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力模型的應用：中美服務貿易自由化的測量

王 磊 ，徐曉嶺

(上海對外貿易學院a.商務信息學院；b.國際經貿研究所，上海 201620)

在全球普遍陷入金融危機的背景環境下，為了本國經濟的發展和振興，美國國內存在著一種強烈的呼聲——購買國貨。然而這種思想和美國在國際上鼓吹的自由經濟思想背道而馳，使得美國政府陷入了面對國際和國內措施的兩難境地。這種“購買國貨”的思想其實就是貿易的保護主義，即通過貿易壁壘的建立達到保護國內產業的發展、保障國內民眾的就業的目的。這種思想當然不會得到美國貿易伙伴的支持。在這樣的背景環境下，中美之間作為重要的貿易伙伴，那么就服務貿易而言，中美之間現有的貿易自由化程度如何呢？這就是本文將要分析的，而本文采取的中美服務貿易自由化的度量方法就是引力模型的應用。

1 引力模型在貿易研究中的應用

引力模型的思想來源是英國大物理學家牛頓的“萬有引力定律”。最早將引力模型應用到國際貿易領域的是Tinbergen(1962)和Poyhonen(1963)。他們指出兩國的雙邊貿易流量的規模與它們各自的經濟總量成正比,而與它們之間的地理距離成反比。Linnemannn（1966）將人口變量加入引力模型。經濟學家為了檢驗政策、歷史、文化等因素對貿易流量的影響，又逐步將優惠貿易協定、貿易限制措施、殖民關系、共同語言等指標加入到引力模型中。自20世紀60年代以來，引力模型被廣泛應用于測算貿易潛力、鑒別貿易集團的效果、分析貿易模式及估計貿易壁壘的邊界成本等領域，并較好地解釋了在現實中觀察到的一些經濟現象。

服務貿易是新型的貿易活動，它具有與貨物貿易不相同的特點。因此，在使用引力模型進行服務貿易分析研究時，原有引力模型中的一些因素不再是影響服務貿易的主要因素。比如地理距離，在貨物貿易研究中地理距離對于貿易成本存在較大的影響，因此會影響貿易行為的實現。但是在服務貿易研究中，由于服務貿易具有地理上的接近性特點，所以地理距離不再是影響貿易行為的主要因素；同時，還有一些因素本不是貨物貿易研究的主要影響因素，但是卻是服務貿易研究的主要因素。比如貿易結構的相似性，在貨物貿易研究中，根據比較優勢理論、赫克歇爾——俄林的要素稟賦理論，在貨物貿易行為實施的過程中，即使貿易雙方具有相似的貿易結構和經濟結構，只要存在著比較優勢那么就一定可以進行交易。所以貿易結構的相似性不影響貨物貿易行為的實施。但是在服務貿易研究中，如果存在著相似的服務貿易結構，那么服務貿易行為的發生就比較困難了。

基于上述的原因，筆者對服務貿易研究的引力模型進行了修正。

1.1 基本引力模型的建立

牛頓的經典引力模型為：

其中，Y表示兩個物體之間的引力，Xi和Xj分別表示兩個物體的質量，Dij表示兩個物體之間的距離。而兩個物體之間的引力與它們的質量成正比，與它們之間的距離成反比。

根據前面的理論分析，筆者建立了服務貿易基本引力模型1，如下：

其中，Tk表示i國向j國k行業的服務貿易出口量，Gik和Gjk分別表示i國和j國k行業的國內生產總值，Dij表示i國和j國之間的距離，一般是用兩個國家首都之間的地理距離代替。但是基于服務貿易的特性，本文采用i國和j國的服務貿易相似指數作為服務貿易研究的距離，簡寫為TCI。其中,出口國的經濟總量反映了潛在的供給能力,進口國的經濟總量反映了潛在的需求能力,雙方的距離則構成了兩國之間貿易的阻力因素。

