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鄉村社會的貧困與南京國民政府的農業貸款

　　內容提要　絕對貧困是南京國民政府時期農村經濟的重要特征。為了解決農村貧困問題，南京政府舉辦了農業貸款。在此過程中，政府發現有限的農業貸款被鄉村中富裕的社會階層所占有，為此，它強調農業貸款需要轉向貧困農民。但是，由于農貸機構的嫌貧愛富和近代鄉村權力結構卻阻止了政府愿望的實現。
　　關鍵詞　近代　鄉村社會　貧困　南京政府　農業貸款
　　中圖分類號　K26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0447-662X(2010)02-0138-09
　　
　　南京國民政府以農業貨款的方式以求解決近代以來鄉村社會的貧困問題。此番舉措，民國時期和當代只有少量學者注意到此問題，他們主要分析南京國民政府農業貸款的必要性及農業貸款中存在貧富不均的現象。本文從國家與鄉村社會的視角，重新認識近代鄉村社會的貧困與南京國民政府的農業貸款問題。
　　
　　一、絕對貧困：南京政府時期農村經濟的重要特征
　　
　　貧困有廣義和狹義之分。狹義的貧困是指經濟上的貧困，而廣義上的貧困是超出經濟范圍的貧困，即不僅指經濟上的貧困，還包括與經濟領域有密切關系的政治貧困、文化貧困、社會貧困、人力資源貧困等非經濟領域的貧困。但是，“如果把貧困看成反映個人對資源的占有和利用受到限制導致生活水平低壓的狀況。那么，貧困可以有絕對貧困和相對貧困的區分”。本文將從不同收入分組的農村家庭恩格爾系數、從1933年農村居民的消費需求結構、從農戶糧食借貸來看鄉村貧困來分析近代中國鄉村貧困狀況。
　　
　　
　　1　從不同收入分組的農村家庭恩格爾系數來看。張東剛博士在《總需求的變動趨勢與近代中國經濟發展》一書中，對近代中國農村勞動力家庭的恩格爾系數變動做過統計。在他研究的32戶農民家庭中，100－200元、200－300元、300－400元、400－500元、500元以上收入的家庭恩格爾系數分別為68.40％、67.16％、66.88％、54.01％、64.24％，平均值為64.14％。一般說來，一個國家或地區的居民恩格爾系數平均超過60％，屬于赤貧；50-59％為溫飽；40-49％為小康；30-39％屬于比較富裕；20-29％屬于富裕；20％以下就是非常富有。但是，根據張東剛博士研究近代中國鄉村農民家庭除收入在400-500元之間這組家庭恩格爾系數為54.1％，其他收入各組的家庭恩格爾系數均在64％以上，各組家庭恩格爾系數平均值高達64.14％。此意味著近代中國農民家庭基本上還是處在赤貧階段。
　　2　從1933年農村居民的消費需求結構來看。1933年我國農村下戶食品占總支出的64.17％、衣著占總支出的6.27％、房租占2.91％、燃料和燈油占12.21％、雜項占14.44％；中戶食品、衣著、房租、燃料和燈油、雜項分別占總支出的62.79％、6.35％、2.38％、10.59％、17.89％；上戶食品、衣著、房租、燃料和燈油、雜項分別占總支出的55.72％、7.34％、4.96％、9.10％、22.88％；農村居民平均用于食品支出為59.82％、衣著支出為6.80％、房租支出為3.77％、燃料和燈火支出為10.36％、雜項支出為19.25％。從1933年農村居民消費結構來看，農村上等、中等戶還能勉強維持溫飽，下等戶仍處于赤貧階段。
