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轉移支付制度的經濟效應分析

許 縵

（南京理工大學紫金學院，江蘇 南京 210046）

高等教育轉移支付制度的經濟效應分析

許 縵

（南京理工大學紫金學院，江蘇 南京 210046）

文章從政府介入到教育市場中的理論依據出發，分析了高等教育市場失靈的存在需要政府建立相應的高等教育轉移支付制度。并在此基礎上，分析了政府對高等教育進行轉移支付的三種基本方式及其經濟效應，提出在高等教育轉移支付制度的構建中，應當重點加強對學生的直接轉移支付，同時對家庭和學校實施有條件的轉移支付制度。

高等教育；轉移支付；經濟效應

從教育的本身含義上來看，教育是人們作為現在或未來勞動力接受知識的行為。因此，教育首先是一種具有私人產品特征的服務，受教育者能夠獲得更多的知識和技能，有助于在未來找到一份好的工作，有更多的晉升機會，獲取較高的收入等等。而另一方面，從經濟學和整個社會的角度來看，教育是一種混合公共產品，如果完全由私人市場來投資，會導致教育市場的投資不足，致使市場失靈，所以，教育需要由政府介入，而政府介入到教育中的主要方式之一就是轉移支付。從目前我們國家的狀況來看，我們國家非常重視對中小學教育的轉移支付，九年制義務教育得到大力發展。但是，一個國家要進步要繁榮，除了發展基礎教育外，必須還要重視高等教育的發展，其主要方式就是構建完善的高等教育轉移支付制度。

一、政府實施高等教育轉移支付制度的理論依據

從世界各國的高等教育市場發展來看，各國政府都不同程度地介入到了高等教育領域中。如美國，在1980年財政年度，其聯邦財政部用于高等教育的估算的份額為29675萬美元。對于政府對高等教育進行轉移支付的原因，歸結起來主要有以下幾點：

1.高等教育的正外部性特征明顯

從經濟學的角度來看，正外部性是指某一個體在從事經濟活動時，給其他個體帶來了積極的作用，卻沒有取得應有的報酬的情形。高等教育的正外部性指高等教育不僅使受教育者獲益（如高回報、好工作等），而且受教育者還可以通過自己的知識使社會和其他人獲益。對此，鮑溫（Bowen 1997）曾提到“高等教育的首要目的是按期望的方向改變人們，人們的變化會轉而對經濟和社會甚至歷史的進程產生深刻的影響”。相對于初級教育而言，高等教育更注重培養具有高素質、高專業技能的各類人才，優化人力資本結構，其影響可以發生在醫療、衛生、電子、流通、藝術等各個領域，給社會帶來巨大的進步和發展。對此，也有學者專門對高等教育的收益率進行過實證研究，發現從世界平均水平來看，高等教育的社會收益率為10.9%，而高等教育的個人收益率為18.1%。

2.高等教育的發展有助于縮小貧富差距，促進社會公平

如果教育服務完全由私人部門來提供，就會在社會上產生嚴重的“馬太效應”。即人們受教育的機會與其家庭出生有很大關系，富有的家庭有較強的支付能力供子女上學，讓子女接受更好的教育，從而能過上更富有的生活，而較貧窮的家庭沒有能力供子女上學，也就只能從事較低收入水平的工作，接受較低的生活現狀，最終社會貧富差距會進一步拉大。但是，如果政府提供部分高等教育服務，能夠為社會大部分成員提供較平等的受教育機會，就會有助于實現社會公平和穩定。因此，從這一角度來看，對低收入家庭及其子女提供轉移支付是政府從公平角度介入高等教育的重要理由之一。

3.高等教育市場的不完全性

從市場完全性的角度來看，高等教育市場具有不完全性，主要體現為高等教育市場的未來不確定性和信息不對稱性。一方面，高等教育的投入與其收益之間的關系存在著一定的不確定性。對受教育者而言，接受教育并不意味著未來就一定能產生較大的收益，這要取決于個人的努力程度、機遇、環境等各方面因素，而且高等教育的收益可能要很長時間才體現出來，受教育者通常很難準確預測和評價其全面收益。因此，會使得高等教育投資產生短視，即人們由于難以預測其收益而不愿意投資，此時，如果全部由個人投資，會產生高等教育投資不足。另一方面，高等教育市場存在著信息的不對稱性，即消費者對其將要接受的教育質量、水平等感到不確定時，會產生次優水平的消費，會導致教育投資不足；反之，當消費者對自身能力水平不確定時，他們可能容易在一些教育提供者的勸說之下接受更長時間的教育或重復接受教育，導致資源浪費，效率損失，投資過剩。

