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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女墳記》的創作與流傳過程辨析

2010-08-15 00:51:00徐健順
東疆學刊 2010年3期

徐健順

(中央民族大學少數民族語言文學系,北京100081)

《雙女墳記》的創作與流傳過程辨析

徐健順

(中央民族大學少數民族語言文學系,北京100081)

在比較《雙女墳記》中韓各種文本的基礎上,把從《雙女墳記》到《仙女紅袋》的演變理解為一個多代多人的創作過程,認為《雙女墳記》在唐末初創時為志怪體,其后在中國流傳時延續了這個特征,并始終與當地傳說緊密結合。羅末麗初,《雙女墳記》傳入朝鮮,有人據此擴寫成駢文體傳奇,后來,又有人再加以擴寫,此即《太平通載》的《崔致遠》。《仙女紅袋》為其節縮本,無論是中國的《雙女墳記》,還是韓國的《崔致遠》,其作者是崔致遠的可能性都不大。

崔致遠;雙女墳記;仙女紅袋;唐傳奇

《雙女墳記》在韓國又稱《崔致遠》或《仙女紅袋》,是描寫朝鮮古代大詩人崔致遠(857-?)在中國一段經歷的傳奇文字,在中韓文學交流史上的意義重大。自1997年雙女墳實物在江蘇省高淳縣被發現以來,《雙女墳記》更成為中韓各界關注的焦點。關于《雙女墳記》的作者,歷來有崔致遠、樸寅亮等多種說法,自雙女墳被發現之后,作者為崔致遠之說更占了上風。但大家在關注作者是誰的同時,卻大都忽略作品的源流脈絡,常常簡單地把各種版本的《雙女墳記》、《仙女紅袋》都看作是同一人的同一篇作品,僅是全本和節錄的差別,這就影響了各種研究結論的可靠性。其實,《雙女墳記》在中韓文獻中有多種名目、版本,差異很大,視為一人一時之作是不合理的。本文即通過對《雙女墳記》不同版本的比較以及對文本的細讀考證,實現對《雙女墳記》的創作和流傳過程的詳細辨析,并對《雙女墳記》在各個時期的原貌做一考證。

我們先簡單交待一下《雙女墳記》的版本情況。

中國現存最早關于《雙女墳記》的記錄是南宋張敦頤的《六朝事跡編類》卷十三,其中點出了《雙女墳記》的篇名。此書的成書年代不詳,張敦頤的生卒年也不詳,僅知其為紹興八年(1138)進士,紹興三十年(1160)尚在。《雙女墳記》的記錄其后見于南宋周應合于景定元年(1260)完成的《景定建康志》卷四十三以及元朝張鉉編纂于至正四年(1344)刊行的《至正金陵新志》,只不過文字稍有差異。再后來關于《雙女墳記》的記錄有清朱紹文編纂的《乾隆高淳縣志》,這里增加了新的內容。后來,清楊鼎福修、陳嘉謨撰寫的《光緒高淳縣志》和近人劉春堂修、吳壽寬撰寫的《民國高淳縣志》的記載都抄自《乾隆高淳縣志》條。

韓國現存關于《雙女墳記》最早的記錄見于朝鮮朝初期(約1462~1484)刊行的成任編輯的《太平通載》卷六十八,這也是最完整的版本,標明錄自高麗《新羅殊異傳》,題為《崔致遠》。其后,宣祖二十二年(1589)權文海編纂的按韻目編排的辭書《大東樂府群玉》(現存1793年版)卷十五中也有《雙女墳記》的節錄,題為《仙女紅袋》。

《六朝事跡編類》的記載有122字,《太平通載》的記載卻長達1934字,中韓文本字數相差如此之大,不能不令人思考。那么,《雙女墳記》的原貌是什么樣子的?又經過了怎樣的修改、流傳過程呢?