　　3　從農戶糧食借貸來看。近代鄉村農戶借貸主要包括現金借貸與糧食借貸，在商品經濟的時代，“負債在平常的經濟狀態之下，未必就是不好的現象。有時候因為某種事業有計劃的發展，不能不在一定的時期內，為有計劃的負債”。鄉村借貸有時很難反映出鄉村社會的貧困，尤其是現金借貸更是如此。但是，近代中國農民的糧食借貸足以反映鄉村社會生活狀況。因為衣食住行是人類生存的基本條件。一個家庭的生活狀況如何，能否吃飽無疑是農民生存中最重要的問題。本文根據中央農業實驗所的《農情報告》和中國農民銀行主辦的《中農月刊》相關材料制成表一，來了解南京政府時期中國農民的貧困狀況。
　　
　　
　　由上表可知，1934年全國借糧農家平均為48％，1942年全國借糧農戶還是達到44％。這說明近代中國一半左右的農民家庭很難維持溫飽問題，處于絕對貧困狀態之中。綜上所述，民國時期，我國鄉村還處于絕對貧困階段。解決農村貧困問題，發展農村經濟將成為南京國民政府的重要目標。
　　
　　二、鄉村貧困到鄉村貧困階層：南京政府農業貸款重點的轉移
　　
　　由于貧困是一個絕對或相對落后的系統，在很大程度上具有較強的封閉型、穩定慣性，如果沒有外界強有力的沖擊，根本無法打破這種具有超穩定性的封閉系統。加之，“我國農村之貧困，農業之幼稚。均無可否認；蓋改良農民生活，增加農業生產，又決非農民現在自力所能勝任，其必須外力之資助，亦為彰彰甚明之事實”。因此，“推行農貸，應以促進農業生產，增加整個國民所得為其最后的目標，我們的農業生產，如果可以籍農貸的手段而增加的話，那么農民的生計，自然可以日漸改善，同時全國的生產總量增加，一般人民的生活水準，也便可以逐步提高，這種農貸，才是有意義，有價值而應該提倡推進的”。因此，“辦理農貸，適度的供給農民生產資金，是建設農業的必要策略，故今日農貸，已成為國家經濟政策之一部也”。
　　20世紀30年代，南京國民政府開始執行農業貸款。當時主要是基于農村貧困，農民需要資金從事農業生產和技術改進，進而發展農村生產，改善農民生活；農業貸款主要是采取信用合作貸款方式。信用合作“是構成……‘農村復興“救濟農民’……運動底重要一環，是為了免除或減輕貧苦農民所受的高利貸剝削，并使枯竭的農村金融復活起來”。但是，“近代中國農村合作社多采取無限責任制，社員所負連帶責任太重，必然考慮到償還借款能力；合作指導員下鄉的時候太少，與下層民眾接洽更少，于是接觸的多為土豪劣紳，在中國農村中，許多土豪劣紳既是高利貸者，……同時為得實行他的高利貸剝削，必然把持合作社，致使貧農無法加入”。因此，地方政府在舉辦農村合作農貸時，貧困農民很難加入合作社。“各地合作社中，貧農的成分太少，甚至有一部分被土豪劣紳所把持，這種現象雖然不是普遍的弊病，可是已成為鐵一般的事實”。例如河北省8縣農村合作社社員占有土地面積均超過各縣平均面積，可見，河北省8縣合作社社員是以富裕農民階層占大多數。1934年江蘇宜興和橋鎮、南京湯山鎮合作社社員主要是地主、富農，中農以下者很少；1936年湖北黃陂縣，農村合作社社員“多自耕農與半自耕農，佃農實占少數”；1934～1935年安徽鳳陽縣南岳廟煙草合作社，50名社員中沒有1戶社員土地在20畝以下，而該村平均占有土地為25畝，因此該合作社90％的社員是地主和富裕農民。
　　
　　
