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聲演員,這個職業一點也不潮。
但是女相聲演員就很潮。
作家池莉曾寫道:“說相聲經常需要插科打諢,嬉皮笑臉,裝瘋賣傻。男人們做做,開心,瀟灑,是一種風度;女人做做,好了,完全是傻大姐一個了。”
那么,潮人賈玲無疑就是當下最著名的“傻大姐”。她用自己的酷口相聲證明著,女人不但可以說相聲,而且能把相聲說得更酷!
上錯花轎嫁對“郎”
“相聲一直是一個屬于男人的領域,你當初為什么選擇這行呢?”
“其實,我選擇學相聲絕不是深謀遠慮,而是陰差陽錯。”
原來,2000年,中專畢業的賈玲來到北京,立志報考中央戲劇學院表演專業,誰知這一年她碰上了侯繼東、周韻、于小磊這樣的強勁對手,一番比試之后,賈玲敗下陣來。
可是這一次的失敗非但沒有讓她失去斗志,反而越挫越勇,在做主持人的姐姐賈丹的指導下,第二年,賈玲又一次站在了中央戲劇學院的考場上,有過失敗經歷的她這一次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除了戲劇表演專業之外,還報了個“墊底兒”的相聲表演。
“喜劇的是,兩個專業我都考上了,可是因為那時候我還沒有手機,中戲就把電話直接打到我家里,讓我媽幫我選擇,我媽當時可能把‘相聲表演’理解成了‘喜劇表演’,她覺得我平時說話特逗、挺有喜感的,認為‘喜劇表演’更適合我,便幫我選了‘相聲表演’,讓我徹底與自己夢寐以求的戲劇表演失之交臂。后來我還在姐姐的帶領下,哭喪著臉來學校改專業呢,但一切都來不及了。”賈玲笑著回憶說。
雖然是哭喪著臉進了學校,但是一看到自己的同學,她立馬繃不住了。在賈玲的印象中,自己已經是很“戲劇化”的人了,可是進了相聲表演班,她才知道自己仿佛走進了一個喜劇世界。再看看班主任馮鞏,更是喜劇人物的代表,她突然有了一種上錯花轎嫁對郎的感覺。
過去的相聲講究門派,直接導致門檻很高。而科班相聲給了很多相聲愛好者一個同等的機會。他們海納百川,學眾家所長,姜昆、牛群等眾多相聲名家輪流來給他們講課,賈玲感覺作為新一代的科班相聲學生是很幸福的,沒有那么多的條條框框,比起老一輩的老師,有更好的平臺得到大師們的指點。
現在回憶起學習相聲的日子,賈玲覺得很幸福:“表演班的學生每天早上都起來吊嗓子,我們相聲班也要吊嗓子,還要集體練快板。你能想象36個人一起打快板那是多么壯觀的場面嗎?我就特別享受這種大場面,其他班,誰有這么大的聲勢?我們在學校是最快樂的一個班,每天要做的就是想著法讓大家笑。”
一年掙不到一萬塊
這樣快樂的日子一直持續到賈玲大學畢業,那一年,她還在全國相聲小品邀請賽中獲得了專業組的冠軍,轟動整個相聲界。原以為可以在相聲路上大展宏圖的賈玲沒有想到這個冠軍居然成了自己的休止符。
因為性別的原因,居然整整一年沒有人找她去演出。為了維持生計,她開始四處接“雜活”,今天兼職做主持,明天窩在家里寫劇本,有時候給小明星做上幾天臨時助理,一年的收入居然沒有達到五位數,時不時靠著姐姐的接濟,才緊緊巴巴過了一年。
看著前途渺茫的妹妹,賈丹托人在家鄉給她找了一個穩定的工作——在高速公路上收費,冬暖夏涼,工作難度和強度都不大。當賈玲聽到這個消息后,笑著說:“姐,我可是演員,再給我一年時間,就一年……”
“再給我一年時間,就一年”這句話幾乎成了賈玲的口頭禪,從2005年到2008年,每年過年賈玲都要說上一遍,這些年里,她一直住在北京的一個地下室里,早晨起來吊嗓子,然后努力去爭取每一個演出機會,但是現狀一直沒有得到改變。她突然感覺,在相聲的舞臺上,女人一直是男人的陪襯,根本沒有綻放的機會。
就在賈玲最無助的時候,是老師馮鞏幫她撐起了相聲的一片天。
