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顧培東
當下對能動司法在學術層面上的討論,呈現出兩個特點:一是從西方司法能動主義追溯我國能動司法的源頭,有關能動司法的故事,總是從“馬伯里訴麥迪遜案”講起;在語詞上,也往往是將能動司法與司法能動主義混同使用。二是討論者通常根據各自對西方司法能動主義的認識和理解來評價中國的能動司法,并且往往截取西方司法能動主義的某一或某些特性與內容,比附中國的能動司法,進而得出相應的結論。作為一種司法理念或司法方式,中國的能動司法與西方司法能動主義既有知識上的緣脈關系,也有現象上的同質性,但由于各國政治及司法制度的不同,兩者亦有一定區別,總體上應將中國能動司法視為世界法治語境中司法能動主義的一種特殊形態。中國能動司法的內容主要體現為這樣四個方面:一是把追求社會目標的實現作為司法的基本導向;二是以多元社會規則、多重社會價值作為司法的考量依據;三是把調解作為處理社會糾紛的常規性司法方式;四是把便民、利民作為司法運行中應當考慮的重要因素。西方司法能動主義是以司法獨立性較強、全社會規則化意識較為明確、法官職業化制度較為成熟為基本條件的,因此,對于國情差異較大的中國來說,能動司法在實踐形態上對西方司法能動主義應既有保留,又有創新和發展,同時應從多方而建立相應的保障機制,亦即:宏觀上,建立良性的司法與政治的互動機制;中觀上,建立有效的最高司法機構指導機制;微觀上,建立合理而有序的法院內部審判運行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