　　除農村合作貸款外，農倉和農民借貸所貸款同樣被鄉村富裕社會階層所把持。20世紀30年代上海商業儲蓄銀行江寧縣湖熟鎮農民借貸所，抵押放款受益者僅為少數中等以上農戶，一般農戶獲益很少。李金錚通過研究農倉抵押貸款后認為：“中小農抵押戶數雖多，貸款數額卻少，大部分押款仍為地富所得”。
　　政府舉辦農業貸款時，希望用農業貸款的方式來解決農村貧困問題，扶植和發展農村經濟的發展，但是有限的農貸資金卻被鄉村中富裕的社會階層所占有。“目前的農貸的對象，多偏重于中富農人，而一般貧苦佃農和小農因無人社的機會反而不易獲得貸款，……在生計窘迫，而有希望的貧農，往往不能獲得金融的資助來補助生產，或走入歧途，貽害社會。殊不知此等有希望而無資力的貧農，倘能稍稍的加以資助，善為督導，都可以成為農業生產的中堅分子”。需要農業貸款扶植的貧困農民很難獲得貸款，這一點是政府始料未及的。
　　南京政府希望改變這種現狀，讓更多的貧苦農民能夠獲得農貸的利益。為此，抗戰以后政府采取兩項主要措施：一是普及合作社，讓更多的貧苦農民加入合作社。1939年政府通過《縣各級合作社組織法》，大力推進各級新縣制合作社，實現“一保一社，一社一戶”的目標；二是政府大量推進農會，讓那些沒有加入農村合作社的貧苦農民加入農會。政府此舉有兩種用意：一方面通過推進新縣制合作社和農會，重構農村社會秩序，從而達到控制鄉村社會，奠定鄉村社會的組織基礎，實現《抗戰建國大綱》的要求；另一方面希望加快合作社和農會組織的推進，讓更多的貧苦農民加入到合作社和農會申，并通過舉辦合作貸款和農會貸款，讓貧苦農民也能獲得政府農貸的利益。由于政府采取上述措施，提高了貧苦農民在農業合作社和農會中比例。
　　例如：1939年10－11月，四川省德陽縣農村合作社社員，中農以上的較富裕階層占53.2％和貧農占46.8％，具體情況詳見表二。
　　1940年浙江大學農業經濟學會在貴州省湄潭縣第二區進行農村合作調查，也發現農村合作社成員也發生了變化(見表三)。
　　從表三可知，從事農業生產者占74.21％，其他各業社員占25％。其中自耕農最多占34.20％、半自耕農次之為18.07％、佃農再次之為15.40％、地主占6.46％。而半自耕農和佃農加起來占33.41％。
　　1940年浙江省大力推行農村合作社，合作社社員成份也發生了明顯變化。浙江省上虞縣農村合作社基本上改變過去以自耕農和半自耕農為主，形成以佃農和半自耕農為主的格局。具體情況見表四：
　　通過上述材料的分析，我們可以知道，抗戰前中國農村合作社社員主要是富裕農村社會階層，如士紳、地主、富農、中農等；貧苦農民加入合作社比例低。政府大力推行農村合作事業，逐步地改變農村富裕社會階層占據農村合作社的局面，更多的佃農和半自耕農也加入了合作社，尤其佃農在農村合作社的比重有明顯提高。
　　在貧苦農民更多加入合作社的同時，政府也大力推進農會。1939年6月，國民黨中常委通過《非常時期人民團體組織綱要》；社會部制定《非常時期職業團體會員強制入會與限制退會辦法》；1942年2月，社會部修訂《農會法》，實行農會重新登記制度并極力發展農會。茲將1938－1947年農會發展情況統計如表五。
　　從表五可知，1938－1947年6月，我國農會數和會員數均獲得長足的發展。由于農會數量增加。更多的貧苦農民加入到農會中。但是，政府為了改變貧苦農民貸款處境所采取的措施，能否達到自己目的呢?
