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機下我國面臨的貿易保護博弈及對策

中石化勝利石油管理局海洋鉆井公司 趙西英

中國石油大學(華東) 張艷霞

WTO的成立使貿易自由化得到了極大的發展。貿易自由化順應了全球經濟一體化、金融一體化和信息技術革命的潮流，極大地促進了全球經濟的高漲。這些似乎都預示著全球貿易自由化和全人類福利增加的時代已經到來。但是在當前國際金融危機蔓延、世界經濟陷入困境、國際貿易迅速萎縮的經濟形勢下，全球范圍內的貿易保護主義勢力重新抬頭，一輪又一輪全球救市的熱潮為貿易保護主義提供了滋生的土壤。從印度頻繁對我國發起反傾銷調查到“美國輪胎特保案”，從歐盟金融機構優先向本國企業貸款到中美歐紡織品貿易摩擦……金融海嘯的“副產品”——貿易保護主義浪潮在全球呈蔓延之勢[1]。

本文將從博弈論引入貿易博弈模型，分析各國陷入貿易保護主義的“囚徒困境”的損益情況，找出理性解決貿易保護主義的對策。

1 金融危機下我國面臨的貿易保護的特點

1.1 濫用WTO規則允許的貿易救濟措施

WTO規則允許的貿易救濟措施主要是指反傾銷、反補貼、保障措施、特殊保障措施(即“兩反兩保”)[2]。2008年前10個月，歐盟新發起14項反傾銷調查，其中6項針對中國，分別涉及蠟燭、鋁箔和多類鋼鐵產品。同期，歐盟采取的3項臨時反傾銷措施均是針對中國的，在6項正式反傾銷措施中，也有一半是針對中國的[3]。2008年12月3日對從中國進口的鋼鐵緊固件征收5年最高達87%的正式反傾銷稅。

1.2 使用傳統的關稅和非關稅壁壘增多

金融危機背景下，各國為了保護本國利益而采取的貿易保護措施中傳統的關稅和非關稅壁壘增多。有的國家提高了進口關稅，采取禁止或者限制進口、技術性貿易壁壘等。印尼宣布對至少500種商品實施進口管制；俄羅斯提高汽車進口關稅；阿根廷對進口鞋和汽車配件施加新的限制措施；厄瓜多爾自去年秋天開始全面提高關稅，對部分肉類產品征收的關稅由25%猛升至85.5%；印度1月宣布將禁止進口中國玩具，此前還提高了鋼鐵產品和大豆關稅。

1.3 一些新形式的貿易保護開始出現

一些更為隱蔽的新形式的貿易保護開始出現，如金融保護主義，即禁止金融機構提供跨國貸款，信貸明顯偏向于本國企業；投資保護主義，典型的是法國總統薩科齊曾公開表態希望把設在其他國家生產法國品牌汽車的工廠遷回法國；相關產業扶持政策，如2009年2月13日，美國國會通過了7870億美元的振興經濟方案，方案中就包含“購買美國貨”條款。不僅如此，在此次貿易保護中，貿易保護不再單純停留在商品貿易領域，而也擴展到了勞動力雇傭領域，外籍勞動力成了貿易保護的犧牲品。如美國參議院通過議案，要求接受政府救助的銀行等金融機構在招聘時，首先考慮美國國籍的申請者，而外國雇員不得超過總員工的15%，并禁止讓持有H-1B臨時工作簽證的外國人來取代美國人的工作。德國如寶馬、西門子等大型企業裁員的首批對象幾乎全部是以外籍勞工為主的短期合同工。法國總統薩科齊在救助汽車商時則要求其承諾不將工作或生產轉移到國外，并只雇用本國勞工。

