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批評視閾中老子的生態智慧

　　胡錦濤總書記《在中央人口資源環境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指出，全面落實科學發展觀，進一步調整經濟結構和轉變經濟增長方式，是緩解人口資源環境壓力、實現經濟社會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的根本途徑。根據以上觀點，探討挖掘文學作品中的生態思想和智慧，取其生態價值，從生態批評的角度去審視國家行業的發展具有深遠的意義。“生態批評”(eco-criticism)，也稱“文學與環境研究”(studies of literature and environment)，是西方最新出現的一種批評潮流，從90年代至今發展迅速，在不少國家的文學研究領域產生了一定影響。進入20世紀中期，地球自然生態和人類精神生態出現重重危機，引發了文學家和哲學家等文化領域專家的反思和自省。特別自20世紀70年代始，歷史、哲學、法律、社會學和宗教等很多人文學科的研究，都顯現出生態批評態勢。例如，歷史學家關注歷史與生態的關系；心理學家研究自然，社會與心理疾病的關系；生態倫理學已成為生態批評理論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近幾年，國內外越來越多的學者加入到生態批評的行列中，為生態批評注入了許多綠色元素。其中很多人借用生態批評的眼光重新審視他們原來研究的文學作品和作家，使生態批評文本的范圍大大拓寬。生態批評家向人類灌輸著的是具有深遠意義的“環境性”意識，提倡生態平等，提倡生態整體觀。生態批評不同于只衡量人與人之間關系問題的傳統道德，生態批評提倡了自然和人類保持平衡的價值，試圖構建一種新的人與自然之間的道德關系，生態批評具有開拓與各個領域不斷對話的前景。
　　通過有目的地選擇解讀文本、釋放生態信息、達到加強人類肩負生態責任的目的，對豐富和完善生態理論有一定的價值。生態批評中對外國文學作品文學文本解讀方面，在西方已呈現出百花齊放的局面，方法多樣，分析多彩多姿，大多數學者對這方面的研究都具有跨學科的視野。相對來說，在此方面，國內對文學文本的解讀視野狹窄。而具有詮釋各種文本的能力，是形成成熟學術批評的必備條件。因此，以生態批評理論為指導，開拓文本解讀形式，探索文本解讀方法，是國內生態批評研究的努力方向之一。在生態批評領域，L.布依爾認為：“批評的對象不僅是自然寫作、環境寫作和以生態內容為題材的作品，還包括一切有形式的話語。”為此，筆者認為老子話語中的某些主張，蘊涵著豐富的生態智慧。本文試探討老子話語中的某些生態思想對自然環境和人類精神生態方面的積極意義。
　　老子，中國先秦時代的哲學家，道家學派創始人。老子的主張“小國寡民……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在學術界產生了很大的影響，研究者對此的理解是方方面面的，從各個角度評論這位偉大的哲學家思想。在當今生態批評的風潮中，筆者認為，該主張蘊涵著偉人思想中的生態智慧。“小國寡民”國小，人口少的提倡帶有超前的生態智慧，筆者認為，老子的生態智慧對緩解和消除生態危機有一定的啟示作用。在生態視閾中，國小具有優越性，以交通為例，國家小，距離近了，無須進行人為地破壞環境的大規模的交通樞紐建設，自然生態自然得到了保護。從人類的精神生態方面來說，人們不必憂心追求奇特新型的各種汽車，精神生態也不會出現危機。這種為追求奇特新型的各種汽車，精神生態出現嚴重危機的現象在阿瑟·黑利的小說《汽車城》中刻畫得栩栩如生。在小說中，為了汽車，人人都“善于經濟”，工于心計、人情冷漠、人和人之間的隔膜叢生。由此造成的個人精神生態系統，和社會的整個“精神圈”都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失衡和危機。
