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總工會集體合同部部長張建國日前接受采訪時稱,我國居民勞動報酬占GDP的比重,22年間下降了近20個百分點。全國總工會近期一項調查顯示,23.4%的職工5年未增加工資,61%的職工認為普通勞動者收入偏低是最大的不公平。
前天公布四月份的CPI又上漲了2.8%,這一回不只是PPI推動,引領CPI高燒的是以大蒜為代表的蔬菜市場。蔬菜價格漲,房價更不用說,但是工資卻不見漲,或者工資上漲的速度與前者上漲的速度相比幾乎可以忽略。經濟發展與工資增長不成正比,這種現象可以稱之為“工資悖論”。
有人呼吁進行收入分配改革,最典型的是包括提高最低工資在內的措施。今年珠三角民工荒的擴大化是底層勞工對“工資悖論”的一次集體抗議。有專家提出解決工資悖論在于推動工資集體協商制度,但很顯然,在市場和法治發育不全的情況下,工人群體毫無談判力。在改善收入分配這一專家語境下,最被忽略的是當下各階層收入分配的體制性沖突。一方面,在民營企業和實行績效工資制度的事業單位,工資分配遵循著市場這只看不見的手;另一方面,在國營企業和政府系統,工資分配卻遵循著另一只手。改革收入分配制度,拿哪只手去拯救?實際上,有可能兩方面都遭遇阻力。
我們知道,GDP創造之后主要表現為政府稅收、勞動報酬和資本利潤。現在勞動報酬比重已經降到了40%以下,而我國宏觀稅收占GDP比重約為20%,去掉這20%,剩下的就是資本利潤,大約為40%。中國出口企業的利潤率很低,民營企業的整體利潤率也并不樂觀。也就是說,國有資本在這40%的資本利潤率作了最大的貢獻。問題的關鍵在此出現,如果說是民間資本創造了這么高的資本利潤率,那么就應該遵循市場分配規則,想來也不會出現“工資悖論”,但現在這利潤率的大頭卻是由國有資本創造,市場規則似乎就無從發揮作用了。從公平正義的角度,這部分國有資本利潤應該流到勞動報酬這塊低谷,讓全民共享國有資本創造的利潤,這時候就不能靠自動去調節,需要政府這只手去進行分配。
收入分配改革說到底就是國有資本利潤與民間資本利潤如何公平分配的問題,但現在的工資悖論卻說明了改革的問題。原因有多種,資本利潤的黑洞化是重要原因,資本利潤被某些利益集團占有了,勞動報酬自然就少了,此消彼長。不少民營企業需要對政府權力部門進行公關,國有資本利潤也被某些集團強勢占有,這是導致工資悖論的最主要原因。在馬克思的年代,資本的利潤遠遠超過勞動報酬,這是他批判資本剝削的重要依據,今天中國的資本利潤并不在資本家手上,政府的重新分配卻也極為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