為了估算的方便，對模型1進行對數變化，得到線性模型2如下：

1.2 Tinbergen貿易引力模型的建立

在Tinbergen的引力模型中,除了基本因素之外，人均GDP水平作為外生變量被引入，于是得到基本國際貿易引力模型的自然對數表達形式的模型3:

其中，PGi和PGj分別表示i國和j國的人均國內生產總值。人均因素的引入表示人口變量對服務貿易的影響。

1.3 改進的貿易引力模型的建立

在基本貿易引力模型的基礎上，筆者又引入了匯率（ex?change rate）變量表示兩個國家之間貿易勢力影響因素、雙邊貨物貿易總量（goods trade）變量表示兩個國家貿易友好度以及出口國服務業總產值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變量表示出口國服務業發展的發達程度。因此，在模型3的基礎上，筆者建立了改進的貿易引力模型4如下：

其中ER表示兩個國家之間的匯率（1個進口國國家的貨幣可以兌換的出口國國家貨幣數量），GTij表示貿易雙邊貨物貿易總量，T表示服務貿易出口國服務業總產值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

1.4 貿易自由化指標的建立

模型2～模型4分別代表基本引力模型、Tinbergen貿易引力模型和改進的貿易引力模型，在這些引力模型中反映的是一國貿易出口與其相關影響因素之間的關系，而并不反映貿易的自由化水平。根據第一部分所接受的思想，需要一個基點與實際數據進行比對。這里需要建立的基點是完全自由化水平下的貿易出口。然后用實際出口和完全自由化水平下的貿易出口進行比較，兩者的比值即為貿易自由化的程度。

于是首先要給貿易出口國A找到一個存在完全貿易自由化條件的進口國C，并通過出口國A和進口國C的相關數據進行回歸分析得到模型2～模型4對應的回歸方程：

對于LTS的取值必定是介于0～1之間的數。如果LTS=0表示對于貿易伙伴國A和B來說，A國對于B國的出口被完全抵制，即貿易的自由化為0。這時候也就意味著A國對于B國的貿易出口量為0。如果LTS=1表示A國對于B國的出口是完全沒有壁壘的，所以貿易的自由化即為1。

2 實證分析

基于上述的理論分析思路，筆者將對中國服務貿易出口美國的貿易自由化水平以及美國服務貿易出口中國的貿易自由化水平進行度量，而基點選擇的是新加坡。

新加坡1965年獨立后，充分發揮其優越的地理位置這個有利因素，實行對外開放政策，經濟迅速發展，成為世界上利用地理位置發展經濟的典型國家。新加坡是一個市場經濟國家，更注重社會公平，在貿易方面除極少數商品外，幾乎完全沒有限制。新加坡除了對涉及保健和安全的少數商品進行控制外,大多數商品均可自由輸入。目前,實行進口許可證和配額制度的只有大米和空調機,但配額限制也逐年放寬。中國與新加坡之間于2006年10月簽署了雙邊自由貿易協定，所以筆者將中國對新加坡的服務貿易出口看做是在完全自由化水平下實現的。基于這樣的觀點，筆者將基點選擇為中國對新加坡服務貿易出口。同樣的道理，筆者也有足夠的理由將美國對新加坡的服務貿易出口看做是完全自由化的。

2.1 中國服務貿易出口美國的自由化度量

收集1995～2006年中國服務貿易出口、新加坡服務貿易進口和美國服務貿易進口的相關數據并根據模型2至模型4進行多元回歸分析，得到回歸方程，結果見表1。

從表1的結果我們可以看到，模型4的調整的多重判定系數比模型2和模型3的要大,說明模型4的擬合效果最好，也就是說擴展的引力模型使用的變量可以更好的反映服務貿易出口水平。

從F值來看，模型可以通過線性關系檢驗（P值接近于0）。由此可見，回歸方程總體上存在線性關系。

從t值來看，模型4的變量中匯率ER不能通過檢驗（使用SPSS軟件，運用逐步回歸的方法可以判斷剔除變量），在剔除變量后模型中其余變量均可以通過檢驗，即說明在總體上自變量與因變量之間存在因果關系。