韓國《太平通載》卷六十八記載的《崔致遠》,原文1934字,包括敘事文字1503字和后面的一首431字的長篇歌行。

在《崔致遠》中,有一個特別值得注意的現象,就是敘事部分對主人公的稱呼,為“致遠”與“公”間雜。“致遠”為崔致遠之名,崔致遠字海夫。他回國以后地位很高,后人或以其號稱之為“孤云先生”,或以其謚稱之為“文昌侯”。“公”是尊稱,“致遠”或為自稱,或為長輩對其指稱,或為后世對其的一般稱呼。兩者的尊謙之義相反,很明顯,兩種稱呼的文字是不同的作者所寫。

正文中,以“致遠”稱呼的文字占了絕大多數,以“公”稱呼的文字較少。“公”的稱呼,共出現了8次,其文字集中在四處。一處為翠襟傳詩,一處為崔致遠作詩將雙女戲比息夫人,一處為翠襟唱《訴衷情》曲,一處為崔致遠與雙女的調謔。

據其文“紅袖乃顧婢翠襟……此婢善歌”,“翠襟”當為雙女的婢女。果真如此,“雙女墳”當為“三女墳”,墳中當埋著三位少女。然而,“雙女墳”歷千余年,未聞有第三位女子在其中。“翠襟”其人,只出現在《崔致遠》以“公”稱呼的這兩段文字中。在第一處傳詩的文字中,尚有“公既見芳詞,頗有喜色,乃問其女名字,曰‘翠襟。’公悅而挑之,翠襟怒曰:‘秀才合興回書,空欲累人。’”這一段描寫,與其他兩處一樣,都是調情文字,且都流于戲謔,與其余部分崔致遠文雅深情的形象頗不相符。

崔致遠與雙女相見時,“二女齊至”,直至翠襟唱歌之前,不見有翠襟也陪同前來的描寫。雙女離去時,也不見翠襟之跡。再考“翠襟”之名,與其后稱呼雙女為“紅袖”、“紫裙”一樣,都取自女子的衣裳顏色,而雙女是衣著紅袖、紫裙,翠襟卻僅是名字,頗不統一。因此,“翠襟”之名當由雙女推導出,她是以“公”稱呼崔致遠的一位后人加上去的一個人物。《雙女墳記》中當無此人。

“公答為詩曰:‘五百年來始遇賢,且歡今夜得雙眠。芳心莫怪親狂客,曾向春風占謫仙。’”這一段描寫也不太合理。“五百年”之說,與中國文獻中“天寶六年”下葬的記載以及雙女墳實物的年代都不相符,不像是出自到過雙女墳的人之口。這首詩也頗為輕狂,不僅自比李白,而且以自己的才氣為輕薄對方的理由。這與前后文崔致遠對雙女的敬重之態是矛盾的。

以上四段調情描寫,應該都是后人插入的文字,不是《雙女墳記》原文。

《崔致遠》的其余部分,都以“致遠”稱呼主人公。

在《崔致遠》的開頭和結尾,各有一段文字,分別有60字和125字,歷來認為是后人所加的“崔致遠小傳”。開頭部分是:

崔致遠,字孤云。年十二,西學于唐。乾符甲午,學士裴瓚掌試,一舉登魁科。調授溧水縣尉[1]。

結尾部分是:

后致遠擢第東還。路上歌詩云:“浮世榮華夢中夢,白云深處好安身。”乃退而長往,尋僧于山林江海。結小齋,筑石臺,耽玩文書,嘯詠風月,逍遙偃仰于其間。南山清涼寺、合浦縣影臺、智理山雙溪寺、石南寺、墨泉石臺,至今猶存,皆其游歷也。最后隱于伽揶山海印寺,與兄大德賢俊、南岳師定玄,探賾經綸,游心沖漠,以終老焉。①《崔致遠》原文轉引自《高淳文史資料》第十四輯《雙女墳與崔致遠》第23頁至26頁,摘自《太平通載》卷六十八的文獻材料。

既云“至今猶存,皆其游歷”,那么結尾部分的文字就是后人所加,不是崔致遠所寫。而且,這個后人一定是朝鮮(高麗)人,因為其中提到了很多朝鮮的地名。另外,他也不是以“公”稱呼崔致遠的那個人。開頭部分因有“西學”之詞,可以肯定也是朝鮮(高麗)人所作。那么開頭部分的作者會不會是崔致遠呢?這一點是不能確定的,但從開頭、結尾部分口氣、風格的統一來看,很可能是同一人所作,此人不是崔致遠。