從以上三個方面來看，高等教育市場中存在著外部性、公平問題以及不完全性等因素，其實質即是高等教育市場失靈的存在，如果完全由受教育者提供相應的高額費用，必然會導致教育投資的不足，從而影響整個國家的發展。因此，政府必須介入到高等教育領域中，通過建立合理的高等教育轉移支付制度，促進國家的發展和進步。

二、高等教育轉移支付的方式及經濟效應

從目前世界上的一些國家來看，高等教育轉移支付既包括一般性財政轉移支付，又包括對學生和學校進行資助的專項財政轉移支付；既有中央財政的轉移支付，又有地方財政的轉移支付。不論是哪種轉移支付，如果就轉移支付的主體和對象而言，實際上主要包括三類：對學生直接的轉移支付、對家庭的轉移支付和對學校的轉移支付。

1.對學生直接的轉移支付

對學生直接的轉移支付是財政通過助學金、助學貸款、獎學金等方式給學生提供相應的補助，這些補助只能專門用于高等教育的支出，從而幫助學生能夠順利完成大學的學習。比如在美國，美國聯邦政府對學生設立了學生財政資助項目、聯邦直接貸款項目、工讀計劃等等，學生可直接向學校申請相應的資助項目和貸款。在我們國家，如國家助學貸款制度也是教育轉移支付中的重要方式。

這種針對學生的直接轉移支付，會直接使得學生對教育產品的消費增加，其產生的經濟效應可以用序數效用論的分析工具——無差異曲線和預算約束線的變動來分析。首先，假設學生的收入用來購買的產品分為兩類，一類是教育產品，一類是除教育外的其他產品，則此時的預算約束線表示學生在一定收入和商品價格的條件下所能購買到的這兩大類商品的不同數量組合。那么，在一定的預算約束線之下，對學生而言效用最高的點是消費者均衡點，即預算約束線與無差異曲線相切的點。在該點，表示學生在一定收入和價格的前提下，選擇的商品組合得到了最大的效用滿足。

當財政對學生直接進行補助時，相當于學生的預算收入增加，預算約束線向外平移，但是由于這部分補助只能用于學生的高等教育支出，而不能用作其他用途，所以，預算約束線會由一條直線變為一條先是水平再發生拐折的線，并且拐折后的線與原來的預算約束線平行。在水平的預算線上，學生可以把其所有收入全部用于消費其他產品，對于高等教育產品的消費可以全部通過補助獲得。而在發生拐折之后，在預算線的約束下，如果繼續增加高等教育產品的消費，必須相應減少對其他產品的消費。于是，新的預算線與新的無差異曲線相切于另一個新的均衡點,在新的均衡點上，學生對高等教育產品的消費數量增加。通過分析可以發現，如果采用對學生直接進行補助的方式，可以增加學生對高等教育的消費。

2.對家庭的轉移支付

在高等教育轉移支付中，除了對學生進行轉移支付外，也可以通過對家庭進行補助，幫助部分低收入家庭的學生完成大學的學習。比如在美國，有專門針對家庭教育補助的“FFEL”（聯邦家庭教育貸款）項目，每年美國聯邦政府還為有子女上學的家庭進行稅收減免，允許學費支出在稅前扣除等等。這種對家庭的轉移支付，實際上直接增加了家庭的收入和對教育產品的消費能力。

首先，家庭獲得補助前，預算線約束線與無差異曲線相切于消費者均衡點，此時該點的效用最高。當財政對家庭直接進行補助時，相當于整個家庭的預算收入增加，預算約束線向外平移，從而形成新的預算線，新的預算線與新的無差異曲線相切形成新的均衡點，使得學生對高等教育產品的消費數量增加。從這個角度來看，這種方式與對學生直接進行補助的經濟效應似乎相同。但實際上，當政府直接對家庭進行補助的時候，家庭可能不會把全部的補助金用于孩子的高等教育支出，而只是用到一部分，從而導致對教育產品的消費支出小于其獲得的補助額。從這個角度來看，與對學生直接轉移支付相比，對家庭進行轉移支付效率相對要低一些。

3.對學校的轉移支付

對學校的轉移支付主要通過政府對高等學校直接進行補助，從而可以幫助學校進行科研的投入、設備的改造、減免學生的學費負擔等等。當政府直接對學校進行補助時，學校可以直接增加對相應的軟硬件設施的改造和科研的投入。在這里，將主要討論當財政轉移支付用于學生的學費支出時，將如何增加學生對教育產品的消費。

當政府直接對學校提供財政補助，而不是對學生本人提供財政補助時，實際上間接起到了減少學生對于高等教育投入的費用，增加對教育產品消費的作用。首先，沒有進行補助前，消費的教育產品的最大數量為消費者均衡點所對應的數量。當財政對學校進行補助后，如果增加的補助用于降低學生的學費標準，相當于在學生預算收入不變的情況下，其教育產品的價格下降，根據供需理論，價格下降會導致需求數量增加，會使得預算線為向外轉動，于是使得學生對教育產品的消費數量增加。

