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納與奧蘇貝爾的兩種發現學習之比較

王小鳳

（中南林業科技大學 學生工作部，湖南 長沙 410081）

在談到發現學習時，布魯納這個教育學、心理學大師就會很自然地就浮現在我們的眼前。雖然早在古希臘，蘇格拉底就已經提出“助產術”的啟發式學習，更近一點的盧梭和斯賓塞等教育家也提出過發現法，但是發現法被系統地加以闡釋則是杜威的功勞，而布魯納則將發現學習明確地作為課堂教學的一個基本策略和理論，并建立了相應的課程結構，得到了相關的心理學理論的支持。可以說，布魯納比其他人更注意發現法的理論依據，使之更具有科學的基礎。因此布魯納在發現學習領域毋庸置疑地被稱為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而奧蘇貝爾則以其認知同化的學習理論而著稱，研究者們一般將他的學習理論稱為接受式學習（有意義地接受）。實際上，在他的認知同化學習理論中他也使用了“發現學習（discoverylearning）”這一術語，但他提的卻和布魯納等人所提的內涵大不相同。本文試圖對這兩種發現學習的內涵、方式、過程、目標、效果等方面進行比較，以幫助研究者更好地理解這兩種同名異義的發現學習，更為細致、深刻地把握兩人學習理論的差異。

一、兩種發現學習的內涵比較

布魯納認為學生的心智發展雖然也受到環境的影響并影響環境，但主要是獨自遵循它自己特有的認知程序。而教學就是要幫助或形成學生智慧或認知的生長。因此他提倡發現學習的方法。他認為發現學習是一種最佳的學習方式。只要教師把握每門學科的基本結構，根據學生表征系統形成的特點來設計教學，任何年齡階段的學生都能掌握各門學科的基本結構。由于更強調對結構的掌握而不是現成的正確答案，也就必然地會更強調學習過程而非結果。他認為，在學習過程中，發現的方法和發現的態度是最為重要的。他曾說：“發現了，不論是在校兒童憑自己的力量做出的發現，還是科學家努力于日趨尖端的研究領域所做出的發現，按其實質來說，都不過是把現象重新組織和變換，使人能超越現象再進行組合，從而獲得新的領悟而已。”由此可見，發現不僅局限于發現人類尚未知曉的事物的行動，而且包括用自己頭腦親自獲得知識的一切形式。布魯納所說的發現是一種“再發現”，它不是原原本本地沿著科學的原發現的過程進行的，而是學生在老師的幫助下迅速而有效地探索對他們而言是未知的世界的過程，即布魯納的發現學習是學生通過自己獨立思考和推理，改組材料，自主發現所要學習的內容。“發現”就是用自己的頭腦去獲得知識的一切形式。從這個意義上講，學習就是通過學生的探索，自下而上地由具體、特殊的類目，上升到包括水平高的類目編碼系統。當然，他認為，促進學生學習的真正動力是認知興趣，這是最直接、最穩定、最活躍的學習動機。

奧蘇貝爾根據學習進行的方式將學習分為接受學習和發現學習。發現學習是指學習內容不是以定論的方式呈現給學生的，而是要求學生在把最終結果并入認知結構前，先要從事某些心理活動，如對學習內容進行重新排列、重新組織和轉換，可以在表征學習、概念學習和命題學習這三種類型的學習中發生。仔細分析這兩種發現學習的內涵，不難發現，布魯納提倡的發現學習的學習內容不是教師等外在的人物指定給學生的，而是在學生能夠內化這些內容以前需要學生自己主動地去發現。而奧蘇貝爾的發現學習的學習內容是事先給定的，只是不是直接呈現的，呈現的是一些提示性線索。這種學習不是機械意義上的填鴨式的死灌，而是學習者經過了一定形式的加工、組合，從而使這些內容更好地內化到自己的認知結構中去。兩者的共同點在于，在對自主發現的或事先給定的學習內容進行學習時都采用內化的方式進行，強調學生在學習過程中的主動性。

