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播學視閾下探析“人肉搜索”的成因

[摘 要]近年來，“人肉搜索”引發了一系列網絡熱門事件，并帶來許多現實影響，探討其成因成為必要。本文是從傳播學角度對“人肉搜索”成因的探討，包含傳播媒介、傳播內容、傳播者和傳播對象、傳播效果四個方面的內容，探析“人肉搜索”產生的理論根源。

[關鍵詞]人肉搜索;搜索引擎;道德審判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6432(2010)18-0145-02

1 傳播媒介——技術模擬意識的不斷深化

麥克盧漢提出:“人類延伸的最后一個階段——從技術上模擬意識的階段，創造性的認識過程將會在群體中或總體上得到延伸，并進入人類社會的一切領域。正像我們的感覺器官和神經系統憑借各種媒介得以延伸一樣。”可見，網絡作為一種媒介，它實際上也是一種人的延伸。

互聯網最初設計是為了能提供一個通信網絡，即使一些地點被核武器摧毀也能正常工作，主要供計算機專家、工程師和科學家使用。20世紀90年代后，超文本協議逐漸投入使用，這就意味著人們查看一段信息，而需要了解其他相關信息時，可以方便地依靠互聯網來完成。

但是這種鏈接是基于對信息的一定掌握。在實際生活當中，人們通常要依靠一定的渠道來獲得信息，大眾傳媒就充當了這一角色。互聯網承載著海量信息，但如何能夠從其中甄別出能夠為自己所用的信息呢?搜索引擎應運而生。

搜索引擎(search engine)是指根據一定的策略、運用特定的計算機程序搜集互聯網上的信息，在對信息進行組織和處理后，將其顯示給用戶，是為用戶提供檢索服務的系統。可是由于操作的復雜性和人為控制性的影響，運營搜索引擎的公司為商業利益所驅動，勢必會削弱用戶的利益。“百度競價門”便是這一矛盾激發的產物。何況機器搜索本身具有局限性，它所整合的是已存在的信息，而非信息的全部面貌，這便使人機結合的搜索方式成為大勢所趨。

“人肉搜索”是“貓撲網”在2001年首創的一種搜索方式。貓撲論壇有種虛擬貨幣Mp幣，提問者往往用它獎勵幫助自己解決問題或給出建議的人。由此，當某些注冊用戶需要解決問題時就許諾一定數量的Mp幣作為酬謝。在這種制度的激勵下，“人肉搜索”很快發展起來。

2 傳播內容——經驗驅使下的選擇

受眾并不是不加區別地對待傳播內容，而更傾向于選擇那些與自己既有立場、態度一致或接近的內容。正如李普曼所說:“我們每一個人都在地球表面的一個小小的部位上生活和工作，在一個小圈子里進行活動，只對很少熟悉的事有所了解。我們看到的任何有廣泛影響的公眾事件，最多只是一個側面和一個方面。”所以，“人肉搜索”之所以盛行，與其所涉事件所具有的以下四個特點不無關系。

(1)事件起源在道德層面具有可譴責性。存在違背道德倫理的行為是“人肉搜索”爆發的前提，一將披露必然引起強烈反響，激起網民義憤。雖然事件究竟是否違法，由于專業和知識的限制，網民并不能給出確實判斷。但是，道德準則通過數千年的文化傳承已經深植國人心中，人人都可以站出來充當道德的維護者，對有違道德者進行“道德審判”。

(2)不當行為多為個人或少數人實施，而他們充當了某一類人群的代表。不少人感嘆當今社會人心浮躁、道德失范等問題，但卻沒有具體的指向。網絡通緝所涉及的事件中存在著具體的個人或少數群體，這些個人或少數群體雖然只是在某一方面做出了有違道德的行為，但經過網絡的傳播，他們儼然成為了違背一切人類道德的代表人物。

(3)存在處于弱勢一方的受害者。相對于實施不道德行為的人來說，相對方顯然成了受害者，有理由獲取最廣大的同情。譬如“死亡博客事件”中因丈夫出軌而自殺的妻子。每一個網絡通緝事件的背后的故事都存在著明顯的強弱力量對比，而在事件中處于弱勢地位的受害者，在網絡通緝過程中則處于道德高位。

