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飛
(南開大學 歷史學院,天津 300071)
《淮南子》又名《淮南鴻烈》,由西漢淮南王劉安招集賓客方士編寫而成,約成書于景帝中后期和武帝即位之初。該書總結了先秦漢初治亂興衰的經驗教訓,努力探尋自然和社會發展的規律性,試圖為封建國家的長治久安提供一種完備的理論學說。書中蘊含了極為豐富的經濟思想,其以“安民足用”為其核心內容,涉及到農業、工商業和社會分工多個方面,是西漢初年流行的黃老與民休息的思想和儒家惠民思想相結合的產物,在中國古代經濟思想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
《淮南子》借“神農之法”來說明農業是衣食之源,是人類生存的基本前提,它說“丈夫丁壯而不耕,天下有受其饑者;婦人當年而不織,天下有受其寒者”;“其耕不強者,無以養生;其織不強者,無以掩形”。[1]185它指出:“耕之為事也勞,織之為事也擾,擾勞之事而民不舍者,知其可以衣食也。人之情不能無衣食,衣食之道必始于耕織,萬民之所公見也。物之若耕織者,始初甚勞,終必利也”。[1]151以耕織為主要內容的農業雖然“始初甚勞”,但其“終必利也”,由此《淮南子》“從投入產出的時差角度論述了農業生產的效益性”,[2]66從而肯定了農業的重要地位。因此,神農氏“身自耕,妻親織,以為天下先”,[1]185親自參加農業生產。《淮南子》還指出:“清醠之美,始于耒耜”,[1]298說明農業不但為人民的生存提供保障,還為工商業提供原料,從而論證了其在整個國民經濟中的基礎地位。
在古代中國,作為國民經濟的主要生產部門,農業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人民的富裕與否。《淮南子》通過對民富和人們的道德操守之間關系的論述,進一步強調了農業的重要性。它指出:“夫民有余則讓,不足則爭,讓則禮儀生,爭則暴亂起。扣門求水,莫弗與者,所饒足也。林中不賣薪,湖上不鬻魚,所有余也。故物豐則欲省,求澹則爭止”;它還說,“秦王之時,或人菹子,利不足也;劉氏持政,獨夫收孤,財有余也”。[1]187秦朝因為“利不足”,所以有人殺掉自己的兒子,親子也可能成為口中之食,而漢朝因為“財有余”,所以獨夫也能收養孤兒。因此,人民生活富足就不會發生社會紛爭,“衣食饒溢”則“奸邪不生,安樂無事而天下均平”。[1]185這與管子“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3]9的觀點在根本上是一致的,從而把農業生產進一步上升到了關系社會秩序安定和國家政權鞏固的重要地位。
《淮南子》尤其重視糧食生產。它指出:“食者,民之本也”,[1]147并在此基礎上提出了廣積糧的思想,強調國家必須要有一定的糧食儲備:“夫天地之大計,三年耕而余一年之食,率九年而有三年之畜,十八年而有六年之積,二十七年而有九年之儲,雖涔旱災害之殃,民莫窮困流亡也。故國無九年之畜謂之不足,無六年之積謂之憫急,無三年之畜謂之窮乏”。[1]146-147只有保證一定的糧食儲備,才能進一步保證國計民生的長期穩定。這與《禮記·王制》中的相關記載非常相似:“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這一積谷防饑思想的提出,明顯受到儒家思想的影響。