　　
　　三、嫌貧愛富：銀行借貸利益追求的必然選擇
　　
　　當政府要求農業貸款惠及貧苦農民時，銀行考慮到政府的要求，也會貸款給貧苦的農民。但是，因受制于借貸原則，銀行對富裕農民的貸款會更多。由于當時大量統計是平均借款量，掩蓋了銀行在借貸中的差異性，模糊銀行借款中的貧富差別。不過，我們還是可以從相關的材料中找出銀行貸款差異的數據。
　　如以1932年江蘇省農民銀行和1939年10－11月四川德陽縣100戶農戶中富農、中農和貧農獲得貸款數量為例可以充分說明農業貸款間的貧富分配不均現象。由于我國鄉村社會貧富相對不均，農民內部是有不同程度的貧富差異，“我們就更要注意農民層的不同，即貸給富農的有多少，貸給貧農的又有多少”。
　　通過上述的統計分析，“我們不難看出：74％的借款在50元以下的人只借得33％的貸款，而18％借款在50元以上200元以下的人卻借得56％的貸款。這完全因為前者是中農貧農者群，而后者在大體上則為地主富農群”。1932年是南京政府農業貸款實施的初期階段，江蘇省農民銀行的農業貸款中已經存在貧富不均的現象。
　　1939年10－11月是南京政府擴大農貸時期，也是政府強調讓更多貧農享受農貸利益的時期。那么，江蘇省農民銀行貸款中所出現的貧富不均的問題是否能夠解決呢?1939年10－11月四川德陽100戶農戶中富農、中農和貧農借款分類統計很能說明問題。
　　從上表可知，從借款人數和借款百分比來看，貧農確實比中農和富農要多，貧農借款平均數大約是富農借款量70％左右。如果從入社與不能人社的比率來看，貧富差距也很明顯。在四川德陽農業貸款的調查中，被拒絕加入合作社借款的11個農民，其中2個為中農，其余9人是貧農，而富農則一個也沒有。“其拒絕者，有五人因無固定收入，三人為信用不佳，二人為有不良嗜好，一人未詳”。由于“經營農貸資金的銀行、合作社，擔心收不回本息，不愿向貧困農戶貸款。無獨有偶廣西的佃農和半佃農占農戶總數的2／3，他們獲得的農貸占農貸資金額1／3，其余的2／3為富有者借得”。對于產生這種現象的主要原因，有人曾經指出：“農貸對象一般的為富農，中農及半貧農。因為有交地契房契等為擔保的限制，一部分貧農和佃農不得加入合作社”；③還有人認為：“我國各農貸機構辦理農貸，于盈虧上過于認真，即以四行局論，其承受農貸業務，無論為聯合辦理或分區辦理，所有盈虧仍有各行局自行負擔。故對于各種農貸安全性之大小，不能不特加注意。如此在貸款機關即以安全性為第一位，試同在此種條件之下，中下級農民之經濟地位豈能與地主富農相抗衡，故結果受農貸之實利者，乃為不急需救濟之地主和富農，而中下級農民如佃農及小自耕農等反無沾受之機會。”由此可見，農貸機構出于自身利益考慮，不得不在貧富不同的階層中，選擇富裕社會階層而拋棄貧困階層。“因為資金來自銀行所以不得不依照銀行的意向而貸款，棄掉貧農貸給富農”。
　　
　　四、中心與邊緣：鄉村社會權力結構加劇了貧富分化
　　
　　近代鄉村富裕社會階層因“地產所有權為他們帶來社團中一定的地位，也給他們帶來與村莊政治上的利害關系，因此，他們積極參與村莊的政治活動”。在近代鄉村社會中，占據公共權力中心是紳士、地主和富農。如陜西省“鄉村中握有政治權的，還是比較年老的鄉村紳士們”。江蘇省“鄉村長人選較為復雜，也有不少是地主兼高利貸者”。河南省“各縣區長中，不是地主或富農的，是占絕對少數了”，“區長們憑藉他們的資格和地位，在鄉村中往往形成一種特殊勢力，他們包攬訟事，他們任意派款，甚至殘害善良，以造成個人的專橫，擴大個人權力。”“一般說來，保長的經濟情形還是殷實的，其中多數是富農”。普通村民對“他們敢怒不敢言，有時仍不能盡情宣布出來”。隨著合作運動的開展和農會的建立，紳士、地主和富農等鄉村富裕階層迅速把持合作社、農會、地方銀行和合作金庫的權力。如云南省征江、華寧和江川三縣合作社負責人職業分類。
