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文化創意產業興起的歷史必然

張 潮

（湖北省直屬機關工委黨校，湖北 武漢 430070）

試析文化創意產業興起的歷史必然

張 潮

（湖北省直屬機關工委黨校，湖北 武漢 430070）

文化創意產業，是一種在全球化的消費社會的背景中發展起來的，推崇創新、個人創造力、強調文化藝術對經濟的支持與推動的新興的理念、思潮和經濟實踐。只有大力發展文化創意產業，實施重大文化創意產業項目帶動戰略，加快文化創意產業基地和區域性特色文化產業群建設，培育文化創意產業骨干企業和戰略投資者，繁榮文化市場，增強國際競爭力，才能最有效地推動社會主義文化大發展大繁榮，并使之成為國民經濟中最新最強最具杠桿作用的產業。

文化創意產業；發展；歷史必然

文化產業是在全球化的消費社會背景中發展起來的一門新興產業 。被公認為 21世紀全球經濟一體化時代的“朝陽產業”或“黃金產業”。上世紀90年代初，美國前總統克林頓提出了文化產業（Culture Industry）的概念。

幾年后，英國前首相布萊爾又提出Creative Industry的新概念。直譯為創造型產業，新加坡人將其譯成創意產業，甚為確切。英國的創意產業特別工作組給“創意產業”Creative Industry）做出了如下定義：“創意產業”就是源于個人創意、技巧和才華，通過知識產權的開發和運用，而形成具有創造財富和就業潛力的行業。

按照英國政府和專家的意見，“創意經濟”的范疇包括13個行業，即廣告、建筑、藝術和文物交易、工藝品、設計、時裝設計、電影、互動休閑軟件、音樂、表演藝術、出版、軟件、電視廣播等。

當代文化創意產業的興起源于創意產業這一創新理念的發現或發明。文化創意產業，是一種在全球化的消費社會的背景中發展起來的，推崇創新、個人創造力、強調文化藝術對經濟的支持與推動的新興的理念、思潮和經濟實踐。

在我國，文化產業概念的運用較為廣泛，而文化創意產業的概念卻鮮為人知。當今社會，文化創意產業的發展及作用遠遠高于傳統文化產業。文化創意產業不是對傳統文化的簡單復制，而是依靠創意人才的智慧、靈感和想象力，借助于高科技對傳統文化資源的再創造、再提高，它是文化產業中真正創造巨額價值的部分。

為什么要倡導“文化創意產業”，“文化創意產業”究竟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海市蜃樓，還是有其迅猛發展的歷史必然，或者說文化創意產業發展的經濟學內核究竟是什么？對這些問題的深入探討和分析，有利于我們密切關注和深入研究當代世界文化創意產業的發展，準確把握世界文化創意產業的發展動向，有利于作為世界制造業加工業大國的中國，從制造型加工型向創意型創造型轉變發展。

一、不斷增長的社會需求與有限的文化產品

依據恩格爾定律和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消費者的消費需求成為產業結構升級的力量，進而成為拉動文化創意產業發展的內在動力，這是社會需求與文化創意產業的一個總的關系。商品經濟的發展從生產方面表現為物質產品的豐富，從消費方面則首先表現為消費者收入的提高。收入的提高使得收入結構發生了改變，收入結構的改變帶來了需求結構的變化。

社會生產發展的一個主要標志就是人們收入水平的普遍提高。收入水平的提高使得人們用于物質產品方面的消費相對減少，而用于文化產品方面的消費相對增加，使人們所固有的文化產品需求得以釋放出來，進而帶動了文化產業的出現，并且為文化產品消費提供了經濟上的保障。在現實中，往往經濟越發達的國家，收入水平也就越高，對文化產品的消費需求也就越高，消費量也就越大。韓國作為新興發展中國家的代表，隨著國民收入水平的提高，恩格爾系數雖然比美國略高，但其消費結構也發生著明顯的變化，即20世紀90年代的變化表現為吃穿住等基本生活必需品消費支出明顯下降，家具用品和醫療保健方面的支出也呈下降趨勢，而文化娛樂教育方面的支出不僅有比較大的提升，而且支出比重超過了服裝、住房、家具用品、醫療保健、交通通信等方面的支出，成為除食品等必需品消費品外在總支出中所占比重最大的一項。從文化產品消費的角度來看，商品經濟社會從落后到發展再到發達的過程就是一個文化產品消費水平不斷提高的過程，就是文化產品生產與物質產品生產走向均衡的過程。

