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境旅游發展與我國經濟增長動態關系的實證檢驗

黃偉力，安 莉

（1.暨南大學 管理學院，廣州 510632；2.廣東郵電職業技術學院，廣州 510630）

1 問題的提出

隨著國際旅游業的發展，國際旅游業的發展和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問題成為旅游業界和學界討論和研究的重要問題?？疾煅芯慷咧g關系的文獻后發現，當前學界對旅游發展和經濟增長之間關系的認識可概述為三個基本假說。第一，旅游業發展引致經濟增長假說（TLEG）。該假說是基于出口引致經濟增長假說（ELG）的衍生假說提出來的，其基本思路是：國際旅游是服務貿易出口的重要組成部分，國際旅游的發展除了為當地創造就業機會外，也能增加旅游外匯收入；而外匯收入有利于發展中國家進口資本設備和中間產品，進而促進本國的經濟增長。第二，經濟增長導致旅游業發展假說。該假說認為，一方面，旅游目的地國經濟的長期持續的增長為旅游業提供了發展所需要的基礎設施，如航空、道路、酒店和旅游景點等，增強了旅游目的地國家的長期吸引力，從而促進入境旅游的發展。例如，一國的經濟增長將導致國際貿易和投資的增長，反過來這又將促進商務旅游的發展。另一方面，盡管旅游決策是旅游者做出的自主決策，但旅游決策亦會受到宏觀經濟景氣循環的影響，如收入和價格波動的影響。因此，從因果關系上而言是經濟增長導致了旅游業的發展（聶建中和周明智，2002）。第三個假說是前兩個假說的綜合，認為國際旅游業發展和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是雙向的，二者之間存在雙向的因果關系。

本文的目的是利用中國經濟增長和國際旅游發展的有關數據對上述三個假說進行實證檢驗。具體地，我們將探討歷年中國的國內生產總值、消費者物價指數、以及匯率的波動等三個宏觀經濟變量和我國歷年旅游外匯收入之間的相互影響模式，研究的結果可作為旅游決策部門的參考。為探討各變量之間的長、短期互動行為，本文將完整綜合新近發展的多種時間序列方法，包括：（1）在對變量進行單位根檢驗的基礎上，運用 Johansen（1988，1990，1994）四變量 VAR 模型進行協整檢驗，檢驗諸變量之間是否具有長期均衡關系；（2）采用Granger（1988）考慮誤差修正項的ECM模型進行短期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和變量的弱外生性檢驗。

2 計量方法和實證結果

真實國內生產總值、消費者物價指數、人民幣對美元的名義匯率以及旅游外匯收入等變量均是重要的宏觀經濟變量，是經濟學研究的重點。以往的研究采用的是傳統的回歸分析，但是當變量的時間序列是非平穩時，傳統的回歸方法將導致謬誤回歸問題。因為，在回歸分析中，假設殘差必須滿足白噪聲的條件，其回歸式的殘差項也是非平穩的，所以使用傳統的方法進行分析將產生嚴重的偏誤。因此，本研究先探討各變量的時間序列屬性，然后再進行相關的探討。文中變量的數據均取自中國統計年鑒與旅游年鑒各期，數據的時間跨度為1980～2006年。在實際分析中所有的數據均取其自然對數以消除異方差的影響。

2.1 變量的單位根檢驗

由于非平穩時間序列的方差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增加，并不符合經典回歸模型的假設條件，所以無法使用回歸模型來表示經濟現象和預測未來變化。因此，在進行確定或估計各種時間序列之前，為了獲得可靠一致的結果，必須利用單位根檢驗以確定時間序列的單整階數，以此先行確定時間序列為一穩態的序列。依據Schwert(1989)對單位根檢驗的整理比較，發現高級自回歸檢驗法最合適，故本研究采用ADF檢驗對各變量序列進行單位根檢驗。