2 從博弈論看采取貿易保護主義的損益情況

經濟金融危機逐步擴散，打破了穩定形勢下已經達到的某種相對均衡狀態。此時，任何一個國家在國際貿易中都面臨著保持貿易自由與實行貿易保護主義的兩難選擇。一邊是各國大力倡導“加強國際合作，共同抵御經濟危機”，另一方面，是“個人自掃門前雪”，大興貿易保護主義。這里貿易自由與貿易保護也是一個“納什均衡”，屬于博弈的范疇，本文試圖從博弈論的角度來解釋和闡述金融危機下貿易各主體因采取貿易保護措施而形成博弈參與方，用博弈模型來分析各方在貿易中發生的各種行為是否符合國際貿易發展的客觀規律，認識各方貿易合作博弈過程的均衡程度，說明在各方貿易中因不同博弈過程而產生不同結果的邏輯聯系。

2.1 博弈中貿易保護主義抬頭傾向不可避免

在國際貿易領域，自由貿易一段時間后，相安無事的兩國總會因為種種原因相互挑起貿易保護，然后經過爭吵，互相報復，談判，最后妥協進入下一個特定的自由貿易。如此循環，貿易保護主義似乎有了永恒的傾向，其原因可以從博弈論的角度進行論證。我們假設有X、Y兩個國家，他們都有兩種策略，“合作”和“不合作”，其受益如表1 所示。

表1 X、Y兩國一次博弈受益情況表

由上表可知，如果這一博弈是一次性的，則X、Y兩國都會采取最有利于本國的策略，于是雙方的最優策略都是“不合作”。雙方采用各自最優策略的結果是各自得到報酬“1”，總報酬是(1+1)，小于雙方都采取“合作”所各自得到的報酬“2”，這一“囚徒困境”的悖論之處在于：各國從自己的最優策略出發，最終得到的是全局最壞的結果，總報酬(1+1)＜(3+0)＜(2+2)。采取“不合作”的策略，即實行貿易保護主義，這在某種程度上扭曲了市場，影響了經濟效率。國家與國家之間微妙的利益關系以及不同的經濟立場使各國面臨一種典型的“囚徒困境”，即盡管知道自由貿易是最符合各國利益的好處，但在沒有可靠的信任約束機制情況下，各國傾向于選擇最符合自身利益也是最安全的政策，即先發制人的發起不合作，在無法確定對方選擇的情況下，這才是符合各國個體利益最大化的選擇[4]。此時貿易雙方的選擇雖不是最優解，但卻是特定狀況下的納什均衡解。

而在現實中兩個國家進行貿易，在采取貿易政策時，通常會根據自己國家的利益進行重復博弈，即第一次博弈是選擇“合作”，這也是貿易合作存在的原因。在“合作”的貿易政策合作一段時間后，總有一方為了國家利益或集團利益，轉而選擇“不合作”，于是另一方也立即反應，采取“一報還一報”，最終的結果是雙方都有選擇“不合作”的傾向，也就是產生有采取貿易保護政策的傾向，但結果是雙方都會吃到“不合作”的苦頭。

2.2 博弈各方采取貿易保護主義的損益情況

貿易雙方采取這種“不合作”博弈的策略，結果是使雙方都因貿易戰而受到損害。若X國采取貿易保護主義從最有利于自身的角度提起貿易壁壘，試圖對Y國進行進口貿易限制，比如提高關稅、禁止或限制進口、保護國貨等等，都可以獲得暫時的收益。此時Y國若繼續采取“合作”，無疑使本國利益受損，于是博弈最終導致兩國展開貿易保護競賽，Y國會進行反擊報復，也提高關稅，保護國貨等等，結果誰也沒有撈到好處。推廣到多個國家來說，以鄰為壑式的自保政策，不但達不到保護本國經濟的目的，相反還會激化各國矛盾，使全球經濟陷入惡性循環。從長遠來看，貿易保護主義不僅不利于經濟的發展和企業的成長，而且從根本上不會為全球貿易帶來福利和好處。全面的保護主義貿易戰只能把世界推入貿易保護與貿易萎縮相互促進的惡性循環，不僅不是應對危機的出路，相反的有可能成為一劑加劇經濟困境的毒藥[5]。

