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一部《闖關東》紅透的大江南北,也使得山東影視劇創作再次成為輿論關注的焦點。其實山東影視劇的創作從80年代一舉奪得“飛天”、“金鷹”三連冠的《武松》、《今夜有暴風雪》、《高山下的花環》開始就得到了國人的關注,90年代歷史巨作《孔子》、人物專題片《孔繁森》、大型故事片《長河入海》,再到千禧年后的《大法官》、《大染坊》、《旱碼頭》以及08年初熱播的《闖關東》等,無一不是叫好又叫座的電視劇佳作。憑借著這些超人氣的影視劇的創作山東影視文化產業已經形成一個響當當的品牌,在觀眾和業內人士兩大受眾群體中均獲得廣泛好評。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山東影視劇能夠得到觀眾的認可呢?其實梳理一下山東影視劇沿革的歷史,不難發現無論在何種時代的背景下山東影視劇都浸透著濃郁的齊魯文化特色。
山東影視劇之所以能夠從80年代初期便異軍突起,直至今天仍然能夠獲得觀眾普遍的認同,其中最根本的原因便是每一部影視劇都去著力塑造生活在觀眾身邊的“平民英雄”形象。
從80年代初期的裴曉蕓、梁三喜、靳開來到近期的朱開山、陳壽亭等無一不是觀眾所能夠把捉到的生活中最普通的民眾,而正是這些小人物卻最終成為了觀眾心目的真正英雄,而這恰恰最為集中展現了齊魯文化的濃厚特色。齊魯文化的核心內涵便是“仁”,所謂的“仁”也即是孔子所言,“仁者,愛人也”,因此齊魯文化真正的關注點便是普通民眾的存在。在古代山東的文化傳統中,我們極少數能夠看到“才子佳人”的形象,更多的便是像水滸中梁山好漢式的平民英雄。而現在山東影視劇中的人物形象的塑造更是這種文化傳統的現代展現。
以靳開來和梁三喜為代表的山東影視劇中的人物形象雖平凡單純,但其內在價值卻是意味深長的。對于以農耕文化為根基的中國文化而言正是這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蕓蕓眾生才是構建我們民族精神的主體,透過這些人物形象所特有的隱忍寬容、性情篤真的特性,才真正的了解到了這個民族傳統所留給后人的精粹。
山東影視劇帶給我們最大的沖擊便是影片中所透射出如潮水般的“浩然秉正”之勢,影片創作的主題絕大多數都是宣揚齊魯傳統文化中忠義禮孝、民族正氣、道德情操以及安貧樂道等精神內核在現代社會中所特有的無可替代的重要意義和價值,從中無時不刻不散發出齊魯傳統文化思想的積極光輝和誘人的魅力。這種對于傳統文化的堅持和守衛正是山東影視劇的最為獨特的價值內涵。
《闖關東》便是這種齊魯傳統文化守成的最為集中的展現。影片通過朱開山一家在被迫進行的民族遷徙路途上所經歷一次次的波折磨難為背景,著力描寫他們與土匪、官兵、土豪、鄉霸、流氓、流民、善人、妓女、癮君子、礦工等等形形色色的人物交往和抗爭的過程中的父子血肉之情、兄弟手足之情、夫妻感情特別是民族尊嚴等情感的抉擇,彰顯出了齊魯傳統文化內在的悲天憫人的人文情懷以及莊嚴深重的道德理性精神。這同時也在物欲橫流的當今社會重新樹立起了齊魯文化人文精神的旗幟。
在人文精神和人性操守遭受到質疑和拋棄的時代里,山東影視劇的創作卻還依然在恪守著對于崇高價值的堅守和人性美觀的追尋。關懷人的生存命脈和人的終極價值意義,表現出一種自覺而悲壯的文化殉道意識,是山東影視劇創作體現出的共同的文化價值取向,也即是對于齊魯傳統文化內蘊的恪守和現代性的詮釋。
雖然山東影視劇秉承了齊魯傳統文化中道德理性主義和民族精神操守的核心價值觀念,但是觀看完后你并不會有道德說教和政治宣講的印記,究其原因主要是在山東影視劇創作中還浸透著濃郁的崇高悲劇意味和人性理想光輝的環繞。齊魯文化經過了新時期的洗禮后,所本有的重義尚禮、貴公敬忠的傳統文化品格和道德操守更加具有嶄新的內蘊。山東影視劇正是借助于對崇高的悲劇性闡釋和夢想的著實追求將抽象的齊魯文化中道德教條轉換為具體可感的外化行為準則。
《高山下的花環》是目前軍旅題材中最為優秀的作品之一。它的優秀并不是它描寫了多么激烈的戰爭場景,也并不是它宣講出了多少的豪言壯語。這部作品之所以令人看后久久難以忘懷的其實是影片中所展現出的人性善良和寬容,梁三喜不顧個人恩怨,為掩護趙蒙生而遇難,而他留給家人的卻是一張620元的欠賬單,但梁三喜的母親和妻子沒有任何怨言地傾其所有將欠賬還清后默默離開。趙蒙生也因此而懺悔,他的人性也由此而轉變復蘇。這種重義、重情的形象譜系的塑造都集中而完整的展現了齊魯文化中崇高和夢想的完美結合。
借助于厚重的齊魯傳統文化因子新時期以來山東影視劇創作具備了極大的闡釋空間和理論提升的意義,關注日常平民的生活敘事,注重道德理想的現實轉換以及對于民族大義的凜然頌唱都構建了山東影視劇創作的本質精神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