(4)事件具有極端性。網絡通緝所涉事件對倫理道德的挑戰總是極端的、罕見的，即便是常常被作為內容的婚戀問題，也伴隨著不同尋常的一面。譬如“3377事件中”，導致婚姻破碎的第三者“糖果兒”之所以備受指責，或許正如網友所說:“令人憤恨不已的不是她奪人之夫，而是奪人之夫之后伙同其丈夫共同表演的惡毒、刻薄、虛榮、粗俗以及跟整個社會道德叫板的囂張。”

3 傳播者和傳播對象——形式統一而實質分離

從理論上來講，每一個網民都可以在互聯網當中同時充當傳播者和傳播對象的角色，但實際上，網民個人的情況決定了其在傳播過程中所處的真正地位。

“知溝”理論假說告訴我們，在擁有相同信息資源的情況下，一些知識儲備更豐富、社交范圍更廣闊的人對信息的掌握和處理的能力相對較強，他們便可以更快地掌握更多的信息，與其他相對能力較低者之間的“鴻溝”會越來越明顯。這些人實際上充當著輿論當中“意見領袖”的角色，主導著輿論發展的節奏和趨勢。但是在網民的心目當中，每個人獲得的發表意見的機會是均等的，因此對于“意見領袖”的“領導”自然心悅誠服。

在“人肉搜索”過程中，信息技術水平較高的網友借助被搜索人在互聯網上留下的蛛絲馬跡獲取盡可能豐富的個人信息資料;理論水平較高的網友則會對事件進行深層次分析;其他大部分網民只充當隨聲附和的角色。而“聚集成群的人會完全喪失自己的意志，本能地轉向一個具備他們所沒有的品質的人”。即當群體中的大部分人并不具備一定的品質或知識能力，而群體中的其他人卻具備時，群體便會產生以這個別人為領袖的趨向。

4 傳播的功能和效果——滿足消遣娛樂的游戲

威廉#8226;史蒂芬森在《傳播的游戲理論》一書中，把人類的所有行為分為工作和游戲兩種，進而把傳播也分為工作傳播和游戲傳播兩種。他認為與其從功利出發把傳媒當做工具，不如以游戲為目的，把傳媒視為玩具，傳媒幾乎所有內容都含有游戲和娛樂的成分。

無論事件因何而起，“人肉搜索”參與者的動機大多是善意的。網民的行動看似整齊劃一，可實質上，他們也只是現實中的蕓蕓眾生，具有各不相同的性格、經歷、背景，在面對同一問題時并不一定會具有完全相同的觀點。但是在這些性格迥異習慣不同的人卻同樣對“網絡通緝”產生著濃厚的興趣，他們不但旁觀，甚至積極參與進來，成為其中的一分子。抽絲剝繭去看它的本質就可以發現，無論其起因何其冠冕堂皇，“人肉搜索”的本質都不過是一場由不特定人群發起的結果特定的游戲而已。

顯而易見的是，網絡不同于以往的大眾傳播媒介，它的使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受眾的需求，而“網民的心理需求主要是獲取信息、休閑娛樂、情感交流、享受服務”。在“人肉搜索”當中，所涉事件并不是與網民切身利益息息相關的有用的信息，也談不上享受服務，可見網民選擇參與或旁觀網絡通緝的主要目的是休閑娛樂與情感交流。他們沉醉于這個游戲，積極發表自己對事對人的看法，找到意見同盟者，并一同與意見相異者論戰或者謾罵，從中得到滿足。

綜上所述，“人肉搜索”作為一種搜索方式出現是必然現象，而它之所以在網上掀起軒然大波跟傳統道德觀念的影響息息相關。如同所有的游戲都有一定的規則，“人肉搜索”也需要一定的規則加以限制，而相較于事后的懲罰，如何規制在傳播過程中傳播者的言行，才是杜絕隱患的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