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關注部分勞動群體的絕對貧困化問題

安仰東

必須關注部分勞動群體的絕對貧困化問題

安仰東

目前，兩級分化問題已經引起社會的高度關注。很多學者專家和官員談及這一問題時，通用的說法是：在所有人收入和生活水平共同提高的情況下出現了嚴重的兩極分化。這種論斷忽略了部分勞動群體收入和生活水平下降的問題，忽略了存在于部分勞動群體中的絕對貧困化問題！

部分勞動群體收入下降

以重工業工人為例：上世紀七十年代和七十年代以前，六類地區（北京為六類地區）二級工工資為40.70元。加上附加工資或獎金、夜班補助和高溫粉塵補助，每月收入約在50元上下。當時的生活用品特別是最基本的生活用品價格低廉，舉幾個典型又有代表性的例子：一斤白面0.183元；一斤西紅柿0.02元；一斤白菜0.01～0.02元；一斤西瓜0.04元左右；職工食堂最高檔的菜如紅燒排骨0.20元，最低檔的菜如醋溜白菜0.02元；北京最高檔餐廳莫斯科餐廳一份罐燜羊肉0.80元。同樣商品，在2010年的大致價格為：一斤白面約1.5元，為40年前的8倍；一斤西紅柿約1.5元，為40年前的75倍；一斤白菜約0.3元，為40年前的15～30倍；一斤西瓜約1.5元，為40年前的37倍；職工餐約為5～12元，同等檔次的約為10元左右，為40年前的30多倍；北京最高檔餐廳莫斯科餐廳一份罐燜羊肉48元，為30多年前的60倍。估算比較，基本生活物品價格約為40年前的30倍。如果，今天一個普通的重工業工人月收入不到1500元的話，就低于40年前的收入水平。

再以建筑工人為例：上世紀七十年代和七十年代以前，六類地區的最普通建筑工人，月收入在60元左右。如果，今天一個最普通的建筑工人，月收入低于1800元的話，就低于40年前的收入水平。

再以制造業工人為例：上世紀七十年代和七十年代以前，六類地區的二級工月工資為38.6元，加上附加工資或獎金和各種補助，月收入在45元左右。約相當于現在的1350元。如果低于這個數字，也就意味著低于40年前的收入水平。

再以服務業職工為例：上世紀七十年代和七十年代以前，六類地區的普通服務員月工資為34元，加上附加工資和各種補助，月收入在38元左右。約相當于現在的1140元。如果低于這個數字，同樣意味著低于40年前的收入水平。

需要說明的是，這里所舉的上世紀七十年代和七十年代以前的例子，是以最基本，或者說是每個從業者都能夠達到的標準。不包括三級工以上的高技術工級，高級技工的收入高于例子所述的收入；也不包括學徒工，他們的收入低于例子所述的收入，必須出師后才能享受二級工工級。有些熟練工種無需學徒階段，如建筑、壯工，參加工作享受一級工工級待遇，一年后轉正即享受二級工待遇。

應該承認，現在的上述行業中，確實有相當人群而不僅僅是個別人，特別是農民工，按可比口徑，收入水平低于40年前，他們處于絕對貧困化的狀態。

貨幣收入以外的社會福利影響因素

在我們以貨幣計算的收入之外，還有一些非貨幣的福利，也構成絕對貧困化的影響因素：

以前職工享受公費醫療，其沒有工作的家屬可以享受統籌醫療，看病住院是不用從自己收入中支付費用的。這一待遇是終生待遇。而現在，看病貴是新三座大山之一。

以前受教育基本是免費的。上世紀六十年代以前，城市的中小學校征收象征性的學雜費，一個學期在2～3元。而現在，教育收費是新三座大山之二。

以前住房實行的是低房租政策，平均下來，一平方米一個月的租金僅為幾分錢。而現在，住房是新三座大山之三。但需要說明的是，盡管以前實行低房租政策，但缺乏住房供應，一房難求的現象十分嚴重。當然，今天也存在有“蝸居”和“蟻族”的現象。

勞動保護和衛生安排。以前工人每年配發免費工裝；夏天配發防暑用品和藥品；高溫工作發冰棍、汽水、綠豆湯等消暑降溫品。工廠沒有浴池、理發設施的，派發洗理票，可以代替現金，在所有的公共商業性的理發店、浴池可通用。

文體活動設施以前是廠礦企業必備的設施，如籃球場、乒乓球臺子、圖書館，均免費對職工開放。

退休和病假制度安排。以前職工病假依然可以享受70%～90%的高比例工資待遇。退休視工齡長短也可以享受70%～90%的工資待遇。現在，這一問題造成的絕對貧困化在退休下崗人員中特別突出。

以上因素又難以進行可比較的貨幣化轉化。但生活水平下降的問題必須考慮到以上因素。所以，貧困化僅貨幣收入的比較和估算是不夠的。

人口紅利對生活質量改善的影響

應該看到，即使在收入水平下降的情況下，絕大部分人的生活質量和生活水平較之40年前也有了一定的改善和提高。造成這一看似是矛盾現象的原因是人口紅利的影響。即：每個有收入的人負擔撫養的人口數量不同！

40年前，一個人掙錢，要上養老、下養小，而且很多女同志沒有參加工作，是家庭婦女，一個人多則要負擔10余人的生活，少則通常也要負擔3、4個人。三口之家很少，特別是有兩個人工作掙錢的三口之家更少。撫養人口過多，是當時貧窮的主要原因。現在，工作人口增加，撫養負擔大幅度減少，特別是在城市，大部分是兩人工作撫養一個孩子，甚至包括再上一代6口人掙錢撫養一個孩子。

另外，還有科技進步和生產力提高的影響。現在很多消費品是40年前沒有的，比如DVD、分體空調，等等。有的人拿今天的科技成果比較40年前的生活質量，這種做法是不恰當的。

即使存在人口紅利的影響，但是還有部分群體生活水平和生活質量是下降的。盡管這部分群體數量不大，但也有必要引起我們的高度重視，采取有力措施，使他們也能享受到改革的成果。

以上所述，只集中在收入的比較，沒有涉及精神方面的貧困化問題。但應該看到，精神方面的貧困化問題比經濟方面的貧困化問題嚴重得多。自殺率的上升，就是這個問題的證明。因此，對絕對貧困化問題決不能掉以輕心。

作者系北京市政協第十屆委員會委員、中國長城資產管理公司高級經濟師

責任編輯 崔 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