在肯定了農業重要地位的基礎上,《淮南子》對其具體的農業管理思想進行了論述。它要求統治者“上因天時,下盡地財,中用人力”,以達到“群生遂長,五谷蕃殖”[1]147的經濟目標,從而滿足人民物質生活各方面的需要。
1.上因天時
《淮南子》農業管理思想的一個顯著特點便是對自然規律的高度尊重。它認為,“稷辟土墾草,以為百姓力農,然不能使禾冬生”,因為“使禾冬生”違背了農作物的生長規律,“其勢不可也”。[1]134所以其主張從事農業生產必須遵循四時運行變化的規律,做到“上因天時”即“勿奪時”,不違農時:“春伐枯槁,夏取蓏果,秋畜疏食,冬伐薪蒸”。[1]147在春生夏長的季節,不得田獵馳騁,以害農事;不得興征討伐,以害農功。《主術訓》中指出:“故先王之政,四海之云至而修封疆;……昏張中則務種谷;大火中則種黍菽;虛中則種宿麥;昴中則收斂畜積,伐薪木”。認為先王治理政事,在雨季到來的仲春時節就要農民修整田界,以作好春耕的準備;在張星黃昏升上南天的三月,催促農民抓緊種谷;大火星黃昏升上南天的四月,督促農民播種黍豆;虛星黃昏升上南天的八月,提醒農民種好越冬的麥子;昴星黃昏升上南天的季秋九月強調農村要搞好收割儲藏,并開始砍伐樹木柴薪。對不同時節的農事都做了詳細的安排。
《時則訓》則根據季節變化的法則和規律對農業生產和統治者應施行的農業方面的政令作了詳細安排:孟春正月,萬物復蘇,要“禁伐木,毋覆巢殺胎夭,毋麛,毋卵”,以保證自然萬物的生長。天子應該制定寬和的政令,“布德施惠,行慶賞,省徭賦”,“毋聚眾置城郭”,以保證農業生產有充足的勞動力。仲春二月,雨水開始增多,桃李開始發花,應“毋竭川澤,毋漉陂池,毋焚山林,毋作大事,以妨農功”,避免調集大量的民工從事征戍、戍邊、營造等大事,以免妨礙農事。“祭不用犧牲,用圭璧,更皮幣”,用圭璧、鹿皮和絲帛來代替牲畜進行祭祀,以保護家畜的繁殖生長。季春三月,“句者畢出,萌者盡達”,草木發芽,正值生長之際,天子要“為麥祈實”,規定“田獵畢弋,罝罘羅網,喂毒之藥,毋出九門。乃禁野虞,毋伐桑柘”,禁止漁獵砍伐,以保證秋收季節有豐厚的收獲。此時,“鳴鳩奮其羽,戴鵀降于桑”,養蠶季節來臨,“后妃齋戒,東鄉親桑”。婦女應“具撲曲筥筐”,要“省婦事,勸蠶事”。孟夏四月“麥秋至”,則“佐天長養,繼修增高,無有隳壞。毋興土功,毋伐大樹”,要幫助老天爺養育萬物,使它們不斷繁衍生長而無有毀壞,還要避免大興土木。仲夏五月,農作物生長需要雨水,則“為民祈祀山川百源”。季夏六月,“樹木方盛,勿敢斬伐”,認為“起土功,動眾興兵,必有天殃”。這個季節,“土潤溽暑,大雨時行”,適合“以殺草糞田疇,以肥土疆”,即有利于燒草漚肥來增加土地的肥力。孟秋七月,谷物成熟,“農始升谷”,即農民要收割莊稼。仲秋八月,農作物收割完畢,則“可以筑城郭,建都邑,穿竇窖,修囷倉”,做好糧食的儲藏工作。同時還要“勸種宿麥”,勉勵百姓種好越冬的麥子。季秋九月,“百官貴賤,無不務入”,“舉五谷之要,藏帝籍之收于神倉”,主要還是從事谷物收藏和記錄工作。孟冬十月,要儲存好過冬物品,“絕蹊徑”,以防止踐踏農田,此外,還強調要慰勞辛勤耕作了一年的農民,讓其修養生息:“勞農夫,以休息之”。仲冬十一月,“土事無作,無發室居”,也不宜大興宮室。“農有不收藏積聚、牛馬畜獸有放失者,取之不詰。山林藪澤,有能取疏食、田獵禽獸者,野虞教導之。”季冬十二月,則“令民出五種,令農計耦耕事,修耒耜,具田器。……令靜農民,無有所使”,讓農民從地窖里取出五谷的種子加以挑選,并且合計好春耕播種的事,準備好農具,致力于即將開始的農事。
