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錘”沉思錄

　　肖傳國的人生肥皂劇
　　
　　“辣椒水”噴出荒誕劇
　　
　　2010年8月29日下午5點，住在北京石景山區的“打假斗士”方舟子送走采訪自己的遼寧電視臺記者，步行回家。
　　在住所附近，兩個陌生人突然竄出來，其中一個跑到方舟子面前，向他面部噴射辣椒水。方舟子頓時覺得“整個人就要暈過去”，但下意識“命令”他強撐著往一旁跑開。兩個陌生人追了上來，嘗試用準備好的鐵錘砸方舟子的腦袋，可是沒有砸到。于是，那人索性將鐵錘扔向方舟子，仍然未能砸中。歹徒不甘心，快速拾起落地的鐵錘，再次往方舟子身上拋去。這一次他算是得手了，雖然鐵錘只是打中了方舟子的腰部。
　　瞬間接連躲過三次致命“錘擊”的方舟子，沒有再給歹徒施展自己“武功”的機會。一個普通求生者的奔逃速度幫著他逃離了暴力現場。
　　驚魂未定的方舟子，這才開始恢復思考的能力。他首先意識到，自己能夠從暴力侵襲中跑掉，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多年的職業舉報人經歷，自然使得尋仇者眾，所以方舟子平時警惕性很高，身手也算敏捷，“跑得夠快救了自己”。
　　隨著險情漸漸消退。他的“打假”本能也回到了他的身邊。他還原了當時的場景，“其中一人先用麻醉劑噴面部想把我麻倒，另一人則想用鐵錘砸我的腦袋”。他甚至注意到，自己的幸運還有賴于歹徒使用的那個辣椒水麻醉劑效果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假貨”。
　　辣椒水的火辣仍在發揮效力，但方舟子的思路慢慢打開，開始活躍起來。由于最近接連爆料打假，他開始懷疑自己被打擊報復了，他甚至認為“對方是想置自己于死地”。他的輕傷僅僅是幸運而已。因為打假陣營中的另一位戰友就遠沒有如此幸運。
　　2010年6月24日，《財經》雜志編輯方玄昌在下班回家的途中也遭到了類似的“突然襲擊”，只不過暴力工具換成了“鋼棍”。“應該是在增光路附近，我看見兩名男子突然操起鋼棍從背后襲擊他。好像是沖著頭去了。”一位目擊者回憶了當時的情況。
　　按照方玄昌本人的說法，歹徒的鋼棍首先落在他背上靠近肩膀的部位。一開始方玄昌還以為是后面有人踢足球誤打在自己身上，于是并沒有在意，繼續往前走，直到頭上也遭到了重擊。在方玄昌停步回頭的過程中，他的臂部、背上、肩膀等部位又遭到若干支鋼棍的橫向猛擊。后來，歹徒索性一直對準頭部追著打。方玄昌沒有思想準備，就這樣被打得后退一二十米，反身跑出十余步才得以轉身正面歹徒。
　　經醫生檢查，方玄昌渾身共7處傷口。其中頭部傷口深可見骨，后腦血腫6乘6厘米：裂口長約5厘米(法醫測量傷疤是5，5厘米)。“他們不僅僅是打人，而是明顯地想殺人，就是想把我從肉體上消滅掉。”方玄昌和方舟子表達了同樣的看法。
　　
　　鐵錘擊起連環浪
　　
　　8月29日傍晚，方舟子的愛人在網上發布了這樣一篇微博：“我是方舟子的愛人，代替他發布這條微博。剛才在北京住所附近，方舟子遭到兩個埋伏歹徒的辣椒水和鐵錘襲擊，受輕傷。”方舟子遇襲事件開始在網上迅速流傳，引起廣泛關注。一時間，打“假”者被“假”打，引發輿論熱議；鐵錘、鋼棍和辣椒水，都成了網絡熱詞。