通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到，在政府對高等教育的轉移支付中，無論是對學生、家庭，還是直接對學校進行轉移支付，都會引起對高等教育產品的消費數量的增加，只是這三種方式引發的學生對高等教育的消費數量增加的程度不一樣。通過政府的轉移支付，有助于削弱完全由私人承擔教育費用、由私人部門發展教育形成的市場失靈而產生的負面影響，有助于培養高層次的復合型人才和提高整個國民的素質。

三、關于構建高等教育支付制度的相關建議

綜上分析，高等教育轉移支付制度最終表現為對學生、家庭和學校的補助，目的是為了發展教育事業，幫助學生完成高等教育階段的學習，尤其是對于一些經濟狀況不太好、沒有能力支付高等教育階段的學費的學生，更應該加強對其轉移支付。針對前面的分析，將三種方式進行比較后可以得到如下結論與建議：

1.重點加強對學生直接資助的轉移支付制度的構建

與其他兩種方式相比，對學生進行轉移支付能夠直接增加學生對高等教育產品的消費，使得學生本人的預算線向外平移。而且，只要學生對高等教育產品的消費不超過直接轉移支付的部分，就不會影響對其他產品的消費，即不會降低其他產品消費的效率。所以，從經濟效率的角度來看，對學生直接進行轉移支付的效率是三種方式中最高的。同時，還可以使處于不同經濟地位的學生都能均等地獲得高等教育機會，更有利于促進高等教育的公平實施。因此，在高等教育轉移支付制度的構建中，應當增加對學生直接的轉移支付。對此，世界上一些高等教育制度比較發達的國家都非常重視對學生的直接轉移支付。比如美國的學生資助制度就以聯邦政府為主要主體，在其2003/2004年度，美國大學生資助資金的來源中，來自聯邦政府的貸學金、助學金、獎學金等共達到300多億美元，占資助資金總額的70%以上。

在構建對學生的轉移支付制度中，可以通過多種方式實現對學生的直接轉移支付，一些通常的做法是獎學金制度、助學金制度、助學貸款等。一般各大學都設定了各類獎學金，如優秀學生獎學金、單項獎學金、定向獎學金以及其他專項獎學金等等，對于一些優秀的學生或其他方面表現突出的學生直接通過獎勵的方式給予補貼。同時，對于一些家庭比較困難，學生本身又比較優秀的可以申請助學金，可以定期獲得直接的補助。對于助學貸款，主要以無息或低息的方式獲得貸款金，專項用于學生的學費和生活。當然，除了這些做法外，各國可能還有不同的具體操作方法。如我們國家在對高校學生進行資助時，對經濟有困難的學生主要采用的是“綠色通道”政策，即對無力承擔高校學費的學生，可以采取先入學，然后再根據具體情況進行資助的方式，目的是通過直接轉移支付方式，幫助學生完成學業。

2.對家庭和學校實行有條件的轉移支付

根據前面的分析，對家庭和對學校的轉移支付可能會導致其效率低于對學生直接的轉移支付。原因在于，對家庭進行補貼，家庭可能不會把獲得的全部補貼金額用于學生的教育中。同樣，對學校進行補貼，其本意是通過對學校的補貼減免學生的學費等費用，增加學生對教育產品的消費，讓一部分上不起學的學生能接受大學教育，但是，學校有可能將補貼用到改造學校的軟硬件設施、提高教師的福利中，因此，也會使得這部分轉移支付的效率下降。所以，在對家庭和高等學校進行轉移支付時應當采取有條件的轉移支付方式，即明確指定補貼金額用于學生的教育產品消費。

在對家庭的轉移支付中，為防止有的家庭把這部分資助資金用作其他用途，可以不直接發放補助金，而是實行實物券制度，即以發放教育券的形式對家庭進行補貼，明確指定該券只能用于教育產品的消費，實際上，這種方式的經濟效應等同于直接對學生進行補助，從而提高了在對家庭的高等教育轉移支付的效率。在對學校的轉移支付中，可以采用財政有條件撥款的方式，將這部分資金專門用于學生的學費支出中。如在我國就規定，高校每年必須從學費收入中提取一定比例的經費，專款專用于貧困家庭的學費支出，確保學生不因家庭經濟困難而終止學業。再如，政府可以通過高等院校發放獎學金和助學金，再對學生資助中發揮積極的作用，其實質是通過高等院校這個平臺，間接增加對學生的轉移支付，從而通過政府有條件撥款引導高等院校在學生資助上的支出。

［1］高鴻業.西方經濟學［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

［2］鄧子基.財政學（第三版）［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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