以上規定了一年12個月里“因天時”應做的各項農業工作。它還指出,如果不因時而行政令,就會影響農業的收成。如孟春行冬令,則“首稼不入”;仲春行冬令,則“麥乃不熟”,行夏令則“蟲暝為害”;孟夏行秋令則“五谷不滋”,行春令則“螽蝗為敗”;仲夏行冬令則“雹霰傷谷”,行春令則“五谷不孰”;季夏行春令則“谷實解落”,行秋令則“稼穡不孰”;孟秋行冬令則“介蟲敗谷”,行春令則“五谷無實”;仲冬行秋令則“瓜瓠不成”,行春令則“蟲暝為敗”;等等。《淮南子》關于農業各項活動都要“因天時”的論述是古代農業生產活動經驗的總結,同時也是古代統治者施政得失的總結,它把遵循自然規律安排農事納入到積極的“無為”的指導之下,使之更加系統化。
2.下盡地財
所謂“下盡地財”,具體說來即“水處者漁,山處者木,谷處者牧,陸處者農”[1]172根據不同的自然地理條件,實行農、林、牧、漁的地域分工,做到“地宜其事”[1]172、“肥磽高下,各因其宜;丘陵阪險,不生五谷者,以樹竹木”,[1]147對于不適宜種植五谷的丘陵地帶,則種植竹木。反映了因地制宜原則指導下農業生產中多種經營的管理思路。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地使土地得到有效的利用,從而實現農業生產的最大收益。
3.中用人力
《淮南子》在農業生產中強調對自然規律的高度尊重,但并未因此否定了人的主觀能動作用,它指出:“夫地勢水東流,人必事焉,然后水潦得谷行。禾稼春生,人必加功焉,故五谷得遂長。聽其自流,待其自生,則鯀禹之功不立,而后稷之智不用”[1]332;“不能耕而欲黍梁,不能織而喜采裳,無事而求其功,難矣。”[1]301對人的能動性及人在生產勞動中的主導地位予以了充分的肯定,正是人類的辛勤勞動創造了社會財富,改善了生活。
此外,《淮南子》對于人類改良農作工具而導致勞動生產率的提高,予以熱情的歌頌,它指出,古代人們用簡單粗糙的“剡耜”、“摩蜃”進行耕耨,在農田灌溉上采取的是“抱甀而汲”,因此“民勞而力薄”;后來人們發明了更為先進的農作工具“耒耜耰鉏”來鋤田去草、碎土平地,并以“桔皋而汲”實現了高效率的灌溉,從而取得了“民逸而利多”的效果。[1]211這些耕作農具和灌溉工具的改良都是勞動人民在生產實踐中克服困難、改造客觀環境、發揮聰明才智和主觀能動性的結果。正是由于農作工具的改良,使人們能夠以較少的勞動取得較好的經濟效益,從而推動了經濟的發展和社會的進步。
《淮南子》還重視農業管理中的人事分工。《時則訓》中提到了各種與農事有關的官職及其相應的職責。如“司空”負責“周視原野,修利堤防,導通溝瀆”,主要管理土地和水利方面;“野虞”官的職責為“行田原,勸農事,驅野獸,勿令害谷”,即巡行田野,勉勵農事,驅趕莊稼地里的野獸家畜,不讓它們傷害谷物;還有專門的官員負責“為民祈祀山川百源”,以保證風調雨順,也是與農事相關的;有“漁人”負責“伐蛟取鼉,登龜取黿”,有“滂人”負責“入材葦”,有“四監大夫”負責“令百縣之秩芻以養犧牲”;有“宰祝”負責“行犧牲,案芻豢,視肥臞全粹,察物色,課比類,量大小,視少長”;至于“趣民收斂畜采,多積聚,勸種宿麥”也有專門的官員負責;有“冢宰”負責“舉五谷之要,藏帝籍之收于神倉”;有“水虞”、“漁師”專門負責“收水泉池澤之賦”,還有“野虞”負責教導在仲冬之月“取疏食、田獵禽獸者”,等等。這些官職的設置體現了農業行政分工的思想,土地、水利、農時及山林湖澤都有專門的人員進行管理,由他們對農民的生產勞動進行指導和督促,從而保證農業生產活動的有序進行。