　　正當網友為“誰打了方舟子”這一話題而爭論不休的時候，與方舟子積怨頗深的華中科技大學附屬協和醫院泌尿外科主任醫生肖傳國高調亮相，也在網絡上活躍起來，在各個場合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甚至直斥對方為“騙子、偽君子、刑事罪犯”。
　　從9月3日起，肖傳國在博客上連續發表《方舟子為何被一錘子砸出三處傷》等三篇“討方檄文”，認為方舟子遇襲是“一場鬧劇”，存在報假案及炒作的嫌疑，指控方舟子“十年行騙”、抄襲等多宗罪名。而方舟子亦“不甘示弱”，對于肖傳國的各條攻擊逐一進行了駁斥，并懸賞20萬元尋找目擊證人。
　　二人掀起一場有關“錘子與騙子”的隔空罵戰。
　　時間到了9月16日，罵戰中的肖傳國在國外興致勃勃地寫了這樣一條微博：“在這阿根廷首都3天做了6臺肖氏反射弧手術。同時還要給在電教室觀摩的近百位同行講解。今天電視臺采訪。明天還要直播。這都不是問題。習慣了。問題出在手術室護士們：完全不懂英語，你讓她遞刀子她遞剪子，你要鑷子她遞上錘子一哪像國內護士我手一伸就知道要什么。嗯，怎么扯到錘子啦?”
　　不難看出，肖教授本人都驚奇自己聯想到了“錘子”。而能夠聯想到“錘子”的，遠不止他一個人。他對于錘子的“合理想象”，自然也引起了警方對他本人的“合法偵查”。
　　9月21日下午5時許，剛剛結束在智利和阿根廷的教學活動，返回國內的肖傳國，步入浦東機場，但迎接他的卻是手銬和警車。當晚，北京警方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告“打假斗士”方舟子和《財經》編輯方玄昌被打案告破，肖傳國因涉嫌“雇兇傷人”，已被拘留審查。警方還透露，此前，嫌疑人龍光興、許立春、戴建湘在9月初就已經被警方控制，拘留肖傳國已是“等候多時”。
　　警方一舉抓獲該案包括主使人肖傳國教授在內的4名嫌疑人，這時，方舟子當時被辣椒水蒙蔽的雙眼，才第一次認清了襲擊自己歹徒的模樣。當然，其中一個并沒有操起兇器羊角錘的歹徒他是早就認識的——和他至少已經“打了10年交道”的肖傳國。
　　至此，“錘子教授”的外號不脛而走。不過，比起這個媒體人士給的外號。肖傳國身上的其他頭銜要響亮得多：國家973計劃項目首席科學家、《臨床泌尿外科雜志》主編、美國紐約大學醫學院泌尿外科副教授、美國泌尿外科學會和國際脊髓損傷學會會員、美國NIH和外科麻醉創傷(SAT)組顧問、香港大學醫學院榮譽教授……。
　　這讓人不禁追問：一個文質彬彬的教授怎么會和打人的“錘子”聯系起來了?
　　據警方介紹，肖傳國認為方舟子、方玄昌通過媒體、網絡對其學術“打假”，從而導致其未能人選中國科學院院士。為報復兩人，肖傳國花10萬元指使遠房親戚戴建湘，由戴建湘組織龍光興、許立春等人襲擊兩者。
　　但質疑的聲音還是有的。“這個案子太匪夷所思了。花10萬雇兇撒辣椒水、拿錘子砸出輕傷?希望看到真相，相信法律會給出公正裁決吧!”對于“襲方案”，有人表態謹慎。
　　納悶的還有肖傳國的一位碩士研究生同學，他直言肖傳國是湖北咸寧赤壁人，“就算要找人教訓‘仇人’一頓，也應該回老家找信得過的老鄉呀，怎么會去找個少有交情的湖南遠房親戚呢?”
　　其實，不相信“肖教授會如此做”的人很多。協和醫院泌尿外科肖傳國教授的不少同事指出，“肖老師，人真的不錯。”而在肖傳國所在的武漢協和醫院，許多病人家屬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這么知名的專家，應該不會做這么傻的事情吧?”