在商品經濟條件下，社會進步首先表現為物質產品生產的優先發展，物質產品生產的發展影響著收入水平，收入水平表現為消費需求的基礎，也是制約需求結構的重要因素，收入的水平與構成決定了需求的水平與結構，需求結構的變動直接影響著產業結構。隨著物質產品生產的發展和收入水平的提高，需求結構變動中對文化產品的需求日益增長，需求結構的變動通過市場中供求結構的變動表現為文化產品供給和需求的增加，形成了消費結構中文化產品消費比重的上升，消費結構的變動直接影響著產業結構的變動，進而帶動了文化產品的生產，而傳統文化產業遠遠不能滿足人們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求，這就催生了文化創意產業。

文化創意產業的出現也是文化產品生產方式和傳播方式的要求。傳統意義上的文化產品生產主要以個人生產為主，效率低、產量低，文化產品的傳播也主要以生產者和傳播者自身作為產品的載體和傳播的媒介，傳播范圍窄、速度慢，不利于文化知識的傳播和推廣以及社會的進步。文化產品生產和傳播作為觀念、符號和意義的生產和傳播，要求有著更快的速度和更大的范圍，這是文化產品本身所需要的。在經濟不斷發展的情況下，物質產品效用的相對降低使得人們有了對精神文化交流的更迫切的渴望，于是有著科學技術含量的生產工具被越來越多地應用于文化產品生產領域，從活字印刷術、機械印刷再到今天的電子印刷術，科學技術在文化產品生產中的應用越來越深入，極大促進了文化產品的生產，使文化產品能夠以更快的速度在更廣泛的范圍內傳播，也在更大程度上滿足了人的文化需求，實現了文化自身的目的。

二、現代科學技術對文化創意產業的基礎作用及其導致的變化、發展趨勢

從大文化的概念講，科學技術屬于文化的范疇，科學技術人員本身就是文化產品的生產者。正是科學技術的飛速發展，才使文化創意產業的興起成為可能。

在商品經濟條件下，科學技術作為文化范疇的組成部分并沒有首先作用于文化產品的生產，而是由于物質產品效用大于文化產品效用，物質產品生產相對于文化產品生產更重要，其對科學技術的需求也更大一些。因此，在商品經濟時代，科學技術不是首先作用于文化產品生產，而是首先作用于物質產品生產，表現在提高勞動者素質、擴大勞動對象的廣度和深度等方面，也正是因為這個理由，才有了“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的提法。科學技術由物質產品生產向文化產品生產的轉移是一個逐漸的過程，當某種文化產品的效用相對提高、需求增加時，科學技術就會從物質產品生產領域轉移到文化產品生產領域。當科學技術從經濟發展的實踐中被提煉出來并運用到文化產品生產中時，就成為文化產業發展的重要推動力量。從科學技術在文化產品生產領域應用的過程來看，在文化產品上表現為一個科技含量不斷增加的過程，在文化產品生產上表現為科學技術應用范圍逐漸廣闊的過程。

在文化產品生產的發展過程中，科技進步的作用是顯著的，其重要性也日漸體現出來。歷史上，印刷術的革命曾極大地推動了文化產品生產的發展，加快了知識傳播的速度，進而極大地帶動了社會的進步。馬克思曾經說過，印刷術變成了新教的工具，總的說來變成科學復興的手段，變成對精神發展創造必要前提的強大杠桿。在文化產品生產的發展過程中，文化產品生產的技術含量不斷增加，文化產業結構不斷由技術含量低的層次向技術含量高的層次演變。由于經濟的發展和收入水平的提高，物質產品效用相對下降，文化產品效用和需求的提高使得文化產品消費激增，文化產品生產本身也成為科學技術創新的目標。在這一階段，科學技術以文化產品生產的需求為科技進步的帶動力，為文化產品的生產和傳播制造工具和載體，并形成了以聲光電子為媒介的文化產業服務系統，衛星、激光、網絡及相關信息產品因為人類文化產品生產和消費的需求而廣泛地進入到文化產品生產領域，文化產品的生產工具不斷更新，文化產品的傳播以更快的速度在更廣闊的范圍內進行，這也是文化創意產業出現的技術基礎。由于科學技術的作用，文化產品的產量不斷增加，文化產品生產的效益也越來越明顯，進一步強化了科學技術在傳統文化產業中的應用。人類社會進入20世紀90年代以來，在信息技術的推動下，文化傳播媒介不斷更新，文化創意產業成為新技術的匯集點和對新技術的最敏感的領域，而高科技的采用又使文化創意產業獲得了空前廣闊的發展空間。

