縉云山為蜀中名山之一,素有“小峨眉”之稱。“登峰遠眺,群山疊翠,大江碧流;尤其是獅子峰的太虛臺,是觀賞日出的好地方”。目前在《每周文摘》上讀到一篇《揭秘縉云山道家養生班》的文字。我對“養生”之類的鼓噪,原本是不以為然的。只是文章的“肩題”上寫著——“馬云、王菲、張紀中等名人麇集”,文中透露“上山‘閉關’的名人過百”,這也就吸引了我的眼球。
時代精英馬云先生,“不惑之年”,事業有成,“金錢、榮譽、地位,還有惶惑、煩惱和亞健康,接踵而至”。于是,在“名導”張紀中夫婦的指引下,登上重慶北碚的縉云山,結識道長李一“大師”。在山頂的白云觀“閉關”8天——關手機,停電腦,與世隔絕;不讀書,不講話,哪怕是肢體語言也不可以,終日面壁道教修煉的圖畫。“摒絕一切,進行長時間的靜坐和入定”。據悉,李一道長,“1969年出生于道教世家,3歲時因病而入‘道觀’治療,結下‘道緣’”。今日之李一道長,已無“常清靜”可言,成為上鏡的明星;不屑“無為”之說,而是“風生水起,如火如荼,門庭若市”。據傳,王菲、李亞鵬伉儷曾在“道觀安胎”半月余,效果極佳,有“千金”為證。馬云先生斷言:“幾百年才會出現一位李一道長。假以時日,完全可以比肩南懷瑾和星云大師”。縉云山讓人心儀,如“孔方兄”對我眷顧,有朝一日積攢的“束修”夠了分量,我也想去拜李一道長為師的。這較之于“農民代言人”乘私家專機花錢“鍍金”,或某些民企老板進“黨校”攻讀學位劃算多了,因為起碼可以不必應酬饕餮而能得到歇息。
由此我聯想起北京天壇的“齋宮”。皇帝為了長治久安,每年祭天前要在“齋宮”里齋戒三天。意謂祭祀前,要沐浴更衣,不飲酒,不吃葷,當然更不能卡拉OK,是否允許做“敦倫”游戲則待考。“齋戒”者,“洗心曰齋,防患曰戒”。“齋戒可以告鬼神”,“圣人齋戒,以神明其德”。這有些像我們“文革”時期吃“憶苦飯”,當今的干部已經放棄這種革命傳統教育,演變為李敖式的“上山,上山,愛……”這種創新型的“洗心革面”救贖方式。不管怎樣,只要能達到“破財免災”、“得大自在”也就罷了。
《道德經》認為——“道”是自然無為、“先天地生”的,又是混沌恍惚、不可見、不可聞、難于捉摸的,是宇宙萬物的本原。《莊子·齊物論》中提出——“道無乎不在”,萬事萬物都由“道”產生,同一本原,沒有高下、長短、大小、美丑之分,也沒有貴賤、壽天的區別。“生與死就像晝夜的循環一樣”,“以生為‘形勞’,死為休息”。“只有齊同貴賤、壽天生死,才能體‘道’,也就能逍遙自得”。
在中國的歷史上,道家老莊清靜避世的情懷,往往為隱士選民們所欣賞。《老子》張揚“虛無清靜”,“少私廖欲”,“長生久視之道”。《莊子》則提倡“千歲厭世,去而上仙,乘彼白云,至于帝鄉”。這種看似淡定的思緒,引發遁世者的共鳴,神化老子學說,以為“得道”可以“成仙”,長生不死,乃至于發展成為后來的“道教”。道教尊老子為“太上老君”,其修煉方法,諸如“煉丹、服食、吐納、胎息、按摩、導引、房中、辟谷、存想、服符及誦經”等,有過盛世。若不科學驗證,諸如“辟谷”、“煉丹”等健身術,皆可能“要命”的。“房中術”、“按摩術”等是經驗之談,吸取精華,剔除糟粕,可資借鑒。愚以為,如果一味地“裝神弄鬼”下去,也有墮落為“邪教”之虞。
我拜讀過季羨林先生的《佛教十五題》,記住一個結論,對佛教“研究越深入,則信仰越淡薄。”我的感悟是“人到無求便是佛”。對“道教”而言,“人到無求便成‘仙’”。我們對時下的“道家養生班”也不必想得太多,“破財免災”或“花銀子買寧靜”,這正如馬路邊的“算命先生”,只要不鼓吹“殺人放火”,就是一種“政治思想工作的輔助形式”,各取所需就是了。關于“神仙”李一的作為,走筆至此,“撕破‘大師’畫皮”的文字,諸如“履歷造假,神功蒙人”的描繪,已充滿傳媒,讀者自明,不必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