　　但肖傳園在面對警方的問訊時確實承認了自己“雇兇傷人”的行為。
　　“我與方舟子在學術領域有多年恩怨，為打擊報復，憤怒之下做了傻事，冷靜之后想一想，以自己的身份和在國際上的地位確實不該這么做，現在后悔了。”在9月28日中央電視臺《晚間新聞》中，被刑事拘留的肖傳國一臉黯然地說道。
　　這位距離院士頭銜曾僅有一步之遙的醫學教授。就這樣邁出了“報仇”的極端一步。
　　
　　“錘子”教授昔日的人生觀
　　
　　當肖傳國坐在警察面前，用手撥著額前垂落的頭發，露出尷尬的笑容時，人們很難想象，5年前，他曾經西裝筆挺地在媒體前自信宣稱，自己的理論“有可能在5到6年后獲得諾貝爾獎”。
　　確實，在一些人眼中，肖傳國是一位溫和、親切、容易相處的學者。
　　協和醫院泌尿外科的醫生覺得，作為科室主任，肖傳國很平易近人，沒有高高在上的架子。科室有人過生日，他常拉著大家一起聚餐。在乘坐電梯的時候，他還常常與電梯師傅打招呼、聊天。
　　一位因為孩子生病而與肖傳國打了8年交道的病人家屬回憶，肖給孩子看病“很仔細”，總是輕聲細語。“沒見他發過脾氣”。
　　肖傳國人生軌跡的滑落，明顯伴隨著心魔作祟。
　　一位熟悉肖傳國的朋友認為他“性格偏強”，在學術交流時“有些偏激”，比如，在一次聊天中，肖傳國曾對另一位朋友進行人身攻擊，導致兩人絕交。
　　2006年肖傳國起訴方舟子時，生化醫學界權威人士，美國西北大學神經學教授、北京大學生命科學院院長饒毅曾經撰文，直斥肖傳國是“傻瓜或者精神病”：“精神健全、懂基本規律的成年科學工作者如果要得到科學界的認可，都知道是要靠自己的科學工作，而不是在媒體、網上，或者法院里去無休止地費時間和氣力。”
　　但肖傳國并不如此看待問題。在他眼中，方舟子對自己學術成就的一系列抨擊是“報仇”——就像自己后來向對方所做的一樣。因為早在2001年，自己曾以“昏教授”的筆名揭露方舟子存在剽竊行為。按照他的原話，“如果沒有方舟子的質疑，我應該早就是院士了。”
　　于是，這樣的怨恨被他高調地堅持著。“我要親自報仇雪恨……本教授有恩必報、有仇必報。”2006年，在一封《致全國媒體、學術界同仁和方舟子的公開信》中，肖傳國這樣寫道。這封措辭激烈的公開信被發在了肖傳國所在的武漢協和醫院官方網站的新聞里。在之后的5年里，肖傳國以侵犯名譽權為由連續5次起訴方舟子。
　　“院士暫時不當。諾貝爾獎暫時不想，此仇不可不報”，肖傳國如是說。這讓被稱為“科學打假斗士”的方舟子感到驚訝：“我雖然揭露造假的事情很多，但像肖傳國這么猖獗的還是很罕見的。他在網上絲毫不隱瞞他就是要對我們進行報復。”
　　驚訝的絕非方舟子一人。肖傳國的“人生目標”更令人吃驚。他在網絡留言中曾不止一次公開自己的內心，“積德、賺錢、報仇，慢慢來”。甚至，在清華大學舉辦的一次講座中，“報仇”的人生目標被他堂而皇之地用大字體寫在了幻燈片上。
　　“昏教授”十年恩怨路線圖
　　肖傳國與方舟子的10年恩怨，畫了好大一個圓圈。從筆仗，到對簿公堂，再到暴力，好在，最終又都歸于法律的管轄之下，轉了一個圈，回到原點。
