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文”與“語文”和諧統一

一、情景描述

課文《祖國，我終于回來了》講的是錢學森沖破重重阻撓最終回到祖國懷抱的坎坷而感人的經歷。整篇文章字里行間無不浸潤著錢學森那顆赤誠的愛國之心——“我是中國人，我可以放棄這里的一切，但不能放棄我的祖國。我應該早日回到祖國去，為建設新中國貢獻自己的全部力量。”這句話正是他愛國之情的體現。

第一次聽這堂課，教師緊扣愛國這一主線讓學生找到這句話后。說：“請同學們反復讀這句話，說說你的感受。”有名學生站起來說：“我覺得錢學森說這句話的時候，態度非常堅決，一定要回到祖國去。”老師及時予以肯定，請他想象錢學森當時說話的語氣并帶著體會讀一讀。又一名學生站起來說：“我覺得錢學森把祖國放在了第一位，因為他說要把全部的力量貢獻給自己的祖國。”老師又加以表揚說：“是的，祖國在錢學森的心里是至高無上的，我們一起讀這個句子，把錢學森的愛國之情讀出來。”

剛聽完這節課，只覺得課堂情感脈絡清晰，洋溢在課堂上的是一份濃濃的愛國之情，學生對錢學森的拳拳愛國之心體會得較為到位。然而，細細一想，這就是新課程倡導的語文課堂嗎?這就是全面提升學生綜合素養的語文課堂嗎?這就是我們需要的語文課堂嗎?一連串的問題縈繞在我的心間，揮灑不去。

去年深秋，我有幸又一次聽到了這一課的教學。當教師緊扣愛國這一主線讓學生找到這句話后，說：“請同學們反復讀這句話，想一想這里的‘一切’指的是什么?”接著他讓學生閉眼想象：待遇、實驗室、吃的、穿的、住的……“具體說說那會是一種怎樣的生活?”當學生紛紛回答開的是轎車，實驗室是最先進的，出入的是美國上流社會時，教師又問：“可回到當時的新中國，這一切又將是怎樣的呢?”學生又發言說：“沒有汽車，沒有洋房，甚至沒有一間像樣的實驗室。”“這一切的一切，錢學森知道嗎?”“知道!”“但他還是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學生接：“放棄美國的一切，但不放棄祖國。”“可見，在他的心目中——”學生自然地接：“祖國是至高無上的。”

二、反思與討論

回味這兩堂課，兩位教師都緊緊扣住“愛國”這條情感主線展開教學，課堂上始終激蕩著錢學森濃濃的愛國之情。然而審視兩位教師的教學過程，其效果的達成，對學生產生的深遠影響，特別是對“人文”與“語文”的把握，促進學生進行有效學習等方面，卻有著明顯的差異。

第一個案例中，人文性得到了充分的凸顯。“反復地讀，你有什么感受?”這個問題強調的是讀完句子后體味文中所折射出來的人文感受。但這樣的感受是籠統的，缺少對文本語言點的開掘，離開了語言文字的載體。如果教師不加以有意識地追索引領，就會導致感悟人文失去根基，語文意識、語文味就會被無情地稀釋和淡化。“錢學森態度非常堅決。”“錢學森把祖國放在了第一位。”這樣的人文感受即使學生說的再多、再精彩，它仍是虛空著的，毫無生命力可言，還是停留在一種淺層次上。其實，“你有什么感受”這樣的人文感悟完全可以更深入，但是案例中的教師只給學生提供了表達的機會，一味地讓他們表達，而沒有給他們更細更實的指導，學生也就沒能從課文語言中汲取更多的營養來豐富自己的表達。假如教師在學生表達感受的同時能再提供一個品味、鑒賞、運用課本語言的平臺，也許學生的人文感受就不會再那么單薄，語文味也就會厚重許多。

