖然該項調查是從1968年開始的,但是由于期間收入等級的分組標志發生過變化,調查初始階段的數據與近年來的統計數據不具備可比性,但是若僅僅采用最近的時間序列數據進行時間序列分析,難以形成有效的樣本容量。針對這一問題,本文采用面板數據(Panel Data)分析方法進行實證分析,面板數據分析方法既可以將收入對消費結構的影響單獨分離出來,又能起到擴大樣本容量的作用。面板數據模型可劃分為無個體影響的不變系數模型、變截距模型和變系數模型,分別可以表示為:

其中yit在各項支出模型中分別表示第i個收入階層居民在第t年該項消費的人均支出;xit表示第i個收入階層居民在第t年人均可支配收入;αi和βi為待估參數,分別表示截距項和各項支出的消費傾向,前者表示可支配收入為零時,所必需的該項消費支出量,后者表示可支配收入每增加一單位,該項支出的增加量;uit為隨機干擾項;N和T分別代表個體數目和時間跨度。
由于樣本數據中包含個體、指標、時間3個方向上的信息,因此,建立面板數據模型第一步便是檢驗被解釋變量yit的參數αi和βi是否對所有個體樣本點和時間都是常數。常用的檢驗是協方差分析檢驗,主要檢驗如下兩個假設:

檢驗方法如下:
(1)計算方程(3)的殘差平方和,記:


(2)計算方程(2)的殘差平方和,記:

則方程(2)的殘差平方和S2可記為
(3)計算方程(1)的殘差平方和,記:


則方程(3)的殘差平方和S3可記為

根據上述計算過程可以得到以下結論:

可以得到在假設H2下檢驗統計量F2服從相應自由度下的F分布,即

在假設H1下檢驗統計量F1服從相應自由度下的F分布,即

若計算所得的供給量F2不拒絕假設H2則認為樣本數據符合模型(1);若拒絕假設H2則繼續檢驗假設H1。若計算所得的統計量 F1拒絕假設 H1,則用模型(3)擬合樣本,反之則用模型(2)擬合。
本文采用1995~2007年我國城鎮和農村居民消費結構的相關統計數據進行分析。使用字母C1~C8分別代表食品、衣著、家庭設備、醫療保健、交通通信、教育文化、居住以及雜項等八個方面的消費支出;L0代表農村居民;L1~L7代表城鎮居民中最低收入戶、低收入戶、中等偏下收入戶、中等收入戶、中等偏上收入戶、高收入戶和最高收入戶。由于模型僅就各收入等級自身的資料進行研究,所以將模型取為固定影響模型,表1對各支出模型進行Hausman檢驗,從統計上也證明了采用固定影響模型的合理性。分別計算各支出模型的變系數模型、變截距模型和混合回歸模型的殘差平方和S1、S2和S3,進而根據面板數據理論求得統計量F1、F2,計算結果列于表2,根據F1、F2統計量為不同消費支出選擇不同的模型。由于在該組面板數據中N=8,T=13,k=1,所以可以計算得出該模型f1統計量的自由度為(N-1)k=7,N(T-k-1)=88;統計量F2的自由度為(N-1)(k+1)=14,N(T-k-1)=88。取顯著水平α=0.05時,由F分布數值表可以查得F(7,80)=2.12,F(14,80)=1.81。