“有一次和師父去演出,我忘記帶演出服,師父就和我一起去家里拿,他第一次看到我租的地下室,什么都沒有說,但是,出來后,師父就對我說:‘我不保證別的,但至少要讓你把這一年的房租錢掙到。’從這以后,師父就領著我到處表演,真的解決了我的生活問題。”說起這些,一直樂呵呵的賈玲眼圈有些泛紅。
可以看出,賈玲和師父的感情很深,處處體現著尊重,一直將師父比作父親,或許這就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對我師父不滿的地方可多了,但對我爸爸不滿更多呢。可是在他們老了之后,我都會憑著自己的努力養著他們,經常去看他們。我愛他們,他們曾經養育過我,培養過我。我師父有能耐,我愛我師父。我爸爸普通工人,沒能耐,我也愛我爸爸。等哪天師父老了,沒那么大能耐的時候,我仍然愛我師父。”
春晚上“笑果”非凡
2008年上半年,賈玲創作了一個相聲,想找一個編劇給提提意見,老師馮鞏推薦了與自己合作了近十年的鄒僧。沒曾想到賈玲的要求很高,在鄒僧改過7遍之后,賈玲才有了排練的欲望,這時候鄒僧又給賈玲推薦了一個長得“有趣”的搭檔——白凱南,從此三人開始創作“屬于女孩的相聲”,當時賈玲沒有太多的想法,只是vILqU8KKC6eFEhylIMpuFR6H7usFeamzSTCkO6o1aII=想寫一個在“80后”“90后”中經常會碰到的關于“拼客”題材的相聲,沒想到這個想法讓鄒僧突然有了蒙太奇的靈感,這就是后來的《愛拼才會贏》。
白凱南的白日夢被巧妙地穿插到整個“拼客”的故事中,這樣的視覺和聽覺的雙重體驗,是以往的相聲作品里不曾有過的。在賈玲看來,這部作品從內容到形式的創新,主要源于新的理念,“刻意地改變表現形式,相聲不會有生命力,真正徹底的變革,應該是內容主導形式。”
這種新穎的表演方式讓賈玲和白凱南在當年的中央電視臺相聲大賽上拿到了專業組三等獎的好成績。盡管之前也拿過一等獎和二等獎的名次,賈玲卻覺得以前那些榮譽的分量都沒有這個三等獎來得重,這是賈玲第一次感覺“舞臺是屬于自己的”。
有了這一次完美合作,對于賈玲的實力,鄒僧很是驚嘆,他突然感覺自己前幾年創作的《大話捧逗》的本子,若是由賈玲來全新演繹,一定是不一樣的效果。于是,鄒僧將本子改了改,加上了當時流行的《大長今》等時尚元素,在劇場里嘗試了一下,果不其然,效果出奇的好,而且引來了一位特殊的觀眾,就是虎年春晚的導演。
誰都知道春晚劇組是極其苛刻的,尤其是語言類節目,即使是大腕,也會遭到“百般刁難”,意想不到的是,雖然是兩張相聲界的新面孔,其中一張還是女性,但是《大話捧逗》在春晚審查中三次亮相,每次都“笑果”不凡。這個會說相聲的女人也立馬引起了媒體們的注意。晚會尚未開始,很多的聚光燈已經打在了賈玲的身上。
隨著節目越來越受到認可,兩位年輕演員心里的期望值也隨之提高,開始有了緊張的情緒。終審那天,不知道是過敏了還是上火,白凱南的嘴唇腫了起來,急的賈玲一路小跑去給他買回治過敏的藥。當白凱南一張腫了的嘴唇站上了舞臺,很多觀眾不禁哈哈大笑。
終于,2010年2月14日,賈玲和她的搭檔站在了春節晚會的舞臺,她用實際行動告訴自己的姐姐,這一年一年的等待,終于有了收獲。春晚之后,“你的眼睛出賣了你的心,你的眉毛卻出賣了你的眼睛。”“真的嗎?這是真的嗎?你真的不……了嗎?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嗎?可是,這和我,又有什么關系呢?”等語句悄然流行開來。原來,這就是春晚零點后出場的,一個叫賈玲的80后女孩表演的酷口相聲《大話捧逗》中的經典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