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交流中的會話含義

許煜

國際交流中的會話含義

許煜

（南通大學外國語學院，江蘇南通226001）

講話者話語里的隱含意義即語用學中的會話含義，會話含義在國際交流言語行為中的控制和運用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文章將通過分析國際交流言語行為中的會話含義的運用來說明這一語用策略的重要意義，從而幫助人們更好地理解國際交流中的言語行為。

會話含義；合作原則；禮貌原則

在一個會話中，往往有兩種意義的實現方式：一種是指說話人說出的詞語和句子的意思，另一種是說話者話語中沒有說而暗示出的意思。在我們說的話與我們力圖所想表達的意思之間有一定的差距，這就是會話含義。為了能成功地進行一個對話，交談雙方即說話人和聽話人必須共同遵循一個原則，在語用學中叫做合作原則。許多會話含義的發生都是由說話者違反合作原則引起的。說話者違背合作原則是因為他不想傷害聽話者的感情，想盡量將不禮貌的程度降到最低，這就涉及到語用學里的另一個原則即禮貌原則。該文旨在討論禮貌原則和合作原則的關系以及觀察兩者在真正的交流中是如何發揮作用的。筆者將以國際交流中的言語行為作為資料來分析人們是在什么情況什么原因下遵守或違反這兩個原則的。

一、理論背景

在國際交流特別是采訪中，交流大部分是以說話的形式實現的。交談是傳遞信息和獲取信息的一個重要手段。Grice認為，所有的說話者不管他們的文化背景有何不同，都會忠于一個開展對話的基本原則即他所稱的合作原則。他將這一原則細分為四個準則：

1.量的準則

（1）所說的話應包含目前交談目的所需的信息；

（2）所說的話不應包含多于需要的信息。

2.質的準則

（1）不要說自知是虛假的話；

（2）不要說缺乏足夠證據的話。

3.相關準則：所說的話是相關的

4.方式準則：把話說得清楚明白

（1）避免晦澀；

（2）避免歧義；

（3）簡練；

（4）有條理。

正如Bilmes所表達的那樣，“在日常的交談中，我們經常表達一些陳述，這些陳述并不清醒地顯示在我們的話語里而僅僅是被暗含在話語里。有時我們只能通過一些會話原則來從已經明顯說出的話中進行一些推理。在某些情況下，我們涉及到的就是會話含義。”

Brown和Levinson在1978年提出了面子論。“作為一個術語，面子指的是一個人的公眾形象。它指的是每個人都有的以及期望別人能夠意識到的在情感和社會層面的自我感知。在交流中的禮貌行為可以被定義為為了尊重他人面子，而采取的一種手段”。說話者為了挽回對方的面子不得不違反合作原則中的一些準則。Leech提出了另一個語用原則即禮貌原則。禮貌原則分為六個準則：（1）得體準則；（2）寬宏準則；（3）贊譽準則；（4）謙虛準則；（5）一致準則；（6）同情準則。

二、國際交流中會話含義的重要性

目前關于“會話含義”的研究中有一種情況值得注意，即大都是從一般層面的日常交際角度談論、推導、例析的……而從國際角度，如以國際組織、國際會議、國際談判等活動的言語行為為背景的“會話含義”研究稍顯缺乏。考慮到國際交流牽涉到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外交關系并且會影響到經貿合作的成功與否，交談雙方會盡量顯得禮貌。因此有時說話者會違反一些準則來維護對方的面子不受損。說話者違反準則以及聽話者假定說話者不是故意違反合作原則共同導致了會話含義的產生。由此可見，對合作原則和禮貌原則的研究對于國際交流來說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

三、關于《華盛頓郵報》對溫家寶總理采訪的會話含義的分析

采訪是國際交流中一個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會話含義在這種場合下一般很明顯，而通過對采訪的會話含義進行分析，人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合作原則與禮貌原則是如何規約對話以及什么情況下合作原則會讓位于禮貌原則。在2003年11月21號，溫家寶總理在中南海紫光閣接受了美國《華盛頓郵報》總編輯唐尼的采訪。以下是一些典型的運用會話含義作為語用策略的對話，選自《北京周報》2003年12月4日那期中的文件。

唐尼總編（以下簡稱唐）：目前需要中美合作處理的一個問題就是臺灣問題，中方需要美方做什么？

溫家寶總理（以下簡稱溫）：臺灣當局領導人最近的一系列言行，特別是“公投”和“制憲”的行徑，充分暴露了他們頑固堅持分裂國家的立場，而且變本加厲地進行“臺獨”的活動。