反之，如X國和Y國能達成合作性均衡，即從互惠互利的原則出發，雙方都減少貿易限制，結果大家都從貿易自由中獲得了最大利益，而且全球貿易的總收益也增加了。因此國際貿易中最有效的是合作性博弈，兩國都從對方角度著眼，按照“己所欲施于人”的方式制定策略，看似惠及對方，實則有利于各方，當然，前提是對方也能采取同樣的方式和策略，這就需要兩國之間的統籌協調，達成相關協議。推廣開來，各個國家能夠不“說一套，做一套”，能夠真正的加強合作攜手努力，同舟共濟，積極推進貿易投資自由化便利化，深化國際經貿合作，推進多邊貿易體制健康發展，從而為世界經濟早日渡過難關打下基礎。

3 我國應對貿易保護主義的措施

當前金融危機還未見底，各國為了各自利益會采取各種各樣的貿易保護，全球貿易保護主義抬頭不可避免。對此，大量的研究者也提出了很多應對貿易保護主義的措施，如改變出口導向戰略，擴大內需等等。本文立足于貿易保護博弈的參與方，提出要認清形勢，早作準備，積極采取措施，爭取實現貿易保護主義突圍。

3.1 短期措施

從短期來看，我們要認清形勢，積極參與博弈，爭取依托國際間的共同治理機制來營造更有利的國際貿易環境。

3.1.1 博弈中堅持原則求發展，不能一味妥協

博弈論中的“囚徒困境”，已經展示了個體理性和集體理性之間往往存在偏差，要使“囚徒困境”的最優解從個體理性走向集體理性，還得有賴于博弈主體間事前的承諾機制和事后的懲罰機制。因此，為了降低對我國貿易保護的發生概率，減弱對我國貿易保護的負面影響，一方面，我國要表明自己堅守自由貿易原則的承諾，強化與其他主要新興經濟體的溝通與協調，通過“集體喊話”和“集體談判”方式將貿易保護損失降到最低。另一方面，要明確表達自己對域外的過度保護政策會采取相應懲罰。對中國主要貿易伙伴國的過度貿易保護政策，必要時采取“針鋒相對”措施，警示其他國家對華貿易保護的“肆無忌憚”以及“群起仿效”。另外，鑒于沒有超國家利益的自由主義和貿易保護主義，在國際貿易中，我們既要嚴格遵守和執行國際規則，但當國家和民族的總體利益遭到迫害或遇到不公平的待遇時，也要把國家和民族利益放在首位。

3.1.2 關注和積極應對新形式的貿易保護

在此次經濟危機中出現了一些更為隱蔽的新形式的貿易保護，一是在金融救市過程中，信貸明顯偏向于本國企業。如美國對本土三大汽車巨頭的巨額注資、法國成立基金幫助本國企業免遭海外企業并購等，二是在更微觀的層次上采取貿易保護措施，比如說落實到企業的內部運作中去。如法國政府要求被援助的汽車廠商不得關閉位于法國的工廠，這種微觀層次上的貿易保護主義在WTO框架下可能找不出相關的條文對其進行約束，但是這會導致我國相關企業融資困難，變相削弱了我國出口貿易的優勢。因此，要積極關注這些金融類型的貿易保護主義。

3.1.3 建立行業組織，聯合應對反傾銷等貿易保護措施

外國對中國的傾銷指控等貿易保護，多數出自于外國企業本身或者企業協會、行業協會等民間團體組織，行業協會等民間組織在反傾銷活動中發揮了相當重要的作用。中國的行業協會數量少，規模小，實力不強，效率和業績更顯得不足[6]。這種散兵游勇應對各類國際貿易糾紛，與其它走在前列的各種行業組織相比還是勢單力薄。因此，我國在應對貿易保護的博弈中要以組織形式出現，政府主管部門牽頭下或自發組織強有力的行業組織，發揮集體優勢、增強博弈力量，爭取掌握博弈局面的控制權[7]。