Dickey和Fuler(1981)在DF回歸方程右邊加入滯后項，成為單位根檢驗，共有三個模型：

其統計量分別為 τ，τu，τt。 對于滯后階數 L的選擇，我們參考Doldado,Jenkinson,and Sosvilla-Rivero (1990)ADF模型選擇的建議，先考慮含截距項和趨勢項之模型三，檢驗式（3）中系數 r，若不顯著，則進一步選擇模型（2），檢驗式（2）中的α，如果均不顯著，則以模型（1）進行單位根檢驗。ADF假設檢驗為：

若經ADF檢驗發現變量無法拒絕零假設，表示此變量為非平穩的，要將變量進行一次差分后，再做一次ADF檢驗，經檢驗后，如果拒絕H0，則表示變量的一次差分是平穩的變量，而原始變量為I(1)的時間序列。ADF單位根檢驗的結果見表1。

表1 單位根檢驗

2.2 變量之間的協整分析

Granger(1981)提出協整的概念，用來探討兩個變量之間的長期均衡關系。Granger(1987)指出兩個或多個單整階數相同的非平穩序列，可能存在著一個或多個長期共同的隨機趨勢，使變量之間的線性組合能成為一個平穩序列，這意味著變量之間存在著長期穩定均衡關系。因此，探討變量之間是否具有協整關系，即是在探討變量之間是否存在長期均衡關系。

本研究對于協整檢驗所采用的模型為Johansen(1988,1990,1994)提出的基于完全信息最大似然法的五個誤差修正的多變量Gaussian VAR模型。其模型設定與假設檢驗如下所示：

模型一：

表2 國內生產總值、消費者物價指數、匯率以和旅游外匯收入的協整檢驗與估計

適當模型的選取按照Nieh和Lee（2001）的決策法則加以選擇，由左至右進行篩檢，從模型一的第一個零假設開始檢驗，直到不拒絕零假設為止，以得到各變量之間的協整向量以及所適用的模型。根據以上程序，我們選擇模型三來檢驗四變量系統中可能存在的長期均衡關系；同時，基于VAR的殘差判斷并根據AIC和SBC等信息標準確定四變量VAR系統的最優滯后階數取2。基于上述分析，對真實國內生產總值、消費者物價指數、匯率以及旅游外匯收入做協整檢驗，其結果列入表2。

從表2可知，刻畫旅游發展和經濟增長的協整方程為

其中vt表示對長期穩定的偏差，constant為常數沒有經濟意義。由式（10）可以發現，經濟增長促進了國際旅游發展，真實GDP增長1%，旅游外匯收入增長1.1379%；人民幣對美元貶值1%導致旅游外匯收入減少0.3198%；代表景氣循環的消費者價格指數上漲1%,導致旅游外匯收入增加0.984%。為了進一步探討協整方程的穩定性，我們對協整關系β^中的變量進行排他性檢驗。具體地，記式（10）中的確定性協整向量為，其中 βi為對應變量的系數，所謂排他性檢驗的原假設為β中的一個或多個分量約束為零，使用這種檢驗使用極大似然統計量，即

LR=-2(lR-lU)～x2(j)，j為約束個數

對 于 本 文 而 言 ， 對 原 假 設 H0:β=(β1,0,β3,β4)，H0:β=(β1,β2,0，β4)以及 H0:β=(β1,β2,β3，0)進行檢驗，檢驗結果列入表 3。

表3 對協整關系的排他性檢驗

從表3可知，當β2=0即將真實GDP的參數約束為零時，其 X2（1）=6.9322，在 1%顯著水平拒絕 β2=0的原假設；相反，當β3=0和β4=0即將名義匯率和消費者價格指數的參數約束為零時，其x2(1)分別為0.86629和3.212，均在5%的顯著水平上無法拒絕β3=0和β4=0的原假設。另一方面，在施加排他性約束時，除了真實GDP的參數估計值的符號和大小與不受約束時真實GDP的參數估計值符號一致且大小變化不大之外，其他變量的估計值的符號和大小變化非常大。由此我們可以得出結論，旅游業的發展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統計上的顯著關系；但二者之間的因果關系并不能通過協整檢驗進行確定，因為協整關系中的任何變量均可作為標準化變量出現在方程式的左邊，因此有必要通過Granger因果檢驗和弱外生性檢驗以確定二者之間的因果關系。而名義匯率和消費者價格指數與旅游發展之間存在一定的關系，但統計上并不顯著。