你問我這個問題，我也在問，臺灣當局意欲何為？他們究竟想把臺灣引向何處？他們還尊重不尊重臺灣人民要和平、要穩定、要發展的意愿？他們是真的希望還是要蓄意破壞臺海局勢的和平和穩定？這個問題，大陸同胞關心，臺灣同胞關心，美國和國際社會也關心。

我們對臺灣問題的政策是明確的，這就是“和平統一，一國兩制”。我們不放棄和平解決臺灣問題的努力，因為這符合包括臺灣同胞在內的全中國人民的根本利益，但是對任何分裂祖國的挑釁行動，我們不會坐視不管。

中國的主權和領土完整是不可分割的。中國政府堅持一個中國的立場是堅定不移的，是不容挑戰的。我希望美國政府能夠注意到臺灣當局領導人破壞國家統一的嚴峻性和危險性，不要向他們發出錯誤信號，應該采取有助于臺海局勢和平與穩定的實際行動。

分析：在這一輪談話中，溫總理提供了多于需要的信息，他違背了合作原則的量的準則。他之所以講了許多關于臺灣當局領導人最近的一系列言行而不僅僅只說最后那一段，是因為他知道很多美國民眾不了解臺灣問題的真實情況并且對于中國政府對臺灣的政策有誤解。臺灣問題是中國和美國之間的敏感問題。溫總理知道這次采訪將被美國媒體和其他國家的媒體報道，他想通過這個采訪將臺灣問題的真實情況告訴全世界人民，讓他們知道臺灣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說到“我希望美國政府能夠注意到臺灣當局領導人破壞國家統一的嚴峻性和危險性，不要向他們發出錯誤信號，應該采取有助于臺海局勢和平與穩定的實際行動。”

唐：如果臺灣當局不顧中美所表達的反對意見，一意孤行，在目前的道路上繼續往下走，中國會采取什么行動？

溫：這是最關鍵的問題。臺灣是中國神圣的領土，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中國任何一界政府都不會放棄和平統一祖國的立場。我們完全理解臺灣人民的民主訴求，也完全理解臺灣人民希望有一個和平的環境。但是當臺灣當局的領導人試圖要把祖國的領土分裂出去的時候，任何一個中國人都不會答應。中國人民會不惜一切代價，維護祖國的統一。我想你大概熟悉林肯總統的一句話，他在演說中曾經說過，一個“自相分裂的家庭是站不住的”。他還說過，美國由各州組成的“聯邦乃是永久性的”。我們不希望事態發展到這一步，因此我們不放棄和平的努力。

分析：溫總理的回答似乎沒有正面回答唐尼的問題，違反了合作原則的量的準則而產生了會話含義。他所說的“中國任何一界政府都不會放棄和平統一祖國的立場”以及“中國人民會不惜一切代價，維護祖國的統一”都暗示了如果情況發展到了最壞的地步，我們不放棄使用武力。他不直接這樣說的原因是臺灣問題是一個很敏感的問題，他不想用“武力”這個詞來刺激臺灣人民的感情。

四、結論

對這些對話的分析我們發現，在國際采訪中經常會出現違反合作原則而產生會話含義的情況，這些故意違反準則的情況都是為了控制對話的發展而采取的語用策略。上面所選的對話均是違反一定準則而產生會話含義的，由上述對話可以發現，在整個采訪過程中大多數會話含義的產生都是違反了量的準則。違反質的準則、關聯準則的情況比較少。原因是這種對于政治人物的采訪都是比較正式的，回答者對于提問內容一般不會說自己不相信是真實的話或無關聯的話，因為如果這樣會顯得不嚴肅或不尊重聽話人。但是有些話又不適合正面回答，因而只能采取避而不答或選擇性地回答或側面回答等違反量的準則。

因為對政治人物的采訪很大程度上涉及到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關系，而且接受采訪的一般都是國家，或政府部門的首腦，他們回答這類問題時代表了一個國家所以他們的話語一定要得體恰當，不能像日常對話那樣隨便。所以有時面對記者帶有挑釁意味的提問，為了顯示禮貌不得不采取巧妙回避或迂回策略，這時他們就違背了合作原則的某些準則。在這種情況下，會話含義就產生了。他們違反合作原則并不意味著他們對于交流抱著不合作的態度，而是他們認為他們這樣做可以使得交談更好地進行下去。由于國際交流的特殊性質，對國際交流的語用研究對于拓寬“會話含義”理論應用的范圍，提高人們在國際交流中的語用策略技巧和語言藝術，均有一定的實際意義。了解會話含義，可以使人們更好地進行交流尤其是國際對話。

［1］索振羽.語用學教程［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

［2］何自然.語用學與英語學習［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7.

［3］胡庚申.“會話含意”在國際交流言語行為中的控制和運用［J］.外語與外語教學，1997，(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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