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芳
(淮陰師范學院,江蘇 淮安 223000)
普遍語法與二語習得
袁芳
(淮陰師范學院,江蘇 淮安 223000)
普遍語法是喬姆斯基語言學理論的一個核心思想,追求人類語言的共性。文章通過追溯普遍語法的形成及發展,對這一理論作了簡要的介紹,并進一步提出了該理論與第二語言習得的相關問題,尤其對差異性及可及性、影響等問題進行了小結和回顧,以期為二語習得的研究開辟新的領域,尋求新的視角。
普遍語法;原則-參數模式;第二語言習得
20世紀80年代初,喬姆斯基和其他一些語言學家提出了普遍語法理論(Universial Grammar,簡稱UG),也稱為原則與參數理論。古希臘是普遍語法的發源地,這一理論最早是Roger Bacon發現,他認為所有的語言都建立在一個共同的語法規則之上,盡管偶然也會出現不同,但大多數情況下是一致的;13世紀,中世紀的語法學家們追隨Bacon的理念,并提出假設,即普遍原則適用于所有的語法。學術上普遍認為14-17世紀是普遍語法概念形成的一個極為重要的時期。到了17世紀,普遍語法漸至成熟,隨后的一些語言學家,如Noam Chomsky,Edward Sapir and Richard Montague在這一理論上都做了很多有影響力的工作,并進一步發展了這一理論。
20世紀初,美國的描寫主義語言學和結構主義語言學開始發展,并曾一度影響深遠;19世紀末,心理學這門年輕的學科也正從哲學轉向自然科學,尋求通過研究動物行為來認識人類學習的原理。在這其中,行為主義應運而生,并對語言教學也產生過及其深遠的影響。行為主義將所有的學習都解釋為某種形式的“條件反射”(conditoning),并提出經典的刺激——反應理論(Stimulus-Response),即個體通過某種方式對刺激產生反應。而當時盛極一時的聽說法(audio-lingual approach)正是受行為主義的影響,強調句型操練。喬姆斯基之前接受的語言學教育是結構主義的,但后來他越來越感覺到有許多現象是結構主義語法和行為主義心理學所解釋不了的。首先,兒童的智力很不發達,學習其他知識(如數學、物理)還相當困難,而學習語言卻很容易;其次,事實上,兒童所接觸的第一語言雖然絕大多數來源于“正面證據”(postive evidence),并起著關鍵性的作用,但不可否認“負面證據”(negative evidence)的存在,盡管在成長過程中也會出現不合語法原則的句子,但兒童最終學到的是標準的語言,而這不是簡單地模仿就能得來的。最后,兒童所接觸的語言是有限的,卻能生出無限的語言,即創造性,而這一點也是單純地模仿操練所無法解釋的。基于以上種種現象,喬姆斯基說:“很難令人相信,一個生來對語言基本性質毫無所知的機體可以學會語言的結構。”因此,喬姆斯基認為兒童天生有一種學習語言的能力,他稱之為“語言習得機制”(Language Acquisition Device),一方面,兒童“語言習得機制”的內容要相當豐富,否則兒童的語言能力就不會如此強大,它使一切正常兒童,只要稍許接觸語言材料,就能在幾年之內習得母語。但另一方面,這種內容也不許過于豐富。因為,人類語言的差別很大。簡單地說:“普遍語法就是構成語言學習者‘初始狀態’的一組特性、條件和其他東西,所以是語言知識發展的基礎。”更具體地說,“普遍語法是一切人類語言必須具有的原則、條件和規則系統,代表了人類語言的最基本東西”,對任何人來講都是不變的。每一種語言都要符合普遍語法,只是在其他次要方面有所不同。
普遍語法理論也被稱之為原則與參數理論,因為它是由各語言普遍遵守的不變原則和因語言而異的可變參數組成,其精髓是通過“原則”(=常數)和“參數”(=變數)描述不同自然語言之間的異同關系。原則適用于人類所有的語言,參數決定著語言的差異(language variation),兒童習得母語的過程就是參數值確立(parameter-setting)的過程,一旦數據值被確定,原則系統將被激活,轉換為具體語言的規則系統。不同語言的參數是有一定的區別的。普遍語法包含的最主要的參數有兩個:核心詞參數 (headedness parameter)和代詞——脫落參數(pro-drop parameter)。就拿代詞——脫落參數(pro-drop parameter)來說,像意大利語和阿拉伯語這些語言陳述句可以沒有主語,如意大利語parla“他/她說話”,這些語言稱pro省略語言,但是英語、法語、德語等這些語言陳述句中一般不省略主語,它們稱非pro省略語言。由于參數值與語言的表現形式有直接的關系,兒童在接受母語學習的時候會無意識地確立所學語言的參數值。而正是普遍語法的這一pro省略參數原則,及其他參數原則已引起兒童語言習得和語言教學領域方面的研究人員極大的興趣。例如:說話者母語的參數不同于目的語的參數,那么如何對參數進行“重新設定”以達到期望的目的語水平?
