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學文學院 汪洪梅
恐怖之下的妖嬈絕美
——淺談電影《畫皮》對色彩的運用
西北大學文學院 汪洪梅
電影《畫皮》是08年電影之旅上一道獨特的風景,影片在秉承傳統鬼片的題材之上,被帖上了“東方新魔幻”的藝術標簽,在創新意識的強烈驅使下,創作者打破傳統,在電影的色彩運用上作足了功夫,獨特的電影語言和全新的視角,詮釋了人妖之間、人倫之間、男女之間等錯綜復雜的愛恨情仇。在魔幻色彩的重重包圍下,將愛刻畫得細致入微,盡顯恐怖之下的妖嬈絕美,創造了新一輪影像“奇觀”。
《畫皮》 色彩運用 影像奇觀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顏色,一陣風,一場夢,愛如生命般莫測,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蠱惑。”張靚穎久違的海豚音在《畫心》里唱得反反復復,曲曲折折,迂回了一段至死不渝卻難以平復的感傷之戀。影片《畫皮》是導演陳嘉上在08年獻給全國觀眾的一道“新魔幻”愛情大餐。影片平白簡單的劇情蘊藏著深思的哲理,不是妖冷魅惑的任性與矯情,而是人暖色調的隱忍與陰柔。反面,又時刻還原著愛情里飛蛾撲火般的熱烈和最終原始的蒼白。應該說這是一部在鬼魅的恐怖外衣裹挾之下對現代愛情故事進行全新解構和詮釋的電影。
導演在電影的開拍之初就以“拍一個不一樣的鬼片”為宗旨,以“東方新魔幻”為標榜,在畫面的構圖,光影的處理,色彩的運用,拍攝的流程等方面都摒棄了對以往鬼怪片、恐怖片一以貫之的類型影像模式的沿用,同時也與好萊塢魔幻大片所追求的精致華麗的風格背道而馳,從而創造了一道別具一格的影像“奇觀”。
攝影師黃岳泰在電影《投名狀》的拍攝過程中,創造性地運用漸變強化式的色彩色調表達創作者和劇中人的主觀心理和內心情感,把色彩色調當做劇中的重要角色加以主觀化處理,并形成了獨特的視覺節奏。[1]在電影《畫皮》中,擔任攝影指導的黃岳泰更是顛覆了傳統的鬼怪片對色彩的慣常運用,獨辟蹊徑開辟了另一道通往魔幻魅力之旅的新天新地。
在色彩的運用上,影片以金黃的暖調為底色,呈現出一種精美絕倫的油畫質感,這種時尚構圖的刻意強加,強調了另類凄美浪漫的愛情故事。戰火紛飛的沙場里跳動的焰火、舊式櫥窗里散布的氤氳的燈光、演員臉面上仿佛被刻意涂抹的黃光等。無論是夜晚還是白天,影片流動著幾乎趨于相近的黃色暖調,平緩細膩,柔美和諧,使畫面富于想象和動感,也留給觀眾一種神秘溫馨的視覺印象。
但創作者并不拘泥于影片一種色調的延用,在人物不同的心理情緒和時空架構的關系之上,有意識地用多種色彩表現出不同的色彩結構層次,使影像和角色的定位高度統一,完成影像塑造,使不同的色彩在畫面中形成或和諧或對立的視覺效果,從而增強了劇情的張力和表現力。
在表現王生的三個夢境中,導演大膽使用了各種色調,以此來構成特殊的敘事效果。第一個夢境中對周遭環境的刻畫還沒有脫離現實,色彩畫面與現實生活近乎一致,尤其是王夫人和小唯面部鏡頭交換的剎那,不僅令王生心頭一震,也足以讓觀眾猝不及防,這個轉瞬即逝的夢境預示了王生心底潛伏的欲望即將隱隱浮現。第二個夢境里小唯身著紅色的絲緞在金黃的戈壁沙漠上飄然行走,頭頂上是大片藍白色調相間的蔚然天空。在這里導演著意用鮮亮的紅色來象征小唯對王生強烈的占有欲,對天空白色區域的呈現,卻是一種蒼白、冷漠和病態心理的間接表達,顯示了王生心理情緒的跌宕起伏,是對愛欲的進一步延展。第三個夢境中,更是有意采用了大量的綠色來作為夢境的主導色調,綠色的水潭,甚至連空氣都被染成了綠色,王生和小唯在碧波蕩漾的幽雅山谷里蔓延著彼此燃燒的欲望之火,并且用遠景構圖營造了一種飄渺朦朧的意境。在影片即將進行到高潮的階段通過對這一段的敘述,導演推翻了傳統以往通過綠色來象征大自然生機和活力的表現手法,而是用來指代王生徘徊在對欲望的把持和叢生的兩難境地,欲望之火越燃越烈。應該說,對這三個夢境的刻畫,導演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尤其是對色彩運用的不同嘗試,試圖達到亦真亦幻的視覺效果。三個畫面隨著影片劇情的層層推進,一步步暗含著王生心理情緒的顛簸流離。朦朧的愛欲在放縱的夢境和真實的生活里,在道德的約束和情感的奔放里自生自滅,淪為煙火。而王生迷失在現實和非現實之間,痛苦掙扎,最終導致了悲劇的降生。
此外,攝影師在電影其他部分的戲劇情節上也同樣加強了對色彩的著力刻畫和運用。在影片的開始段落,龐將軍(甄子丹飾演)與沙匪英勇作戰的這場戲里,龐將軍的膚色被調和成了金黃的暖色調,而此時的沙匪卻被調成了灰暗的冷色調。這樣就形成了冷色和暖色在畫面中的沖突和對比,從而產生強烈的視覺沖擊力。作為畫面主體的龐將軍在視覺上從以沙匪為背景的視覺范圍內脫穎而出,使之在畫面中產生強有力的造型效果。這種鮮明的冷暖色調的對比,直接表現了創作者對影片中主人公心理和情感的深刻把握,同時也塑造了一個鮮活的人物——龐將軍,表達了創作者對英雄主義色彩的主觀追求。這種對色彩的細膩運用無疑也是獨具一格的。
電影《畫皮》對色彩極度主觀的追求,就是希望賦予其深刻的意旨,以揭示這部電影的主題寓意。攝影師黃岳泰說,“我不知道觀眾能否全部理解,但是,攝影師必須找到自己對色彩表達的語言”。[2]攝影師以自己對色彩敏感、豐富而又獨到的理解和對影片人物命運和情感的準確領悟,在電影色彩的王國里熟練精巧地游走,使影片的畫面有了強烈的色彩支撐。獨特的電影語言和全新的視角,詮釋了人妖之間、人倫之間、男女之間錯綜復雜的愛恨情仇。在魔幻色彩的重重包圍下,將愛刻畫地細致入微,盡顯恐怖之下的妖嬈絕美。
“你的輪廓在黑暗中淹沒,看桃花開出怎樣的結果”。一千年,修一顆丹,畫一層皮,愛一個人。愛情本身不是誰錯誰對的判斷,你得到那句我愛你,但是畫皮的你,卻得不到與之相守到天長地久。愛情本身就是一首歌,一首永遠唱不完的歌。
[1]張穎:《從<投名狀>到<畫皮>——黃岳泰的影像價值觀》,《當代電影》,第125頁。
汪洪梅,西北大學文學院,2009級電影學碩士。
10.3969/j.issn.1002-6916.2010.10.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