表1 C1-C8各組面板數據的Hausman檢驗結果

表2 C1-C8各組面板數據的模型選擇檢驗結果

表3 C1-C8各組面板數據的單位根檢驗結果
對各支出模型進行的F檢驗表明,收入差異是影響我國城鎮居民消費結構的重要因素,不同收入階層的消費結構存在著顯著差異。具體來說,收入不同對于衣著、家庭設備以及教育娛樂等方面的支出的影響,主要表現在平均消費水平上,即對α值產生影響,而對邊際消費傾向不存在影響,即不同收入階層居民的β值相同;而對于食品、醫療保健、通訊交通以及居住方面處于不同收入階層的居民不僅平均消費水平不同,而且邊際消費傾向也存在著較大的差異。
為了考察所采用的各時間序列的平穩性,如果非平穩則進一步得出各時間序列的階數,本文分別對各項消費支出的原數據和一階、二階差分進行面板數據的單位根檢驗。根據表3的檢驗結果可知,對于可支配收入以及各項消費支出面板數據的原序列和一階差分序列,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不拒絕原假設;可支配收入以及各項消費支出面板數據的二階差分序列,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拒絕原假設。即,可支配收入以及各項消費支出面板數據的原序列和一階差分序列存在單位根,為非平穩序列。但是對于他們的二階差分而言為平穩序列,即它們都是I(2)過程。
對于非平穩序列,為了使回歸有意義本文采用基于回歸殘差的Engle-Granger二階段協整檢驗來估計不同收入階層對各項消費支出的消費傾向,結果分別列于表4和表5中。根據各消費支出面板數據的回歸結果可以知道,農村居民以及城鎮居民中7個不同收入階層對食品消費的邊際消費傾向 的 估 計 結 果 分 別 為 0.25、0.28、0.24、0.23、0.22、0.20、0.19 和 0.15;對醫療保健消費的邊際消費傾向的估計結果分別為 0.08、0.14、0.10、0.084、0.082、0.076、0.070 和 0.05; 對交通通信消費的邊際消費傾向的估計結果分別為0.14、0.16、0.13、0.125、0.120、0.119、0.119 和 0.17;對居住消費的邊際消費傾向的估計結果分別為 0.13、0.19、0.12、0.10、0.09、0.078、0.076、和0.07;不同收入階層在衣著、家庭設備、教育文化和雜項等方面的消費的邊際消費傾向是相同的分別為0.05、0.02、0.12 和 0.02。

表4 變系數面板數據回歸結果

表5 變截距面板數據回歸結果
模型中各個系數均通過相關的t檢驗,模型的R檢驗也都是0.95以上。觀察殘差的單位根檢驗結果可以知道各支出模型的殘差均為平穩序列,即不同收入階層的各項消費支出與其可支配收入之間存在著長期均衡的關系。
根據估計結果可以發現,不同收入階層居民不僅在邊際消費結構上有較大區別,而且在邊際消費傾向上也有著較大不同,基本上消費水平隨收入等級的提高而呈現遞增的趨勢。具體來說:
(1)居民部門在食品、醫療保健、通訊交通以及居住等支出方面的邊際消費傾向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大的。對醫療保健項目邊際消費傾向較大的解釋原因之主要是公費醫療制度的改革增加了個人負擔部分的比重,另外,城鎮居民生活水平提高,保健商品(服務)消費增加也是推動醫療保健消費迅速攀升的重要原因;通訊交通項目邊際消費傾向較大的原因與我國近年來大力發展鐵路公路交通,拓展私人信貸業務為私人交通消費提供信貸方面的支持,以及提供眾多種類、全方位的信息服務有著密切關系。在各項消費支出邊際消費傾向如何隨收入的升高而變化方面,食品、醫療保健、以及居住等方面支出的邊際消費傾向呈現遞減趨勢,這也說明我國近年來的醫療、住房改革對較低收入階層居民沖擊較大;通訊交通支出則呈現先降后升的趨勢。
(2)邊際消費傾向不隨收入變化而改變的衣著、家庭設備、教育娛樂以及雜項消費等支出除教育娛樂邊際消費傾向較大外,其余支出邊際消費傾向均很小。這一現象的主要原因一方面是隨著教育改革的深入增加了居民負擔的比重;一方面是城鎮居民重視子女教育和自身繼續教育的風氣越來越濃。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在教育娛樂方面,我國不同收入階層居民的消費傾向在統計上并不顯著的不同,也就是說我國居民無論收入高低,對教育娛樂方面均提出較高的需求。
實證結果表明各項改革措施已初顯成效,通過發展服務業、私人交通、住房、醫療保健以及教育等方面來拉動內需已經取得了一定的進展。食品和衣著支出在總消費支出中比重下降,而文化教育、醫療保健和交通通信的消費支出比重增加,說明我國居民消費結構由溫飽型向小康型的升級換代特征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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