至此,我們已經確定了《崔致遠》一文的兩個后世作者,一個是以“公”稱呼崔致遠的人,一個是寫了結尾部分并可能也寫了開頭部分的人。

剔除以上內容,《崔致遠》的其余部分的文字風格就比較統一了,像是一人所為。此人是否是崔致遠,先擱置一旁。我們先來比較一下中韓文本的差異,以確定誰更接近《雙女墳記》的原貌。

《六朝事跡編類》的記錄有122字,《景定建康志》的記錄也是122字。前者收于卷十三《墳陵門》,題曰《雙女墓》,全文如下:

《雙女墳記》曰:有雞林人崔致遠者,唐乾符中補溧水尉。嘗憩于招賢館,前岡有冢,號曰雙女墳。詢其事跡,莫有知者。因為以詩吊之。是夜,感二女至,稱謝曰:“兒本宣城郡開化縣馬陽鄉張氏二女,少親筆硯,長負才情,不意父母匹于鹽商小豎,以此憤恚而終。天寶六年同葬于此。”宴語至曉而別。在溧水縣南一百一十里。[1](129)

《景定建康志》卷四十三題曰《雙女墳》,僅“前岡有冢”少一“岡”字,“不意父母”加一“為”字,即“不意為父母”,最末一句調至最前,其余文字與前者完全一樣,顯然抄自前者。

《乾隆高淳縣志》的記載為:

雙女墓,縣東三十里,花山李氏宅旁。雞林人崔致遠,唐乾符中補溧水尉,曾為詩吊之。夜夢二女稱謝曰:兒本宣城郡開化縣馬陽鄉張氏二女,少親筆硯,長負才情,父母于鹽商小豎,以此憤恚而死,天寶六年同葬于此。宴語至曉而別。一云招賢驛驛丞女,遇難不屈,盡節而死。至今墓上松石犯者輒有禍,其英爽不泯如此。[2](52)

“縣東三十里”之“縣”指高淳縣城,其地正在“溧水縣”南一百一十里,兩文所指為一地。與前者相比,《乾隆高淳縣志》的故事本身沒有變化,但增加了幾個新的信息:

1.雙女墳的具體位置:“在花山李氏宅旁”。

2.雙女身份的另一種說法:“招賢驛驛丞女,遇難不屈,盡節而死”。

3.墓上松石犯者有禍。

《太平通載》所載《崔致遠》(剔除后世所加文字),雖然比《六朝事跡編類》的《雙女墓》字數多很多,但是多為詩文唱和的內容,其實質信息為《雙女墓》所無或有異者如下:

1.雙女的籍貫不同。

2.雙女之父不為縣吏,卻是當地富豪。

3.雙女名“八娘”、“九娘”。

4.雙女一許鹽商,一許茶商。

5.雙女死時一年十八,一年十六。

6.雙方不僅“宴語”,而且有詩歌唱和。

7.雙方有一夜之情。

前人已多論《游仙窟》對《雙女墳記》的影響。《游仙窟》中的雙女名為“十娘”、“五嫂”,年齡十七、十九。《崔致遠》中雙女名“八娘”、“九娘”,年齡十八、十六,顯然都是為傳奇而敷衍。茶商之說,也是為了駢文對偶的需要。詩歌唱和和一夜情也是《游仙窟》的敘事模式(當然艷遇雙女的故事原型還可上溯,前人多有論證,茲不贅述)。所以有用的信息僅余第1、2兩條。

《雙女墓》的字數很少,但是其實質信息卻不少,為《崔致遠》所無或有異者如下:

1.雙女的籍貫不同。

2.崔曾“詢其事跡,莫有知者”。

3.雙女“少親筆硯,長負才情”。

4.雙女均許鹽商。

5.天寶六年同葬。

6.雙女墳的地理位置。

關于雙女的籍貫,康京在《“雙女墳”查考記》[3](44~45)中已經考證清楚,“宣城郡開化縣”即溧水舊縣城,位于今高淳縣顧隴鎮北。“楚城”為當地人對固城的俗稱。康京進一步考證,“開化縣”東13華里有“馬陽里”村,當為唐“馬陽鄉”,并認為“唐溧水楚城鄉,應系開化城所轄范圍”。因此,雖然不能確證“宣城郡開化縣馬陽鄉”和“溧水縣楚城鄉”是指同一個地點,但是大體范圍是一致的。《雙女墓》為什么要修改雙女的籍貫呢?原因已不能確知。但是“楚城”離雙女墳遠比“馬陽鄉”為近,或者這是修改的一個原因?不管是何原因,如“馬陽”之鄉名,“楚城”之俗稱,沒有到過當地的人是很難杜撰出來的。所以兩個文本在這一點上都沒有寫錯,而修改文本的人一定是熟悉當地情況的人。

關于雙女墳的地理位置。《六朝事跡編類》和《景定建康志》都是史地書,每說一處都要標明其地理位置,這個信息不一定來自引文。《景定建康志》把“在溧水縣南一百一十里”移至題目之下就是明證。此句在意思上與其他文字也有脫節。《崔致遠》中說是“縣南界”,大意不錯,所以這個信息也可不論。

關于雙女的父親和家庭的情況,最值得注意的是《乾隆高淳縣志》所增加的信息:“一云招賢驛驛丞女,遇難不屈,盡節而死”。縣志和傳奇不同,多采民間事實。1997年,雙女墳實物被發現,其地點、環境、面貌均與縣志所載相符,考古鑒定也肯定了其為唐代文物。現在看來,雙女墳實為當地的一處著名古跡,《雙女墓》云“前岡有冢,號曰雙女墳”,《崔致遠》云“館前岡有古冢,號雙女墳,古今名賢游覽之所”,說明晚唐即已是名勝。當地人對于雙女墳的來歷是比較清楚的,現在當地也流傳著不同的說法。“一云”之說,應該是當地的傳說,“招賢驛驛丞女,遇難不屈,盡節而死”的故事也更為現實一些,應是雙女墳的真相。雖然當地有女兒不入祖墳的風俗,但是由顧隴也好,固城也好,把女兒葬在十數里、數十里之外的地方,而又精構墓室,多少有點講不通。招賢驛遺址已經確定,就在雙女墳旁邊百米。崔致遠曾“詢其事跡,莫有知者”,說明沒有打聽到雙女墳的來歷,或者是打聽到了卻故意隱瞞,于是自己有浪漫之想,想象雙女為沒有覓到愛情、郁悶而亡的情種,遂有后文。

既然雙女之父為“招賢驛驛丞”,那么《崔致遠》中云“先父不為縣吏,獨占鄉豪,富似銅山,侈同金谷”之說就是杜撰了。那么這個杜撰是《雙女墳記》原文所有嗎?《雙女墓》說雙女“少親筆硯,長負才情”,強調的是其學識才氣,《崔致遠》中的雙女,雖然詩歌唱和,卻在自述中僅強調其家庭的富有,如此與鹽商、茶商正是般配,如何卻“郁結難伸”呢?敘事邏輯上有問題,應該也是鋪排文字所造成的。至此,《雙女墓》之說更近于《雙女墳記》原文。

既然崔致遠有可能不知道雙女墳的真實來歷,“天寶六年同葬”之說,也有可能是杜撰。但是,不能排除《雙女墳記》原文如此(順便說一下,天寶六年應為“天寶六載”,當時唐玄宗已改“年”為“載”)。

至此可以看到,《崔致遠》所多出的信息,均為傳奇敷衍、鋪排文字的結果,而《雙女墓》所多出的信息,至少有2、3、4、5四條是具有實質性的信息。如果說《雙女墓》為《崔致遠》所據的原文縮編而成,那么這些信息就不可解釋了;反過來看,說《崔致遠》為《雙女墓》所據的原文擴寫而成,則比較順理成章。因此,《雙女墓》更接近《雙女墳記》的原貌。