　　如上表所示，合作社負責人中鄉紳所占比例最大；其次是農民；再次為教師和其他職業者。貴州省湄潭三區信用合作社監事、理事以地主及經營地主為多。各級“農會的指導者，非政治人員，即系地方士紳”，而且農會組織“訓練工作往往有超過實際，不合應用之弊，以致所得效果，與原定目的，大相徑庭”。因此，貧苦農民多不愿加入農會，“農會中農民，尚不多參與者，多系有資產之人……”。由于農業貸款機關選擇貸款對象時，很注重人情，士紳、地主和富農等社會階層還能夠組織并控制地方銀行和合作金庫。
　　南京政府的農業貸款主要通過農村合作社和農會等基層組織來轉貸給農民。在近代中國鄉村社會權力結構中，區鄉長、保甲長、合作社(農會)理事或監理與紳士、地主、富農等往往合而為一或者互相結盟，占據鄉村權力的核心；貧苦農民在鄉村社會中往往遭到排斥，處于鄉村權力結構的邊緣。近代中國鄉村社會中心與邊緣的權力結構，加劇農業貸款的貧富分配不均的格局。
　　(1)合作社(農會)理事、監事等控制農業貸款分配權。保甲長、合作社(農會)管理者、地主、富農等在鄉村社會的權力很大，如“福建各縣的保甲長，往往是高利貸者地主富農的化身，所以他們在農村里的政治經濟的力量是超越的”。政府和銀行在推行農業貸款過程中，不得不依賴這些地方實權人物。以合作貸款為例，在合作貸款中“縣辦事處(合作社)接到理事長的清單后，沒有不照樣核準的，因為理事長對還款負有相當的責任，假如不被核準，那么合作貸款便不能得到農村中有特殊勢力的人們的擔保，強制的信用就大大地減少了!同時駐縣的合作社辦事處人員因區域廣大，不能多派工作人員視導或久駐指導所，所以人事都不熟識，一切均唯理事長是問，這加強了理事長的統制勢力不少。”“理事長在合作貸款(或貸放豆餅)時候，操縱的力量非常大，新社員，一定要得到理事長的允許，否則便借不到錢，舊社員固然不怕借不到錢，但一樣要得到允準才能多借”。
　　(2)富裕社會階層獲得貸款多。鄉村中富裕農民或地主往往與合作社、農會等管理者合而為一；即使他們不是管理者，因其與合作社、農會管理者同屬一個階層，關系比較密切，因為管理者與非管理者精英“在日常生活方式上呈現類似的方式，在心理上容易形成認同和共鳴，正是這些，構成了管理者與非管理精英常常在村莊治理中結盟的社會基礎”。如此，鄉村中富裕社會階層獲得農業貸款數量多。
　　(3)貧苦農民獲得份額少、甚至沒有。由于貧苦農民沒有多少財產，在鄉村社會處于被人排斥的位；而且“只有貧農們，根本沒有東西孝敬理事長，并且因為地租債務的關系，平常和他們經過不清，早就站在對立的地位，這時，保長便板出面孔擺出理事長的架子，拒絕了他們借錢的請求。就是再三懇求，也不能打動理事長的鐵石心腸!”有的貧農央三托四的求情才得到保長的點頭，準予借款，每戶也沒有超過十元，但扣了入會費二元，實際只收到八元……
　　
　　五、結語
　　
　　絕對貧困是近代中國農村經濟的主要特征。為了解決農村貧困問題，南京政府實施了業貸款政策。但是，在執行農業貸款過程中，政府發現有限的農業貸款資金被農村中富裕社會階層所占有，需要農業貸款扶植的貧困社會階層卻很少能獲得農業貸款帶來的利益，這一點是南京政府始料未及的。為了改變農業貸款中貧富分化的問題，政府積極普及農村合作社和加大組織農會，以便讓貧苦農民也能享受到政府農業貸款帶來的利益。由于銀行等金融機關的嫌貧愛富借貸原則，它們在執行農業貸款政策時，主要選擇富裕社會階層，而拋棄了貧苦農民；另一方面在近代鄉村社會的權力結構中，士紳、地主、富農等富裕社會階層占據鄉村權力中心，而貧苦農民被社會所排斥而處于鄉村權力結構的邊緣，這種鄉村權力機構加劇了農業貸款中貧富不均的社會格局。因此，政府希望農業貸款來解決貧富分化的問題就無法得以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