2.3 短期因果關系和弱外生性檢驗

Granger（1988）指出，若變量向量間存在協整關系，則原VAR模型應加入誤差修正項成為VECM模型，以檢驗變量之間的因果關系。具體地，我們基于下述VECM方程進行檢驗，由于VAR模型的最優滯后階數為2，故VECM模型的最優滯后階數為1，所估計的四個VECM方程為

以上各式中，Vt-1是滯后一階的誤差修正項，括號中的數字為標準差。 由于誤差修正模型各方程 （11）、（12）、（13）和（14）的隨機擾動項都具有獨立同分布的白噪聲性質，可以使用F檢驗對誤差修正模型各方程滯后項系數的顯著性進行聯合檢驗并用t檢驗對誤差修正項系數的顯著性進行檢驗，來判定各變量之間的因果關系的方向?；谝陨纤膫€方程的Granger因果關系和弱外生性檢驗結果見表4。

表4 Granger因果關系和弱外生性檢驗結果

根據表4，我們可以發現，在短期內，入境旅游發展不是經濟增長的Granger因，同樣，經濟增長也不是入境旅游發展的Granger因，二者相互之間不存在短期的因果關系。另一方面，在短期內，經濟增長和通貨膨脹之間存在雙向的因果關系，經濟增長每增加1個百分點導致通貨膨脹率增加1.44個百分點，而通貨膨脹率增加1個百分點導致經濟增長減少0.16個百分點。這一結論符合我國經濟增長的特征事實。

對于變量之間是否存在長期的因果關系，可采用弱外生性檢驗來識別，即通過極大似然統計量對調節參數α=(α1,α2,α3,α4)施加零約束來進行檢驗（Granger，1987）。 變量的弱外生性基于模型的關注參數而定義，Johansen將弱外生型檢驗擴展到。從上述四個方程中對調節參數的零約束檢驗發現，旅游外匯收入、匯率和消費者價格指數變量相對于協整向量是內生的，其誤差滯后系數的值分別為-0.347、-0.209和-0.11，均在5%的顯著水平拒絕調節參數為零的原假設；而真實GDP相對于協整向量是外生的，其誤差滯后系數的值為-0.01，其p值為0.616，無法拒絕調節參數為零的原假設，而且極小的調節系數的值說明即使偏離長期均衡，真實GDP的調整速度也非常的緩慢。因此，本文認為，真實GDP是關于協整向量的弱外生變量，即經濟增長是旅游發展的長期的Granger因，而旅游發展不是經濟增長的Granger因 。簡言之，在我國是經濟增長導致了國際旅游業的發展，文章驗證了經濟增長導致旅游業發展假說。這一結論與Oh(2005)關于韓國入境旅游發展和經濟增長之間關系的研究結論一致，而與我國學者的研究結論不一致。

3 結論與政策建議

本文構建了一個包含真實GDP、旅游外匯收入、匯率和消費者價格指數的4變量VAR模型，在對變量進行單位根檢驗、協整檢驗、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和弱外生性檢驗的基礎上，對我國入境旅游的發展和經濟增長之間進行了實證研究，得到一個的基本結論：真實GDP是關于協整參數的弱外性變量，也就是說經濟增長是旅游發展的長期原因，但二者之間在短期內不存在的短期的因果關系，進而驗證了經濟增長促進國際旅游業發展的假說。反映經濟波動的消費者價格指數和外國旅游者在我國消費成本的匯率均對入境旅游的發展沒有顯著的影響。從政策層面上看，應通過保持我國經濟快速平穩的增長來促進入境旅游即旅游出口服務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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