《雙女墓》中所載,是否就是《雙女墳記》的原文呢?筆者認為不能確定,但很可能僅為梗概。

首先,《雙女墓》中“在溧水縣南一百一十里”之句很可能就不是原文,前文已經論證。其次,“《雙女墳記》曰:……”此句也可理解為并非抄錄原文,而僅轉述大意。在輯佚古籍時,后人常會把這類文字視為古籍原文,其實未必。《六朝事跡編類》旁征博引,所引多為轉述,而非原文,如所用《南史》、《建康實錄》等,容易甄別。與《雙女墳記》的引用情況相類似的,如卷十一《寶乘院》中說:

《(續)高僧傳》原文為:

釋慧約,字德素,姓婁,東陽烏場人也。……年十二始游于剡,遍禮塔廟,肆意山川,遠會素心,多究經典。故東境謠曰:“少達妙理婁居士”。……齊中書郎汝南周為剡令,欽服道素,側席加禮。于鐘山雷次宗舊館造草堂寺,亦號山茨,屈知寺任。此寺結宇山椒,疏壤幽岫,雖邑居非遠,而蕭條物外,既冥賞素誠,便有終焉之托。……[4](卷六)

張敦頤僅摘取與“寶乘院”主題有關的部分,并以己語出之。以此推之,張敦頤對待《雙女墳記》的態度也很可能是這樣。《六朝事跡編類》是一本私家史地專著,考證金陵周圍的名勝古跡。這段記載歸于《墳陵門》,題曰《雙女墓》,目的是要說明雙女墓的位置和來歷,至于崔致遠和雙女相會的具體過程,包括詩文內容,顯然意義不大,所以僅述其梗概是很自然的事情。

《雙女墳記》原為一則較短的神怪傳奇,如沈既濟《枕中記》之類。張敦頤《六朝事跡編類》記其梗概,遂傳之后世。另一人又依《游仙窟》的體制,將其敷衍而成長篇駢文傳奇,并在高麗流傳,后又經人增寫。

同時,由于《雙女墓》所載文字,僅“少親筆硯,長負才情”一句對仗,可以推知,《雙女墳記》原文應是散文。散文中也可偶有對句,但如果原文是駢文,就很難敷衍成如此散文了。

最早的《雙女墳記》的作者是誰,筆者認為已不可考,不能確定是崔致遠。李時人曾撰文認為唐傳奇的來源主要不是“溫卷”,而是唐代士子宴聚交游時“晝燕夜話,各征其異說”的過程,并說:

唐代幕府也常常是讀書士子比較集中的地方,幕友之間,甚至座主與幕僚之間也會有因“征奇話異”而導致小說的創作。流寓中國的新羅人崔致遠的小說《雙女墳記》作于其入淮南節度使幕府時,座主恰巧也是高駢,當時高駢幕中的從事還有作《闕史》的高彥休。[5]

筆者支持唐傳奇主要來自文人之間“征奇話異”的觀點,但把《雙女墳記》斷為崔致遠所作還是證據不足。既然是“征奇話異”,也完全可以是崔致遠敘述其經歷,而由別人來寫成,白行簡《李娃傳》、沈亞之《異夢錄》等都是典型的例子。而“有雞林人崔致遠者,唐乾符中補溧水尉”一句,也不像是自述的口氣,更像是第三人稱的敘述。

現在回到韓國文獻。剔除后人所加的文字,其余的文字是不是崔致遠所作呢?

考《秦夢記》、《異夢錄》二篇見《太平廣記》二百八十二卷,《湘中怨解》一篇見《太平廣記》二百九十八卷,均注曰出《異聞集》,不云出亞之本集。然則或亞之偶然戲筆,為小說家所采,后來編亞之集者又從小說摭入之,非原本所舊有

歟?[6](沈下賢集)

《秦夢記》在《太平廣記》中篇名為《沈亞之》,結尾是:

明日,亞之與友人崔九萬具道之。九萬,博陵人,諳古,謂余曰:“《皇覽》云:‘秦穆公葬雍橐泉祈年宮下’,非其神靈憑乎?”亞之更求得秦時地志,說如九萬言。嗚呼!弄玉既仙矣,惡又死乎?[7](第二八二卷)