　　《汽車城》中記錄了當時汽車行業使人意志消沉的殘忍性質和惡劣的環境所導致的業內人士身心健康的流失、婚姻的破裂等一系列精神生態危機現象。就小說的主角，以通用汽車公司計劃部經理亞當·特倫頓為例，這位汽車行業的“英雄”，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奉獻給了汽車業，為此，這位“汽車狂”為汽車業付出了相當沉重的代價，婚姻的破裂，身心健康的流失。他每天身心都被汽車業左右。書中這樣描述：“亞當己經出門了。他像汽車工業的大多數最高領導人物一樣，七點半就辦公，等到秘書來上班，他已經工作一小時了。”他甚至不愿與新婚的妻子共進早餐：“他總是不耐煩，干著急，一心想出門，不再欣賞他們一起進早餐時那輕輕松松的刻把鐘工夫。”在強大的“事業心…面前，他連愛情也化為烏有。他的妻子埃莉卡感到：“亞當一方面對家里的事不大關心，另一方面對自己的工作卻是全力以赴……”埃莉卡不明白亞當為何對汽車業如此的著迷，為了汽車業甚至愿意犧牲他們的愛情和正常的生活。她從內心發出疑問“朵朵鮮花都飛到哪兒去了?不久前還是一對年輕情人的特倫頓夫婦，他們的愛情、生活、煙消云散的田園詩般意境，都到哪兒去了?啊，哪兒去了?啊，哪兒去了?”
　　然而，埃莉卡感受到在同一時代，不在汽車業工作的人，生活，情感卻并非如此，不像汽車業的人那樣失態。她非常羨慕欣賞她父親對工作、生活、愛情的平衡態度。“埃莉卡的親爹，是個機長，工作上有一套，但是，一離開海島航空的飛機駕駛艙，回到家里，總是把工作都拋到腦后了。他的興趣多半是跟家里人在一起，釣釣魚啊，磨磨蹭蹭地做做木工啊，看看書啊，漫不經心地彈彈吉他啊，有時候光是坐著曬曬太陽。”
　　汽車業摧毀人的身心健康，醫生是見證人，汽車城的醫生把汽車業與戰場，太平間聯系在一起。醫生對汽車廠副廠長馬特·扎勒斯基的女兒巴巴拉說：“我有許多病人都是從那兒來的，不少呢。”“他朝醫院墻外邊底特律那面，含含糊糊做了個手勢。”“我總覺得那兒就像戰場，有死的，有傷的。恐怕你父親也是其中一個吧。”馬特，這位頭發花白的汽車工業老手，認為汽車工業的壓力難以承受，度日如年，當他結束一天工作時發出感嘆：“深信自己在壓力鍋里又活過了一天。”“……在戰爭年月，盡管他在歐洲槍林彈雨之中，有著難忘的戰斗經歷，也沒有現在擔任老百姓的職務這樣危機四伏。”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老子這一觀點同樣具有辯證法思想和一定的生態思想內涵。從發展來看，目前，從表面上看，東方大部分國家的發展遠遠落后于西方國家。在某些方面，東方有的國家還過被西方人稱為原始的生活方式，但他們的自然生態和人類的精神生態沒有遭到破壞，衣食住行大多都是綠色化的，“落后”的“禍”中蘊藏著“生態平衡”的“福”。而在有些西方國家，目前，表面上人民過著舒適的自動化，電器化的生活，為滿足人們的大量的用電的需求，大規模地修建水壩。這種破壞自然生態平衡的做法，已產生了不可彌補的后果，如全球變暖，洪水泛濫。所以，根據報道，20世紀末，西方出現了一新動向——拆除大壩。為野生魚類等生物等創造自然條件。因為美國人感受到修建水壩給他們帶來好處使人們付出了沉痛昂貴的代價。例如，從精神生態層面來講，修建水壩使兩岸上下游人民離鄉背井。在自然生態方面，水里生物的流失造成了嚴重的自然生態破壞。美國人感受到了“福兮禍之所伏”的道理，所以，采取拆除大壩的行動。