第二個案例教師抓住了“人文”與“語文”的契合點，注重緊扣文本語言去生發感悟。的確，“一切”是錢學森這句話中最為亮麗的一個“詞眼”，也可以說是課本語言的一個“空白點”。這“一切”包含了什么?作者沒有作明確的闡述，這不是作者行文的疏忽，恰恰是不忍點破的韻外之致，只可意會的弦外之音，布局謀篇的匠心獨運。入乎其內。徜徉其中，這“一切”包含的東西太多了，豈是金錢、地位、名譽而能涵蓋得了的?“一切”指的是什么?案例中教師請學生閉眼想象，從實驗室、吃的、穿的、住的、待遇等具體的意象中去品悟，乘想象之舟于文本之海。然后又讓學生聯系當時的中國，說說一個剛剛擺脫戰亂之苦的民族，能給予錢學森的又有多少。一邊是應有盡有的美國，一邊是貧窮落后的中國，而錢學森還是毅然決然地選擇了自己的祖國，教師在兩者之間架設了一架心靈的天平、對比的橋梁。學生豈能不感受真誠，傾吐真情?于是，學生的語言表達豐富了，人文感悟升華了，“人文”“語文”在語言實踐中得到了交融。

語文教學中，“人文”“語文”兩者不能顧此失彼，需要和諧統一。語文教學既要完善和激活學生的精神世界，更要豐富和完善學生的語言世界。要讓學生通過人文的感悟、熏陶，擁有一顆靈動的心靈。更要讓學生通過對語言的鑒賞、玩味，鮮活生命的元素。我認為，作為一名語文教師要做到以下幾點：

(一)要有致力于兩者和諧統一的意識

致力于工具性與人文性的和諧統一是教師首先要有的意識。而知識和人文最后都歸結為語文，所以語文教師必須要有語文意識，在教學過程中具體表現為對語文味的把握上。何為語文味?特級教師吉春亞老師是這樣表述的：“在富有情感意味的真實環境中，在富有詩情畫意的潤澤氛圍中，在教師的精心組織和指導下，主要通過典型的言語作品剖析、玩味和模仿，在各種言語行為中，不斷內化為各種知識、思想、情感、精神的收獲，并較為成功地外化為各種言語表達，從而逐步形成能夠獨立聽說讀寫的言語能力。”這就是語文味。可以說，把握課堂的語文味、具有語文意識，是工具性與人文性和諧統一的前提。

(二)要探尋文本中兩者和諧統一的結合處

每篇課文都有它的“形”與“魂”，“文”與“法”，教師要“鉆”進去，善于搭建“人文”“語文”契合的平臺。這個平臺有可能是課文中精彩美妙的課本語言，如課文《花潮》中描寫每棵樹都在微風中炫耀著自己的鼎盛時代，每一朵花都在枝頭上顯示著自己的喜悅，教師不僅僅要引導學生體會海棠花的絢麗和生機盎然的景象，還要讓學生學習作者用擬人結合想象的手法表現海棠花的美麗與生機的寫法。這個平臺有可能是課文中畫龍點睛的神來之筆，如王崧舟老師在教學課文《荷花》時對“冒”字的處理。“冒”這個字可謂運用巧妙，情味十足，王老師通過比較品評讓學生理解了怎樣才箅“冒”，同時引導學生想象荷花這么急著“冒”出來想干些什么，說些什么，在引導學生體會“冒”這個字用的妙的同時，也讓學生感受到了荷花的美，作者對荷花的喜愛。這個平臺還有可能是課文中意猶未盡的空白之處，如課文《憶鐵人》中，當鐵人知道自己錯怪了那位阿姨后，鐵人睜大了眼睛，“哦?……咳!”問號和嘆號之間夾雜了一個省略號，教師在讓學生體會到鐵人的自責和知錯就改的同時，還應該讓學生想象省略號省略了什么，為什么這里既用問號，又用省略號，還用嘆號，這樣寫的好處是什么。

(三)要捕捉課堂交往中兩者和諧統一的融合點

如果說前面的做法是通過語言、語言形式去挖掘人文內涵，使兩者和諧統一的話，那么，要捕捉課堂交往中兩者和諧統一的融合點則更多表現為一種人文關懷。它一方面是指在課堂上進行知識交流的同時，教師要給予學生一定的人文關照，特別是當學生讀錯、說錯、感悟錯誤的時候，教師必須要寬容。另一方面它也指在教師給予學生一定的人文關照的同時，不能忘記對知識的眷顧，如當學生的感悟出現了較大的偏離時，教師還是應該致力于兩者的和諧統一。

(責編 都 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