文化產品生產從原始的手工操作、口頭上的敘述和流傳，一直到今天的影視、激光、衛星等方面先進技術的采用，這一科技進步的過程表明了文化產品生產的發展過程，也表現了文化產品生產與科學技術相互關系變化的軌跡。適應于文化產品的需求，科技進步不僅改變著文化產業的生產方式和傳播方式，而且帶來了文化產品形式的不斷更新和豐富。印刷術的誕生使圖書、報刊等紙質媒介產品在社會上廣為流行，攝影照相技術的出現，使影視產品占領了人類的精神生活，網絡和信息產品的出現又使得眾多消費者迷失在虛擬的世界中。由此可見，經濟發展帶動了收入的提高和需求結構的變化，進而帶動了文化產品生產，表現為文化創意產業的出現，文化創意產業發展的需求又帶動了科學技術在文化創意產業領域的應用；而文化創意產業的生產技術體系的變化，又會進一步作用于文化創意產業，進而影響文化創意產業的生產方式、傳播方式以及創意文化產品的品種、規格和數量，從而使創意文化產品生產在國民經濟中的地位、作用也發生變化，這種趨勢就是創意文化產品生產與物質產品生產在宏觀上的逐步均衡。

三、現代科學技術對文化創意產業的基礎作用及其導致的變化、發展趨勢

當今社會，文化創意產業的異軍突起，從一定意義上說，是文化產品自身商品屬性的內在要求和文化創意產業帶來的巨大經濟效益的客觀現實。無可置疑，文化創意產業的出現是源于受眾也就是文化產品需求者的要求。受眾是傳播學中的一個概念，是指文化產品的接受者或者說消費者。由于傳統生產方式和傳播方式的落后，使得文化產品的受眾范圍狹窄。在傳統的文化產品生產方式中，文化產品生產周期長，難以復制，產量少、成本高、價格昂貴。因此它只能是作為一種精英文化、經典文化產品而只被上層社會所享用。對于普通消費者來說，文化產品只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而普通消費者作為社會最廣大的需求和消費群體，對文化產品同樣有著需求和消費的欲望，并且這種欲望隨著收入水平的提高也變得越來越迫切。那么，如果文化產品繼續維持在精英文化、經典文化的定位，就難以實現文化自身的目的。文化創意產業的出現，使文化產品能夠得以大規模地生產和復制，成本降低，價格也變得低廉起來，適應了大眾的消費能力，拓寬了受眾范圍。從這個角度來看，這也是文化自身角色或定位的回歸。在文化創意產業的作用下，文化產品從個別走向了一般，從精英文化轉變為大眾文化，從奢侈品轉變為普通的消費品，它使得大眾能夠更多地消費文化產品，實現自身的享受需求和發展需求，從而在更大范圍內滿足了人們的文化產品需求，提高了人們的精神文化素質。

文化創意產業的出現，是文化產品自身商品價值的體現，或者說是其文化價值的回歸。文化產品商品價值可分為兩個層次，第一個層次是文化產品的經濟價值。在商品經濟發展初期，文化產品是作為物質產品的附屬物存在的，文化產品的生產和交換都在低水平上進行，文化產品生產者是非生產性勞動者，其生產勞動不作為社會生產性勞動的一部分，文化產品生產者在社會中地位低下，正如斯密所說，“有一些非常令人愉快的和優美的才能，其擁有者能得到某種贊賞；但是為了施展這種才華，出于理性或偏見，被認為是出賣色相。”因此，文化產品生產沒有自身獨立的存在形式，而只能成為物質產品生產的附屬物存在。在這種情況下，文化產品生產者的勞動不被社會所認可，文化產品的價值也就很難得以體現，“這些非生產勞動者……藝術家、音樂家、律師、醫生、學者、教師、發明家等等”也就只能獲得菲薄的報酬。由于文化產品的生產也是一種投入產出的經濟行為，在文化產品的商品價值不能得以實現的情況下，文化產品生產的投入就很難得到補償。十七世紀英國詩人密爾頓出于同春蠶吐絲一樣的必要而創作《失樂園》，他也就只能得到5磅的收入，談利潤也就更是一種奢望了。文化產業、尤其是文化創意產業出現以后，文化產品生產獲得了更多的正當形象和社會地位，成為大批量的生產性勞動，文化產品生產者成為生產性勞動者，文化產品的商品屬性得以充分實現，成為必須通過市場交換、通過有償手段才能獲得的消費品。在文化產品的交換中，文化產品生產者的勞動得到社會的承認而成為社會勞動的組成部分，生產者的投入也得到了補償，文化產品生產獲得了連續生產的經濟保證。在這一文化產品商業化的過程中，文化產品的經濟價值或商品本質得到真正的體現。