崔九萬之言,的確是說給沈亞之的,所以沈亞之才去找秦時地理志,因此“余”即“亞之”,《太平廣記》中的這篇《沈亞之》的作者,肯定是沈亞之本人。

第三人稱敘事的,如《柳毅傳》稱名“毅”,《李娃傳》稱身份“生”,《虬髯客傳》稱尊稱“公”。因此,用“致遠”稱呼敘事主人公,既可能是第一人稱,也可能是第三人稱。

再考崔致遠文集中的自稱,均為“某”或“臣”,沒有自稱過“致遠”。

但是唐人在文中確有自稱其名的現象,傳奇之外如韓愈《張中丞傳后敘》之類也是如此。因此由稱呼并不能斷定《崔致遠》的作者。

《崔致遠》的題目,很像《沈亞之》的題目式樣,都是以敘事主人公命名。但是為他人作傳或敘事者,也多用這類題目,所以由題目也不能斷定作者。

《崔致遠》篇末長詩,為七言歌行,大部分合律,似白居易《長恨歌》。《長恨歌》與陳鴻《長恨歌傳》原為一個整體,有人更認為唐傳奇大都是前文后詩的格式。所以,《崔致遠》是完全按照唐傳奇的模式來寫的。

長詩中沒有提到翠襟,直接說“感得仙姿侵夜至,紅錦袖,紫羅裙”,此又與《雙女墓》“夜感二女”之說一致。《高淳縣志》改為了“夜夢二女”,一字之差,鑿實了夢境,拂去了原來故事的迷離氣氛,反而失去了韻味。長詩中又有“草沒銅臺千古恨,花開金谷一朝春”之句,與文中“先父不為縣吏,獨占鄉豪,富似銅山,侈同金谷”(“山”應為“臺”之訛。此一指銅雀臺,一指金谷園)之說一致。長詩描寫的故事過程與文中的描寫也沒有出入。因此,這篇詩應與前面的文是同時之作,同屬對《雙女墳記》的第一次改寫,即寫成為增加了大量詩文唱和的駢文傳奇形式。

有人認為詩中有“泉戶寂寥誰為開”之句,文中也有“寂寂泉扃幾怨春”之句,“泉”指雙女墳旁邊的水塘,這個信息為《雙女墓》所無,如果沒有到過雙女墳的人,當然也不會知道,這就確證了《崔致遠》的作者為崔致遠。但是此兩處之“泉”字,當指“黃泉”。雙女墳旁邊,也并非地下涌出之泉,而是一個人工開鑿的水塘。因此這個證據不能成立。

《崔致遠》中前后的小傳,其文字風格與正文是一致的,雖然不能肯定是同一人所寫,但也無法肯定不是一人所寫。如果是一人所寫,據前面的論證,因小傳不是崔致遠所作,那么此人就一定不是崔致遠。

《崔致遠》一篇,中國不傳,而他在高駢幕中所做《桂苑筆耕錄》卻流傳了下來,《雙女墳記》也流傳人間,那么《崔致遠》即使是崔致遠所作,也當是他回國后對《雙女墳記》的改寫,因此只在朝鮮流傳。但崔致遠回國后,唐傳奇賴以產生的土壤——科舉士子們的“征奇話異”已經不再,他創作的動力又在哪里呢?這是一個問題。

《太平通載》注明此文轉自《新羅殊異傳》。關于《新羅殊異傳》的作者,歷來有崔致遠、樸寅亮等爭議。現存最早提到《新羅殊異傳》作者的,是高麗僧人覺訓所著的《海東高僧傳》,說作者是樸寅亮。《海東高僧傳》成書于1215年,樸寅亮卒于1096年。作者是崔致遠之說見于《大東韻府群玉》,但僅僅是把《仙女紅袋》的作者標為崔致遠。《大東韻府群玉》成書于1589年。從年代上看,覺訓之言比較可靠。《新羅殊異傳》的其他作品,都是民間故事,與此文絕不類同。也沒有任何證據說明那些故事是崔致遠所編。即如《仙女紅袋》,本抄自《崔致遠》,而《崔致遠》一文尚未標明作者,那么《大東韻府群玉》如此標明,就頗有移題為作者之嫌。說崔致遠編寫了《新羅殊異傳》,證據遠遠不足。但是說樸寅亮在搜集整理民間故事的同時,也整理了《雙女墳記》,則比較能說得通。