　　老子的《道德經》第十八章說：“大道廢，有仁義。”意思是只有大道廢棄以后，才需要提倡仁義德行。所以在大道暢通之時，就不用人為地提倡刻意的仁義德行。“仁義”的道德規范，是在大道廢棄之后，才被一些圣人突顯出來用于規范道德。人類在大道暢通時，感到無憂無慮，不需要法律等條條框框約束自己和他人。而如今繁多的規章制度，法律條文等正說明了大道的不暢通。從生態意義上講，人類應在如何保持大道暢通方面思維，找出解決的辦法，生態的不平衡源于生態意識和生態智慧的缺乏，而不是一味地制定越來越多的規章制度等來進行約束和補救。
　　正如印度偉大的文學家泰戈爾的預測：“這個人類自己制造的世界，以嘈亂叫嚷和傲慢狂妄，在人身上打上了沒有人跡的從而沒有終極意義的宇宙規劃的烙印。所有已經滅亡的偉大文明之所以滅亡都有其必然性，由于對人性的錯誤表達，由于人對物質資源的依賴而造成的對財富滋養的巨大層面的依賴；由于一種拒絕和否定一切的嘲弄精神，剝奪了我們在追求真理的道路上的謀生工具，這樣的文明必然走向滅亡。”解讀老子的生態思想，就美國汽車業為例，在某種程度上說，老子的生態智慧預測到了美國汽車業必然要面臨的一場革命和風雨。美國汽車業過去與生態失調的突飛猛進的發展嚴重引發了生態危機，出現的空氣環境污染是有目共睹的。《美國流行病學雜志》目前公布的一項在加利福尼亞洛杉磯進行的研究顯示，車流和尾氣造成的空氣污染對孕婦有害。汽車在運行中由于要燃燒汽油或柴油，消耗空氣，嚴重污染著人類賴以生存的大氣環境。據統計，美國洛杉磯市汽車等流動污染源排放的污染物占大約大氣污染物總量的90％，汽車的排氣管就像一個釋放著巨大污染的煙筒，不停地把有害的氣體拋灑到空中，而這些煙筒的數量還在以每年7％的速度增加。汽車業的“毒氣”應該引起人們的關注，人們生態意識的提高會轉變人們的消費意識形態。產業的計劃設計要建立在生態文明之上，也是人類必須履行的責任和道德。環境的惡化與消費主義的意識形態相關，當人們的生態意識提高后，為了減少空氣污染和相關問題，人們會合理地消費汽車，“拜車化”會自然減退。
　　綜上所述，探索老子思想中的生態智慧，從精神生態的角度去審視生態問題顯得十分必要。自然生態的失衡產生了精神危機的形成；而精神生態的失衡同樣也會導致自然生態危機的形成，兩者之間的關系是相輔相成的。20世紀90年代，心理生態學概念的提出為生態批評提供了新視角，使生態批評的研究深入延伸到人的心理、情感、精神等方面。將人的心理現象與自然、社會生態聯系起來，闡釋自然環境幫助人的心理成長的因素。生態心理學家認為，重視自然賦予人的心理建構、精神完善是生態批評研究的重要組成部分。既然人類與自然的關系是互相平等，和諧統一的，人類與自然就會產生互動。本文以老子作品中的生態思想為切入點，視自然、精神生態為整體，分析當代人類社會發展的某些失衡現象，闡釋只有正確認識和處理好人與自然、社會和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建構一種現時代的生態思維方式，用生態智慧來制約一再跌落的某些方面的科學，才能使生態系統的發展保持平衡的態勢。文中對老子作品中的生態思想的研究對生態文明的理論構建同樣具有重要的借鑒和啟示意義。筆者認為，老子的生態思想在某些方面可以對構建“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社會的科學發展觀起一定的參考價值，對繼承和發揚我國優秀傳統文化同樣具有積極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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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簡介：
　　濮明(1954－　)女，江蘇常州人，上海電力學院外語系副教授；研究方向：外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