文化產品價值的第二個層次是文化產品的文化價值或者說文化產品的智力價值。在傳統經濟時代，由于文化產品生產者社會地位的低下，不僅本身得不到社會的認同，而且文化產品由于是無助于生產力發展的純消費品也得不到社會的承認。因此，文化產品以及凝結于其中的生產者的心血成為任何人可以任意處置的東西，文化產品生產者的智力成果被忽略和濫用，影響了文化產品生產的積極性。伴隨著文化創意產業而來的是文化產品商品化，在文化產品商品化的過程中，文化產品生產者的智力成果受到尊重，文化產品生產者成為自身智力成果的占有者，而要對智力成果這一無形資產進行使用必須通過有償交換的方式才能取得。文化產品智力價值在文化創意產業條件下的實現，成為文化創意產業進一步發展的動力，提高了文化生產者的積極性和創造性，推動了文化創意產業的發展。

當今世界，文化創意產業已不再僅僅是一個理念，而是有著巨大經濟效益的直接現實。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統計，1998年全球有關文化創意產品方面的國際貿易額已經占當年全球總商品貿易量的7.16%，從1980年的953.4億美元一躍到1998年的3879.27億美元。約翰·霍金斯在《創意經濟》一書中明確指出，全世界創意經濟每天創造220億美元，并以5%的速度遞增。在一些國家，增長的速度更快，美國達14%，英國為12%。縱觀全球，發達國家的眾多創意文化產品、營銷、服務，吸引了全世界的眼球，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創意經濟浪潮，席卷世界。各發達國家的文化創意產業以各自獨擅的取向、領域和方式迅速發展，展現了一幅文化創意產業全球蜂起的熱烈景象。從國際上文化創意產業的發展來看，英國、美國、澳大利亞、韓國、丹麥、荷蘭、新加坡等國都是文化創意產業的典范國家，他們都有自己的發展特色，并產生了巨大的經濟效益。

改革開放30年來，我國文化市場以“一手抓繁榮，一手抓管理”的方針為指引，基本形成了由娛樂市場、演出市場、音像市場、電影市場、網絡文化市場、藝術品市場等組成的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文化市場體系，初步建立起以綜合行政執法、社會監督、行業自律、技術監控為主要內容的文化市場監管體系。到2007年底，我國文化系統登記注冊的文藝表演團體達4512個，藝術表演場所2070個，演出經紀機構1024個，文化娛樂場所82174家，藝術品經營機構1112家，音像制品批發零售出租機構87137家，網吧13萬多家，其他文化經營單位11783家。文化市場形成多樣化、多層次、多渠道的文化產品供給新格局和傳播快、覆蓋廣、容量大的文化產品流通新網絡。

2007年中國文化產品和服務進出口貿易總額為166.4億美元，其中核心文化產品進出口貿易總額達到129.2億美元，比2006年增長26.6%，是2001年的3.7倍；文化服務進出口貿易總額為37.2億美元，比2006年增長39.9%，是2001年的6.1倍，中國文化產品進出口不平衡的局面有所改觀。截至2007年底，中國經營性文化產業機構已達27.2萬家。文化創意產業日益成為市場經濟條件下繁榮社會主義文化、滿足人民群眾精神文化需求的重要途徑，文化創意產業對國民經濟增長的貢獻不斷上升。

目前，我國文化創意產業總體講還是一個市場不成熟、需求不穩定、產業鏈尚不完整的風險產業，同時又是有效需求高速增長、市場前景十分廣闊、經濟效益非常誘人的朝陽產業。正是具有如上的這種相輔相成的特點，文化創意產業才需要一個良好的創業環境，高效的政策支持機制，高技術的基礎設施，相互接駁的產業鏈條，打破原有行業界限的重組場域，迅速順暢交換傳播的數字網絡和一個高度市場化的交易平臺。運用高新技術創新文化生產方式，培育新的文化業態，加快構建傳輸快捷、覆蓋廣泛的文化傳播體系，推動社會主義文化大發展大繁榮，并使之成為國民經濟中最新最強最具杠桿作用的產業。

[1]孟曉駟.文化產業發展機理解析[N].光明日報，2004-06-02.

[2]金元浦.重視發展文化創意產業[J].2005，（10）.

G124

A

1003-8477（2010）02-0054-03

張潮（1956—），男，湖北省直屬機關工委黨校副教授。

責任編輯 周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