　　肖傳國和方舟子的結怨始于2001年。肖傳國以“昏教授”為筆名，在網絡上率先發難，指責方舟子抄襲。當年10月，肖傳國認為方舟子發表在《南方周末》的科普文章《科學地解決道德難題?》內容大多源于美國《科學》雜志上的論文《道德困境的功能磁共振成像研究》，于是向《科學》雜志社舉報方舟子抄襲該刊發表的文章，并得到該雜志社的正式回復：“按照美國新聞業的標準來衡量，方舟子的文章是不可接受的……但指責方舟子抄襲卻難以成立。”
　　2005年，方舟子開始對肖傳國進行全面打假。當年9月，方舟子在《北京科技報》發表文章，稱肖傳國在紐約大學擔任全職教師，不符合參選中國科學院院士必須在中國全職工作的基本要求。
　　2005年12月，該年度增選中國科學院院士名單公布，肖傳國落選。此后，肖傳國再次參選院士，結果仍以失敗告終。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從2005年至2007年，肖傳國針對方舟子的一場馬拉松式的連環訴訟由此拉開帷幕。雙方搏斗的戰場從網絡轉移到法庭。官司從武漢打到北京，最后又跨出國界，打到了美國的聯邦法院。
　　面對肖傳國漫無邊際的司法糾纏，方舟子并不甘示弱。2009年，他和方玄昌對肖傳國賴以成名的“肖氏反射弧”及其臨床技術展開全面質疑。方玄昌發表了《誰來監管“灰醫療”》等一系列文章，直接懷疑肖氏手術的有效性，指出該手術不僅無效，還會致殘。
　　方舟子認為，相比較于2005年的實名舉報，這一次，他直接觸到了肖傳國的痛處。畢竟，1999年和2004年，衛生部先后兩次組織對肖氏反射弧科學技術成果鑒定，分別鑒定為“國際領先”和“國際先進”，并建議推廣應用。而肖傳國也因此成為973計劃“神經損傷修復和功能重建的應用基礎研究”項目首席科學家，還獲得2500萬元的科研基金。方舟子覺得，這才是肖傳國要“教訓”他們的真正緣由。
　　肖傳國的妻子夏嫣不這么認為。“十年的積怨，無奈的選擇。”她覺得，長期的網絡迫害和維權無門才讓自己的丈夫走上了一條悲劇的道路。夏嫣表示，10年來，以方舟子主導的對肖傳國全方位的打假遠遠超過了學術爭論的范疇。時至今日，方舟子在其新語絲網頁上仍展示著他收集(包括自己撰寫)的近660多篇自2005年來對肖傳國及其科研的批判文章，“如此數量龐大的針對一個人的大批判，甚至在文革的浩劫中也不多。”
　　第三方的意見，姍姍來遲。10月18日，中華醫學會按照衛生部的指令，召集國內的泌尿外科、神經科、骨科專家會診肖傳國的“肖氏反射弧”。會議形成兩點意見，一是該技術是有研究價值的，二是這個技術從設’計到實施都是不完整的，但距最后的蓋棺定論依然遙遙無期。看來，學術的真相，遠不像被炒燙的命案官司那般簡單。
　　頭上光環招致“司法圍觀”——肖傳國被判輕了嗎
　　如果說，肖傳國的扭曲心態和極端行為傷了方舟子，更害了自己，那么這種看法會因沒有注意到“肖案”的社會影響力而顯得還不夠全面。首先，這一暴力過程充滿了喜劇噱頭。辣椒水、鐵錘等重慶渣滓洞時期用來對付革命志士的特殊道具，紛紛出場。其次，雙方都擁有特殊身份。這邊是“打假斗士”，那邊是“衛生部首席專家”、“大學教授”。
　　于是，身份的特殊加上行為的極端，使得肖傳國這樁稱不上驚天血案的普通司法審判引發了或官方或民間社會意見的廣泛醞釀以及不斷發酵。對肖傳國的宣判，迅速形成了社會各界廣泛參與的“司法圍觀”。如何正確評價并審判肖傳國成了難題。