綜合3個模型來看，顯然模型4得到的回歸方程更能夠反映影響服務貿易出口的各因素與服務貿易出口之間的關系。所以筆者即以此回歸方程表示在完全貿易自由化條件下各影響因素導致的服務貿易出口預測值計算的方程，并帶入2005～2007年中美之間的相關變量數據并計算出在完全自由化情況下中國出對美國的服務貿易出口預測值。再根據公式（8），利用中國對美國服務貿易出口的實際值進行比較得到引力模型條件下得到的服務貿易自由化水平（見表2）。

表1 中新貿易數據模型2至模型4的回歸結果

從表2可以看出，中國出口美國的服務貿易自由化水平開放速度提升的非常快。一方面由于服務貿易的逐漸興起使得服務貿易統計工作的精細化和精確化不斷完善，數據不斷詳實使得服務貿易自由化的度量更加準確；另一方面在加入WTO之后中美之間可以在更加平等的條件下展開貿易活動，所以中國對美國的服務貿易出口得到了更大的自由化空間。

2.2 美國服務貿易出口中國的自由化度量

收集1995～2006年美國服務貿易出口、新加坡服務貿易進口和中國服務貿易進口的相關數據并根據模型2至模型4進行多元回歸分析，得到回歸方程，結果見表3。

綜合3個模型來看，顯然模型3得到的回歸方程更能夠反映影響服務貿易出口的各因素與服務貿易出口之間的關系。所以筆者即以模型3對應的回歸方程表示在完全貿易自由化條件下各影響因素導致的服務貿易出口預測值計算的方程，并帶入2005～2007年美中之間的相關變量數據并計算出在完全自由化情況下中國出對美國的服務貿易出口預測值。再根據公式（8），利用美國對中國服務貿易出口的實際值進行比較得到引力模型條件下得到的服務貿易自由化水平（見表 4）。

從表4可以看出，美國出口中國的服務貿易自由化水平開放速度并沒有顯著的改變。這是由于中國于2001年底正式加入WTO組織之后，在各個不同的行業還享有一些貿易保護緩沖期的政策。所以作為經濟發展趨勢的服務業，特別是現代服務業由于缺乏足夠的國際競爭力，所以享有較長期的貿易保護政策緩沖政策，比如金融業。到目前為止，中國的金融業依然沒有完全向國際金融企業開放。正是由于貿易的開放范圍和開放程度的限制，導致外資服務業企業尚無法在中國開展服務貿易業務。因此從保護本國服務業發展的角度可以預見出美國對于中國的服務貿易出口自由化水平還將在一段時間內保持較低的水平。但是鑒于服務貿易自由化的經濟效應分析可以看出，開放國內服務貿易市場可以使得中國從服務貿易自由化中獲得很多收益，通過逐步開放、逐步培育國內服務貿易企業競爭力推動國內服務業的發展，并最終融入國際服務市場的競爭。因此，將來的總體趨勢必然是自由化程度越來越高。

表2 2000～2007年中國對美國服務貿易自由化水平

表3 美新貿易數據模型2至模型5的回歸結果

表4 2000～2007年美國對中國服務貿易自由化水平

3 結論

綜上所述，目前中國對美國的服務貿易出口享有較高的服務貿易自由化水平，而美國對中國的服務貿易出口的自由化程度還處于較低的水平。

服務貿易自由化程度的高低，一方面決定了一個國家服務貿易參與國際競爭的能力，獲得國際市場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是國家經濟發展和國民福利提高的需要。

中國加入WTO不僅標志著中國的改革開放進入了新的歷史階段，更重要的是中國的服務業也將在更大范圍和更深程度上參與國際競爭與合作。因此為了中國服務業國際競爭力的提升，維護中國服務業的安全，保證中國服務業在激烈的國際競爭中得以健康發展，中國服務貿易的自由化環境是必須要有所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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