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的顫音——從愛森斯坦到奧遜-威爾斯、再到戈達爾談電影藝術觀點的演進

時至今日電影已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在這一百多年里電影以它特殊的表現方式給我們留下了太多的珍貴影像，讓我們通過影像去認識歷史、了解歷史。同時每個時期經典的影像都會深深的影響著那個時代的人，甚至凈化了一些人的靈魂，因為電影除了被人欣賞外也承載著教化人的歷史使命。

我們都知道每一種藝術門類在其發展的過程中都必然經歷或多或少、或意義重大的歷史性改變，因為只有這樣，它才會前進，才會有所突破，“電影”被稱為第七藝術的它，理所當然的必須經歷它重大的歷史轉折點。從盧米埃爾兄弟《工廠大門》電影的初始到后現代電影時期，電影就聲音而言，經歷了由無聲到有聲，再到單聲道、立體聲的過程;就其影像色彩而言，由黑白影像到彩色影像，再到今天的風格影像的過程;就其技巧而言，由無特技到簡單的特技，再到電腦三維特技的過程;就其剪輯而言，由無意識拍攝到蒙太奇剪輯，再到多重蒙太奇的過程;就其藝術觀點而言，經歷了由無意識記錄到蒙太奇手法的運用，再到長鏡頭理論、打破常規蒙太奇敘事，直到今天的多種敘事、多種手法共存的過程……。在這一百多年的歷史長河中，電影經歷了太多次的變革，每次變革都給人們帶來了新的視覺和聽覺的享受，而每一次的變革又都是電影似的顫音。

今天我將從幾個對電影有重大貢獻的幾個代表人物入手，談一談電影藝術觀點的演進過程。

一．從愛森斯坦到奧遜-威爾斯:電影從最初的意識表現形態到現代電影的開始

愛森斯坦的電影觀念:

愛森斯坦是蘇聯“蒙太奇”學派的重要代表人物，其代表作品《戰艦波將金號》。他在影片的總體結構、蒙太奇、聲畫框架、單鏡頭畫面結構、色彩以及電影史等領域，都進行了多方面的開創性的研究，但最重要的還是對蒙太奇手法的使用。愛森斯坦把“蒙太奇”由最初的一般藝術手法——簡單的組接功能，上升到思維方式和電影美學的高度，成為藝術表現手段的可能。他提出了“理性蒙太奇”和“雜耍蒙太奇”的電影觀念，電影第一次有意識的進行了銜接。

奧遜-威爾斯的電影觀念:

“景深長鏡頭”的使用，是他最為顯著的藝術貢獻。他以不尋常的電影觀念，以純電影化的角度，形成了他獨特的與好萊塢敘事相反的敘事模式和藝術表現手法。其電影觀念也被后人稱之為新電影觀念。其代表作品《公民凱恩》也就成了現代電影與傳統電影的轉折點。從此電影的形式發生了改變。

改變主要表現在電影敘事機構的變化、表現技巧的改變、表達方式的轉變。敘事結構由起初的線性結構轉變為非線性性結構的活輻射結構，或者說從單角度、單層次的單元結構變為多角度、多層次的多元結構;表現技巧由最初的從遠到近或從近到遠的鏡頭，改變為深焦距鏡頭;表達方式由封閉式明確表意，改變為開放式的自由詮釋。

從愛森斯坦的《戰艦波將金號》到奧遜-威爾斯的《公民凱恩》，電影的觀念隨著社會的發展和電影人推動的電影浪潮，每一次的演進都有技術和電影本體的技術進步。

《戰艦波將金號》將電影的敘事推動到另一個高峰，這部電影的著名的段落“敖德薩階梯”把故事的敘事空間切割后重組，使這一場戲的內容從一開始，就把故事的時間壓縮后重組，通過剪輯的手段表現了一個完整的故事。但此時的敘事方式是單一的，表現手法是有局限的。

直到《公民凱恩》的出現，電影打破了傳統觀念的束縛，雖然它并沒有徹底的改變好萊塢的制片人制度，但對后來好萊塢的解體，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在黑白電影時代可以說《公民凱恩》的某些創新對現代電影的影響是巨大的，這部電影通過同一個景別和同一個畫面信息的不同時間段落的出現，來使觀眾感覺得到影片在時間上發生的變化和內容上發生的變化。

二．從奧遜-威爾斯到戈達爾:景深長鏡頭——長鏡頭與跳切并用

戈達爾的電影觀念:

戈達爾:“一部影片并非發生在銀幕上，而是發生在觀眾和銀幕之間。”這是戈達爾的電影觀點。戈達爾是“法國新浪潮”的旗幟性人物，同時也是現代主義電影的重要代表之一。

戈達爾發明的“跳切”的剪輯手法，更是推進了電影的發展，影響著后代電影人的創作，打開了電影歷史剪輯的先河。有人認為世界電影史可以分為“戈達爾前”和“戈達爾后”兩個時代。

“戈達爾前”(50年代末至60年代)

戈達爾深受存在主義影響，其主題和表現手法呈現出鮮明的存在主義特征。影片大都表現現代西方社會所面臨的強烈的精神危機，特別是集中展示現實社會、人際關系和人格心理的荒謬混亂，以及激進的、玩世不恭的反秩序、反傳統的情緒與思想。

“戈達爾后”(60年代中后期)

戈達爾越來越轉向利用影片來評論現實，使影片成為他圖解和宣傳政治觀念的工具。他這時的影片又被稱為“電影化的論文”或“政治化的電影”。在敘事方式上，戈達爾的影片也越來越偏離傳統的戲劇式結構，深受布萊希特的理論和實踐的影響——間離手法在電影中的應用。

從奧遜-威爾斯的《公民凱恩》到戈達爾的《精疲力竭》，世界電影觀念又一次出現了巨大的顫音，戈達爾完全顛覆了愛森斯坦的蒙太奇理論，完全長鏡頭的使用,較奧遜-威爾斯的現代電影紀實風格更強，戈達爾以存在主義哲學為武器,對電影形式進行革新，完全打破了傳統的敘事模式。戈達爾在電影藝術上銳意創新的精神，引導觀眾、影評家和電影創作者用另外的觀點思考電影，為動搖好萊塢電影所定型化的電影美學的壟斷與霸權開辟了道路。

傳統電影語言的每一次變革，都離不開這些電影大師們的天才創造，是他們改變了電影史的發展方向。當今數字時代的到來，數字技術極大地豐富了電影的創作手段，為實現創作者的構想提供了便利，作為以斯皮爾伯格和盧卡斯為代表的新技術主義的電影大師們則改變了以往的電影語言傳統，用數字影像記錄著歷史。

[1]鄭雅玲. 外國電影史[M].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94.

[2](美)大衛?波德維爾(Bordwell,D.)，(美)克里斯汀?湯普森(Thompson,K.). 電影藝術[M].曾偉禎譯.北京:世界圖書出版公司北京公司，2008.

[3](英)彼得?康拉德. 奧遜?威爾斯:人生故事[M].楊鵬譯.廣西: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