此外,《淮南子》主張輕徭薄賦,其認為“勿奪時之本,在于省事”。[1]236對于當時君主“田漁重稅、關市急征、澤梁畢禁,網罟無所布,耜耒無以設,民力竭于徭役,財用殫于會賦”的狀況,《淮南子》表示反對。它強調減輕農民的賦稅負擔,并提出這樣一個征稅的原則:“人主租斂于民也,必先計歲收,量民積聚,知饑謹有余不足之數,然后取車輿衣食供養其欲”,主張根據農業的收成來確定稅收的數量,“認為賦稅的多少要以人民的實際負擔能力為依據,這比抽象地提出薄稅斂的主張或只是以稅率的高低作為是否薄稅斂的標準,在理論上有了進一步的深化。”[4]42
首先,《淮南子》肯定了手工業的重要地位,認為人民的生產和生活都離不開手工業的發展。它指出:“繭之性為絲,然非得工女煮以熱湯而抽其統紀,則不能成絲”,[1]351“黼黻之美,在于杼軸”,[1]298說明作為人們社會生活中一個重要方面的“衣”,離不開絲織業的發展。《氾論訓》中有更詳細的論述:“伯余之初作衣也,緂麻索縷,手經指掛,其成猶網羅;后世為之機杼勝復,以便其用,而民得以掩形御寒。古者剡耜而耕,摩蜃而耨,木鉤而樵,抱甀而汲,民勞而力薄;后世為之耒耜耰鉏,斧柯而憔,桔皋而汲,民逸而利多焉。古者大川名谷,沖絕道路,不通往來也。乃為窬木方版,以為舟航,故地勢有無得相委輸;乃為靼鞒而超千里,肩荷負儋之勤也,而作為之楺輪建輿,駕馬服牛,民以致遠而不勞。為鷙禽猛獸之害傷人而無以禁御也,而作為之鑄金鍛鐵,以為兵刃,猛獸不能為害。”[1]211
生產工具從“手指”到“機杼”、從“摩蜃”到“耰鉏”、從“木鉤”到“斧柯”的不斷改良;交通工具由“涉水”到“舟航”、從“靼鞒”到“楺輪建輿”的不斷進步,都是生產工具制造業、紡織業、造船業及其它交通工具制造業等手工業發展的結果,它改善了人民的生活,提高了生產力,使“民逸而利多”,促進了社會的發展。
其次,《淮南子》中還涉及到一些與手工業管理有關的問題。如《時則訓》中記錄了一些管理手工業的專門人員,主要負責對手工業生產的監督,以保證手工業產品的質量。它指出,季春之月,天子應“命五庫令百工審金鐵、皮革、筋角、箭干、脂膠、丹漆,無有不良”。“五庫”是五類兵器庫的管理官吏,他們負責督促各類工匠仔細檢查金鐵、皮革等原材料是否完好,避免出現劣質品。它還提到季秋之月“百工休”,這也是對手工業的管理的一個方面,以保證秋收之時有充足的農業勞動力。到孟冬之月,則“工師效功,陳祭器,案度程,堅致為上”。工師是主管工匠的官吏,由他們獻出工匠們的成品,陳列出祭器,察看款式規格,并把堅固精致的列為上品。其對手工業產品的質量有嚴格的要求,如果產品粗制濫造,質量粗劣,或者過分奇巧,華而不實,則要追究工匠的罪責:“工事苦慢,作為淫巧,必行其罪”。綜上,《淮南子》主張設置不同的官員對手工業進行專門管理,同時,“百工”的提出,也表明了其關于手工業內部細致分工的思想。
首先,《淮南子》中并沒有明確的抑商的言論,它對于“以所有易所無,以所工易所拙”[1]172的商品交換是持贊成態度的,它指出商業活動可以使“四方來集,遠方皆至”,從而可以使“財物不匱,上無乏用,百事乃遂”,[1]78認為商品的流通可以豐富人民的物質生活,補充人們所需的生產生活資料,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使各種事情都能夠稱心如意。