3.1.4 建立信息傳導機制，改善信息不對稱局面

信息不對稱也是中國在與其他貿易諸國博弈中處于被動的重要原因之一。在其他國家對中國產品設限前就已經有多種跡象表明其將對中國的產品采取限制措施。但由于中國的相關生產商信息渠道相對閉塞，而沒能采取預防措施，貿易爭端一開始，中國明顯處于被動局面。所以，我們應有針對性地建立各種信息傳導機制，改善信息不對稱的不利局面，并建立預警機制，從而對貿易摩擦起到預警作用。

3.2 長期措施

從長遠考慮，要想在博弈中占據優勢，應對貿易保護主義須從自身出發，解決我國經濟中存在的結構性問題，加快推進產業結構升級和國內市場拓展，以增強出口產品的國際競爭優勢和挖掘國內市場潛力來形成對貿易保護主義的有效突圍。

3.2.1 提升產品質量，促進產業結構升級

在貿易保護摩擦激增之時，我們也應該認識到我國出口產品主要處于中游生產環節，而研發和營銷環節發展相對滯后；同時某些出口產品確實存在一些質量和技術上的缺陷。隨著國際市場對進口商品的質量、技術、服務要求越來越嚴格，我國企業必須要以全球化眼光全面審視我國食品安全、知識產權、環境保護等問題，進行自主創新，在品牌建設、開辟營銷渠道等方面下功夫，通過提升產品品質增強國際競爭能力[8]。

3.2.2 擴大內需，轉變經濟發展方式

禍福相依，貿易保護主義的抬頭，對我們的出口貿易帶來了消極影響。但也讓我們認識到經濟增長過度依靠出口導向，國內需求特別是消費性需求帶動相對不足的問題的嚴重性，為擴大內需，轉變出口導向戰略提供了契機。我國應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建立“內需主導為主，外需出口為輔”的經濟戰略，通過擴大國內需求、特別是國內消費需求來緩解外部市場需求下降的壓力。一方面，針對民營企業發展深化融資制度改革、放寬行業準入條件、推進增值稅轉型改革，由此釋放民營企業生產性消費潛力。另一方面，通過完善分配制度和財稅體制來縮小貧富差距，完善醫療、教育、住房等社會保障，增強居民的消費意愿，提升居民的消費能力[9]。

4 結語

當前金融危機蔓延，各國為了最大化自身利益而在貿易博弈中選擇貿易保護主義，通過設置貿易門檻來平衡國際收支、抑制資本外流、刺激國內需求、減少社會失業。在短期內，有可能部分實現上述目標。但是一味采取“不合作”策略，大肆實施貿易保護主義，最終會激化貿易各方的矛盾，導致利益俱損，延緩全球經濟復蘇。因此，我國在以實際行動積極應對激增的對華貿易保護主義時，一方面從自身出發，練好內功，增強博弈能力，爭取做到進退自主，“進”可以減少貿易摩擦，保住國際市場份額，“退”能夠以內部市場作暫時替代。另一方面通過雙邊談判、區域組織和多邊談判等加強國際合作協商，擴大貿易關系中的共同利益點，妥善處理貿易摩擦，使各國在平等互利共贏的基礎上共同發展，推動全球貿易的增長和世界經濟的復蘇。

[1]李智.當前全球貿易保護的主要特點及應對之策[J].國際經濟合作,2009,5:15～17.

[2]沈曉丹.中國出口:在危機中應對貿易保護主義[J].黑龍江對外經貿,2009,4:37～39.

[3]周翼翔,王學淵.從博弈論看中國和歐美的紡織品貿易爭端[J].池州師專學報,2006,20(4):29～31.

[4]王松強.貿易保護主義：“幽靈”再現[J].寧波經濟,2009,3:38～39.

[5]白楊.反傾銷博弈分析及政策措施[J].經濟論壇,2004,12:119～120.

[6]戴麗華.金融危機下新貿易保護主義的“囚徒困境”及對策[J].商業文化,2009,4:112.

[7]張海榮.技術性貿易壁壘中的博弈分析及其我國的對策研究[J].集團經濟研究,2007,1:50～52.

[8]如何回應貿易保護[EB/OL].http://news.163.com/09/0509/08/58S15R510001124J.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