前面已經論證,《崔致遠》是經過后人擴寫的。那么,是以“公”稱呼崔致遠的部分是樸寅亮的擴寫,還是崔致遠的小傳是他所寫,抑或是以“致遠”稱呼崔致遠的正文都是他所寫,還是他只做了編輯的工作呢?

這個問題恐怕是沒有確切答案的。但可以說,樸寅亮寫作了以“致遠”稱呼崔致遠的正文,也就是傳奇的主體部分,是完全有可能的。

樸寅亮曾在高麗文宗三十四年(1080),和金覲等人隨戶部尚書柳洪奉使入宋。“宋人見寅亮及覲所著尺牘表狀題詠,稱嘆不置,至刊二人詩文,號《小華集》。”(《高麗史·樸寅亮傳》)《小華集》現已散佚,但是樸寅亮仍留下了幾首詩。從詩中可以看到,他曾經到過泗州的龜頭山(今江蘇盱眙縣北)、錢塘伍子胥廟、洞庭湖等地。看起來,他似是沿運河和長江一線游歷的,實際上這也是當時主要的交通路線。龜頭山距離大運河的距離和雙女墳距離大運河的距離差不多。樸寅亮既沿運河而行,又經常到運河周圍游歷,路經高淳,不能排除去固城甚至去雙女墳游歷過的可能性。即使沒有到達固城,那么他在這一帶聽到雙女墳的傳說,得到《雙女墳記》的原文的可能性都是很大的。因為此行宋朝官吏文人陪行,交往密切,念及崔致遠也是當地著名的歷史名人,且為樸之同胞,宋朝文人完全有可能向樸寅亮提及。那么樸寅亮回國之后改寫《雙女墳記》也就是可能的事情了。

前文已經論證,把《雙女墳記》改為駢文傳奇的人,也修改了雙女的籍貫。此人一定熟悉當地的情況。按現存文獻來看,崔致遠當然符合這個條件,樸寅亮也有可能符合這個條件。所以,目前不能排除樸寅亮寫作了《崔致遠》主體文字的可能性,并且這個可能性比崔致遠還要大一些。

如果是樸寅亮寫作了《崔致遠》的主體部分,那么以“公”來稱呼崔致遠的文字就不會是他所寫,而且也不會是收入《新羅殊異傳》時的《崔致遠》文字。這些文字就很可能是樸寅亮之后的人所加,最遲為成任編輯《太平通載》時所加,不過成任所加的可能性并不大。

朝鮮朝世祖八年(1462),成任節錄《太平廣記》十分之一左右而成《太平廣記詳節》五十卷刊行,此后又以此書加上從其他朝鮮書籍如《破閑集》、《李相國年譜》等收錄的篇什,編輯成為八十卷的《太平通載》。因成任卒于1484年,因此《太平通載》的成書在1462年至1484年之間。《太平通載》現僅存殘本。張國風曾對《太平通載》進行研究,與中國傳《太平廣記》諸刻本進行校勘。從他的研究來看,《太平通載》與《太平廣記》的異文基本上都是個別字詞的差異,僅有一篇《介象》在《太平通載》中文字較多,但沒有標明出自《太平廣記》,或者出自他書也未可知。因此可以說,成任編纂《太平通載》,是比較忠實于原文的。《崔致遠》中以“公”稱呼崔致遠的部分,不太可能是成任所加。