其次,《淮南子》還主張制定相關的政策對商業活動進行管理,從而更好地促進商品的流通。如《時則訓》中提出“令官市,同度量,鈞衡石,角斗稱,端權概”;“一度量,平權衡,正鈞石,角斗稱”,即要統一并驗正尺、斗、秤等各種度量衡器具的標準,此外,還要“理關市”,即“門閭無閉,關市無索”、“開關梁”等,開放關卡和津梁,關卡和集市免收賦稅,讓客商自由往來,這樣才能達到“來商旅,入貨財,以便民事”的目的。
由上可知,《淮南子》對工商業的發展是持肯定態度的,認為其利于國計民生。然而,對于與人民的生產和生活無關的奢侈品的生產和流通,《淮南子》卻是持否定態度的。有學者指出,“這與漢初賤商并不抑商,抑商也主要是抑制富商大賈的政策是一致的。”[5]500它指出,神農教導人民“不貴難得之貨,不器無用之物”,認為“車輿極于雕琢,器用逐于刻鏤,求貨者爭難得以為寶”,“工為奇器,歷歲而后成,不周于用”,“貴遠方之貨,珍難得之財,不積于養生之具”[1]185等都是衰亂之世的表現。它還說:“夫雕琢刻鏤,傷農事者也。錦繡纂組,害女工者也。農事費,女工傷,則饑之本而寒之原也。夫饑寒并至,能不犯法干誅者,古今之未聞也。”[1]186因此,手工業和商業的發展要以服務于人民基本的生產和生活為主要指導原則,否則,將會造成“百姓糜沸豪亂,暮行逐利”,[1]186而妨礙農業生產活動,甚至引發“犯法干誅”的行為,造成社會的動亂。
《淮南子》繼承了管仲“四民分業定居”[3]76的思想,主張“士農工商,鄉別州異”,不僅每人專門從事一種職業,而且從事各種職業的人也專做一事,即“人不兼官,官不兼事”,這樣“農與農言力,士與士言行,工與工言巧,商與商言數”,“各安其性,不得相干”,彼此不相互影響,就會實現全社會“士無遺行,農無廢功,工無苦事,商無折貨”。[1]182它不僅主張士、農、工、商四業并重,各專其業,還認為行業內部也要分工操作,各專其事,以利于勞動生產率的提高,所以“古之為車也,漆者不畫,鑿者不斫,工無二技,士不兼官,各守其職,不得相奸。人得其宜,物得其安。是以器械不苦,而職事不嫚”。[1]132雖然有學者認為這是“封建自然經濟的小天井意識”,[6]642但其強調“職寡者易守,任輕者易權”,[1]132從提高勞動生產率和人們的職業素質的角度論述社會勞動分工及其行業內部工種的分工和各專其事的思想的確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這是對西漢初年“無為而治”的政策指導下各行各業各盡其職實現了被戰爭破壞了的國民經濟的迅速恢復和發展的肯定。
此外,《淮南子》還主張在社會分工方面實行“便其性、安其居、處其宜、為其能”的原則,按勞動者的不同品性才能進行分工。如在土木工程中要做到“修脛者使之跖钁,強脊者使之負土,眇者使之準,傴者使之涂,各有所宜而人性齊矣”。[1]182社會分工還應考慮到自然條件的因素,如“水處者漁,山處者木,谷處者牧,陸處者農”,[1]172從而在農業內部實行更加精細的分工。
綜上所述,《淮南子》繼承并發展了先秦以及漢初以來的經濟思想,強調農業的基礎地位,并在其“道”和積極的“無為”觀念的指導下對各個季節的農事做了詳細的安排,同時又肯定了手工業和商業的發展在人民生產和生活中所起的重要作用,提出了一些有益的管理思想,是中國古代經濟思想史上的重要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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