上文提及,普遍語法原則反映了人類語言的共性,各語言之間的差異表現為參數值的變化,因此引起了二語習得研究者的極大興趣,并被廣泛地應用于二語習得的研究。近年來,基于普遍語法原則對二語習得展開研究正日漸盛行,并逐漸發展、蒸蒸日上。20世紀80年代以來圍繞第二語言習得和普遍語法的研究層出不窮,而瑪格麗特·托馬斯在《第二語言習得中普遍語法的歷史回顧》一書中提出,第二語言習得和普遍語法的研究可追溯到20世紀初。當然,上面所提及的一個問題僅是其中之一。喬姆斯基的普遍語法理論主要解釋了兒童對母語的習得,那么這一理論是否也同樣適用于第二語言的習得呢?
我們首先需要清楚的是第二語言習得和第一語言習得存在著很多方面的差異性。
(1)兒童對母語的習得是從零狀態(S0)開始,然后進入穩定狀態(SS);而第二語言學習者在學習第二語言之前,大腦中已有了原始語言(Si),即已形成了一種特定的語法規則,因此,第一語言習得是無意識的,第二語言習得是有意識的,而在第二語言習得過程中,普遍語法是否在第二語言習得中起作用便成了第二語言習得研究中的一個根本性問題。(2)兒童周圍如父母或保姆所講的話通常是隨意的,沒有經過精心組織和準備的,而第二語言習得,尤其是課堂環境下的二語教學往往是教師精心組織和安排的,其語言往往是規范的且有限的,更缺乏語言的實際使用。(3)兒童在習得第一語言時直接起作用的是“正面的例子”,“負證據”往往不起關鍵性的作用;而第二語言習得,尤其是課堂外語教學,學生難免會犯些錯誤,這些錯誤必須要經過教師的指導和糾正,學生才有可能逐漸學會正確的語言。在面對這么多的差異性之后,我們不得不思考又一個問題,在這種情況下的普遍語法對二語習得是否同樣可及?自喬姆斯基的普遍語法開始應用于二語習得研究領域以來,UG的可及性問題便成為一個重要的研究課題,歸納起來主要有三點:UG為二語學習者全部可及;UG為二語學習者部分可及;UG為二語學習者 (尤其是成人二語學習者)不可及。
為了更好地探討普遍語法與二語習得的關系問題,很多學者都從對普遍語法下的中介語特征入手,發現語言學習中學習者的語言受到若干不同過程的影響,包括語言遷移(Language Transfer)、過渡概括(Overgeneralization),以及交際策略(Communication Strategy)。而普遍語法對中介語的限制作用主要體現在句法層面上,即表現為過渡概括,吳益民曾對一組高三學生和一組大學二年級學生開展的包括正誤判斷、句型變換和翻譯的實驗,表明了普遍語法的限制是存在的,并且在二語習得中發揮著作用。徐杰在《普遍語法原則與漢語語法現象》一書也說到:表面上復雜凌亂的語法現象實際上是一套相對簡單有序的語法原則跟“認知”和“語用”等語法外部因素相互作用所造成的結果。在對“疑問范疇在不同語言中的語法表達手段一節中,通過對英漢日三種語言在疑問句的語法表達上的對比得出:不同的語言在表達疑問范疇方面表面上千差萬別,而實際上僅僅是對這有限的三種手段不同的選擇和搭配,并跟各具體語言中的其他語法規則和詞匯特征相互作用所造成的現象。因此,我們學習普遍語法精髓的同時,要從普遍規律走到特殊現象當中來,更好地用普遍語法的知識指導二語習得。
當然,除了以上所述,普遍語法對二語習得的指導還遠不止此,如:生成語言學家對語言習得的研究認為,詞組(Chunks)在語言習得中非常重要,一旦達到詞組階段,兒童的語言能力將發生突變。普遍語法雖然主要用來解釋兒童習得母語的過程,但這一點是否對我們二語教學有同樣的啟示,即有效地利用和教授詞組及語境教學是否對單純、孤立的學習詞匯更有幫助?除此之外,關于普遍語法和二語習得的研究還有待進一步延伸,以期為二語習得的研究開辟新的領域,尋求新的視角,從傳統的尋求語言行為的外部因素轉換到語言習得機制的內部因素中來,在結合理論學習的同時,我們期待開展更多的實證性的研究來發現問題,為更好地解決實際問題提出行之有效的方法。
[1]劉潤清.西方語言學流派[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2.
[2]徐杰.普遍語法原則與漢語語法現象[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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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0046(2010)11-020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