二、兩種發現學習的過程、方式的比較

布魯納的發現學習的過程可以概括為：先獨立發現，而后整合內化。布魯納認為，學習的實質在于主動地形成認知結構，認知結構的核心是類別編碼系統；學生的知識學習是一個類別化的信息加工活動，是自己主動形成知識的類目編碼系統的過程。學習過程是一個類目化活動，指人們根據原有的類目編碼系統，把新的信息納入原有結構，或形成新的在目編碼系統（類似于皮亞杰的“同化”和“順應”）。掌握學科知識的基本結構對于促進學生的認知發展具有重大意義。發現學習的步驟一般如下：（1）兒童從自己的好奇心和興趣出發，提出自己感興趣的問題，或者在面臨不確定的、陌生的情境時，思維中產生了某種不確定性，從而產生了探索事物的內在動機；（2）老師圍繞學生感興趣的問題提供相應的材料或事實；（3）老師協助學生對這些材料和事實進行分析，激發學生積極思考，提出解決問題的多種可能和假設；（4）協助和引導學生審查假設，通過比較，選定最佳的答案或假設，使問題得以解決。這樣的學習過程不僅可以有利于學生對已有知識的保持，而且有助于培養學生發現的方法和技巧，激發學習的動機和興趣。布魯納的發現學習認為學習的進程應該由簡單到復雜，由具體到抽象，由特殊到一般，并且是歸納式的。整個學習過程是通過學生的自主參與而進行的。

奧蘇貝爾的發現學習雖主要采取老師講、學生聽的方式，但也要求學生更多地個人參與，例如更多地注意所面臨的材料，作出更多的智力的努力。這樣的學習自然會增加學生的學習效率。這種發現學習涉及運用、問題解決和創造這三種不同層次的學習類型。運用就是把已知命題直接轉換到類似的新情境中去，有點類似于我們通常所講的“練習”。問題解決則是指學生無法把已知命題直接轉換到新情境中去，而是必須通過一些策略，使一系列轉換前后有序。學生已有的知識可能是與問題解決辦法有關的，但需要經過多種轉換，而非直接運用和練習所能解決的。創造則是指能把認知結構中各種彼此關系很遙遠的觀念用來解決新問題。而且認知結構中哪些命題與該問題有關，事先是不知道的，各種轉換的規則也是不明顯的。實質上，奧蘇貝爾所提倡的發現學習主要還是強調新舊材料的相互作用，發現意指對現有材料的關系的發現。

三、兩種發現學習的目標、效果的比較

布魯納的發現學習是一種以直覺思維為主的創造性解決問題的學習，即把發展問題解決的能力看作是教學的首要目標。布魯納的學習理論是旨在培養學生的發現能力和創造能力的理論，激發學生的智慧潛能，獲得發現的經驗和方法，目的是讓學生盡量掌握最新的科學技術知識，將來盡快地進入科學研究領域。奧蘇貝爾的發現學習則主要是一種以分析思維為過程的高效率獲得知識的學習，即學習旨在知識的獲得，運用、問題解決和創造這三種類型都只是為了更好地理解既定的學習內容從而達到學習目標。

兩者的學習效果可以說在一定程度上是相互補充的。布魯納的發現學習，學生除了鍛煉解決問題的能力外，其實自然也就獲得了許多相關知識。而奧蘇貝爾的發現學習，學生在獲得知識的同時也進一步鍛煉了分析、理解的能力。并且奧蘇貝爾提倡的發現學習可以讓學生來推理和驗證布魯納的發現學習的結論是否正確合理，而布魯納提倡的發現學習則可以判斷和檢驗奧蘇貝爾的發現學習所接受的知識是否真正地得到了掌握。

雖然布魯納和奧蘇貝爾都以發現學習來命名各自的學習理論，但經過以上的比較我們可以窺見兩者的差異。奧蘇貝爾的發現學習主要是針對接受學習而區分提出的，它更強調在學習過程中的學生的主動性，但目標還是為了更好地內化既定的學習內容，只是學習方式更為有效和有趣，能更好地激發學生的興趣而達成目標。布魯納的發現學習則是從更為宏觀的層面來界定的。可以說，一定意義上包含了奧蘇貝爾的發現學習。他的發現學習是從學習內容的選擇、學習目標的確立開始的，學習的全過程的權利大部分回歸了學生，教師主要是起指導和輔助的作用。但在學生找尋到自己感興趣的課題之后，所采取的學習方式、學習過程和奧蘇貝爾的則沒有很大的實質差異，都是強調通過學習者的認知結構來加以同化。不過奧蘇貝爾更強調新舊材料的相互作用，而布魯納則更強調新問題情境本身或原有認知結構內部的重新改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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