最后說一下《仙女紅袋》。這個標題僅見于《大東韻府群玉》。其文乃是《崔致遠》一文的節錄。《新羅殊異傳》中的《首插石楠》、《心火燒塔》、《老翁化狗》、《竹筒美女》也均見于《大東韻府群玉》。參考其他古籍可以判斷,《大東韻府群玉》中的幾則故事,應該都是《新羅殊異傳》的節錄,而非原文。而且這些節錄,都是縮寫,不是原文的直接節選。因此《大東韻府群玉》中的作品,都無法看作是原文,僅能視之為梗概。其標題就更加不可靠,應該是縮寫者所加。“仙女”指雙女,“紅袋”則出于翠襟傳詩一段——翠襟“手提紅袋”的描寫。前文已經論證,這段文字是后人所加,并非傳奇原文。所以“紅袋”之說也就沒有了依據。所以,《仙女紅袋》肯定不是這篇傳奇最早的標題。

自雙女墳發現以來,《雙女墳記》乃至《仙女紅袋》的作者為崔致遠幾成定論,因為大家認為沒有到過雙女墳實地的人,是不可能描寫如此之確鑿的。但是如果把從《雙女墳記》到《仙女紅袋》的演變理解為一個多代多人的創作過程,那么情況也許就復雜很多,而許多問題也就可以解釋了。[8](50)

最后總結一下《雙女墳記》的創作和流傳過程以及各階段的文本面貌。

崔致遠在任職溧水縣尉期間(876~880),曾在招賢驛住宿,見到附近的雙女墳,打聽到了其中埋葬雙女、為當地著名古跡等情況。后來很可能是在淮南高駢幕府期間,自己寫成,或與人談起、由別人寫成《雙女墳記》,敷衍自己見到雙女的故事。《雙女墳記》當為一神怪傳奇,古文體,篇幅較短。其后,為南宋張敦頤在《六朝事跡編類》中敘其梗概,題為《雙女墓》,傳之后世。再后來,當地縣志又搜羅民間傳說和墓地事實,附會其后。

另一方面,羅末麗初,《雙女墳記》傳入朝鮮。其為崔致遠帶去還是樸寅亮帶去,抑或別人帶去,已不能確定。有人據此擴寫成一駢文體傳奇,并仿《游仙窟》體制,設計詩文唱和和故事情節。此即為《崔致遠》中以“致遠”稱呼主人公的部分,包括文末長詩。但是,其中是否包括前后崔致遠小傳,不得而知。如果不包括小傳,此文當有另一題目。如果包括小傳,則題為《崔致遠》。如果不包括小傳,作者尚可能是崔致遠,也可能是別人。如果包括小傳,則作者不會是崔致遠。總的來說,這次改寫的作者是樸寅亮的可能性更大。后來,有人又加以擴寫,即加入了以“公”稱呼崔致遠的部分。此人肯定不是崔致遠。但是否是樸寅亮,卻不得而知。如果是樸寅亮,則他在編寫《新羅殊異傳》的時候,又把它兩擴之后的文字收錄了進去。如果不是樸寅亮,那么《新羅殊異傳》僅收的是一擴之文,即樸寅亮改擴寫的《崔致遠》,其后有人又加入了以“公”稱呼崔致遠的部分。再后來,到朝鮮朝初,成任編《太平通載》時,從《新羅殊異傳》收入《崔致遠》一文。此后《新羅殊異傳》散佚。再后來,朝鮮朝中期權文海在編輯《大東韻府群玉》時,節錄和縮寫了《太平通載》的《崔致遠》一文,并改題為《仙女紅袋》。

[1]六朝事跡編類.六朝通鑒博議[M].南京:南京出版社,2007.

[2]高國藩.崔致遠<仙女紅袋>與高淳招賢館[M].紫金歲月,1997(5).

[3]康京.“雙女墳”查考記[J].南京史志,1998(2).

[4]續高僧傳慧約傳[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影印本.

[5]李時人.唐代文言小說與科舉制度論略[J].上海師范大學學報,2004(6).

[6]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一百五十·集部三[M].石家莊:河北人民出版社,2000.

[7]太平廣記[M].北京:中華書局,2003.

[8]李喬楊,彭曉霞.朝鮮族倫理思想述評[J].新疆師范大學學報,2008(1).

I312.072

A

1002-2007(2010)03-0017-08

2010-05-06

徐健順,男(滿族),中央民族大學副教授,研究方向為比較文學。

[責任編輯 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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