　　由于肖傳國身為華中科技大學教授，9月22日。校長李培根在白云黃鶴論壇上發帖評價此事。“根叔”在帖子中稱：“我昨天深夜從電視中知悉肖傳國一事，深感震驚。他的這種行為顯然應該受到譴責。我相信司法部門會作出公正處理，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李培根還建議，學校應暫停肖傳國作為教師和醫生的一切活動，待事件進一步清晰后，再作出最終處理。
　　同一天，武漢協和醫院宣傳部隨即代表醫院發布一則《關于肖傳國教授涉嫌故意傷害罪的聲明》。聲明稱：肖傳國教授涉嫌故意傷害罪純屬個人行為，醫院將密切關注。待司法機關作出認定后。將按有關規定進行處理。
　　隨著所涉及官方紛紛表態，人們的目光重新回歸到司法審判上。10月10日上午9時。備受關注的方玄昌、方舟子遇襲案在北京石景山法院開庭審理。華中科技大學教授肖傳國等5人被訴尋釁滋事罪出庭受審。簡單估算，從遇襲到庭審，還不到一個半月。
　　由于適用了簡易程序，法院當庭宣判：肖傳國和戴建湘因尋釁滋事罪均被判處拘役5個半月，其余3人分別獲刑1個半月到4個月不等。
　　宣判后，肖傳國的律師和“二方”均表示對判決結果不滿。肖傳國等人一審被判拘役，爭議聲音不僅沒有降低反而更上一層樓。除了當事雙方，社會輿論也出現了兩種觀點，第一種，判輕了；另外一種，判重了。有評論《肖傳國一審判決道理何在》，質疑法院懲罰過輕，“今后會不會有更多的人都如此‘尋釁滋事’呢?”也有文章《方舟子遇襲案肖傳國是不是判重了?》，認為“無論從情節還是從后果衡量，被告人的行為都處于罪與非罪之間，當強調社會惡劣影響時就傾向于構成犯罪，而當強調直接后果和寬嚴相濟政策時就可以不認定為犯罪”。
　　冷靜地看，從公檢法辦案效率，我們更應感觸到全社會對“打假斗士”的支持與保護力度，而不是發酵把肖傳國置之死地而后快的憤青心態。實際上，無論刑罰輕重，肖傳國本人已經為此付出了自己最為慘重的代價。10月12日，有關肖傳國一案，科技部和衛生部12日各有表態：科技部發言人在其官方網站上回應。肖傳國等人無視國法，蓄意破壞社會秩序，行為十分惡劣，自身道德修養嚴重缺失，應予強烈譴責，并澄清其承擔973計劃項目在2008年已經結題。不再是該項目首席科學家。而衛生部專家表示。作為業務部門。他們關注著相關事件的進展。
　　11月4日，終審判決也來了。在北京市一中院，法院維持了方舟子遇襲案一審的判決結果，肖傳國和戴建湘因尋釁滋事罪均被判處拘役5個半月，其余3人分別獲刑1個半月到4個月不等。宣判后，肖傳國的律師和“二方”再次表示對判決結果不滿。
　　于是，申訴的申訴，上訴的上訴。方舟子與肖傳國的恩怨，忽而打“假”，忽而被“假”打，明里是一場馬拉松式的連環訴訟，暗里甚至抄家伙相向。最終真兇出爐，事件卻并未塵埃落定，雙方依舊就量刑上訴、抗訴爭執不休。互相之間仍然沒有出現“相逢一下泯恩仇”式的交集；恩怨的雙方，仍然對彼此充滿了惡意和不滿。
　　好在，這個很江湖的故事，終于有了“廟堂”的介入，曾因私怨而升級為暴力的雙方，這一次終于肯將不滿停留在國家法律的層面，只是讓申訴與上訴之間交鋒。這也許才是這一案件取得的唯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