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肉搜索”現象芻議

摘要:伴隨著互聯網絡的飛速發展，“人肉搜索”事件不斷在網絡和現實世界中掀起軒然大波并迅速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本文從“人肉搜索”的概念入手，分析了“人肉搜索”現象產生的原因及其帶來的負面影響，認為只有完善網絡暴力治理及隱私權保護的相關法律法規、建立主流輿論介入機制、加強網絡媒體的行業自律、提高網絡媒體受眾的傳媒素養，才能從根本上規避“人肉搜索”帶來的負面影響。

關鍵詞:人肉搜索 網絡暴力 搜索引擎

“人肉搜索”引擎最早起源于貓撲網，是指利用人工參與來提純搜索引擎提供信息的一種機制。比如我國網民經常使用的百度、谷歌之類的搜索引擎，它們都屬于機器搜索，即搜索的大部分過程是由機器——電腦來完成。而“人肉搜索”是區別于機器搜索之外的另一種搜索信息方式，是通過其他人來搜索自己搜不到的信息，與知識搜索的概念相差無幾，只是更強調搜索過程中的互動。“人肉搜索”作為一種自發形成的追究機制，自誕生之日起就發揮著強大的輿論監督力量，每一次知名的“人肉搜索”，都相當于一場“道德審判”，它源于當事人對公共道德觀的公然蔑視和踐踏。以網民為代表的社會大眾，“人肉搜索”的出發點是揭露假惡丑，曝光惡行是為了維護社會正義和正常的生活秩序。

“人肉搜索”現象產生的原因

作為一種網絡集合行為，“人肉搜索”的產生和流行有環境條件和結構性壓力等多個方面的原因。

第一，網絡的普及和網民數量的迅猛增長，為“人肉搜索”提供了廣闊的虛擬公共空間，這是“人肉搜索”現象產生的環境條件。據我國第23次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截至2008年12月31日，我國網民的規模已達到2.98億，搜索引擎作為互聯網中的基礎應用，使用率為68%，在各互聯網應用中位列第四，這就為人肉搜索提供了不竭的動力。同時，網絡的高互動性、網民的匿名性以及社會的弱控制性也使廣大網民敢于放下現實羈絆暢所欲言，而不必為自己的行為承擔任何責任，這些都為“人肉搜索”現象的產生創造了環境條件。

第二，結構性壓力促使人們在集合行為中自發通過集體力量去解決問題。綜觀近幾年影響較大的“人肉搜索”事件，多是由于曝光輕生、婚外戀、恃強凌弱、造假等違反基本倫理道德的事件而引起人們的廣泛關注。這主要源于我國社會轉型所引起的結構性壓力，深刻的社會轉型變革，使既有的倫理道德難以適應現實生活的需要，規范引導作用減弱，信仰危機、倫理困惑、各種道德滑坡和社會失范現象不斷出現。這些現象突破了社會公認的基本倫理道德底線，而現實社會中法制又往往失語或缺位，在這種情況下，網民試圖自發重構倫理道德秩序的“人肉搜索”就應運而生了。

第三，“賞金獵人”制度的實施是促使“人肉搜索”現象盛行的又一原因。社會交換理論認為人類交往行為是一種社會交換過程，也就是說，人們在交往過程中總是趨向于以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報酬”。而“賞金”就是人肉搜索現象盛行的誘因。所謂“賞金”，是指在貓撲上通行的一種虛擬貨幣(MP)，網民可以用它來購買增值服務。有人需要解決問題時就在網上發帖并以MP為酬謝，“賞金獵人”就用各種方式尋找答案，獲得MP獎勵以及滿足感和成就感。當然，除“賞金”外，也有不少人是出于對事實真相的追求、對他人隱私的好奇和對道德正義的捍衛或不良情緒的宣泄等精神、心理上的滿足而參與人肉搜索。

“人肉搜索”現象產生的負面影響

“人肉搜索”容易造成對他人隱私權、名譽權等的侵犯。我們知道，“人肉搜索”是在互聯網上興起的依托網民的一種新型資料搜索方式，是人找人、人問人的關系型網絡社區活動，可以延伸到網絡無法觸及的地方，拓展人們獲取信息的途徑。但是，通過各種渠道獲得他人個人隱私信息，包括年齡、住所、手機號碼、個人或家庭財產、工作單位、收入狀況等方面的資料，并肆意公布在互聯網上，不可避免地造成了對他人隱私權、名譽權等的侵犯。

“人肉搜索”容易引發大規模的社會恐慌。從表面上看，“人肉搜索”是一種人工參與的網絡信息搜索方式，但如果剝去網絡的外衣，我們會發現“人肉搜索”其實是一群在網上漫游的無組織、無紀律、不受約束的人因某些突發事件臨時聚集在一起，通過互相提供信息以達到某種目的的群體行為，也即社會學里所指的集合行為。在集合行為中，參與者通常處于亢奮、沖動的精神狀態，并對信息失去理智的分析判斷能力，從而容易引發恐慌。

“人肉搜索”助長了網絡暴力犯罪的發生。我們知道，集合行為的出現往往需要一個“導火索”，而單個“人肉搜索”事件的“導火索”大多是某個在網上流傳的道德敏感事件。同時，由于集合行為具有非理性和破壞性，那么“人肉搜索”會演變為網絡暴力便不足為奇。所謂網絡暴力是指網民在網絡上的暴力行為，其表現形式有在網上發表失實言論，造成當事人的名譽損害;在網上公開當事人的隱私，侵犯其隱私權;對當事人及其親友的正常生活進行侵擾，損害其人身權利等。一方面由于網絡廣泛存在的匿名性，削弱了發言者的社會責任，刺激了網民隨心所欲地發表極端言論、無所顧忌地侵犯別人的隱私;另一方面由于缺乏網絡監管，致使“人肉搜索”中的網絡暴力行為不能得到有效控制。

規避“人肉搜索”負面影響的可行對策

“人肉搜索”作為一種信息搜索方式，其本身是中立的。它會帶來怎樣的社會影響，關鍵在于如何引導。規避“人肉搜索”的弊端可以從以下方面著手:

首先，進一步完善網絡暴力治理及隱私權保護的相關法律法規。網絡環境的開放性、虛擬性、無紙化等特征為網絡隱私侵權提供了便利。網絡隱私侵權行為主體及行為方式的多樣化、網絡隱私侵權加害行為的隱蔽性以及侵權損害結果認定的復雜性增加了網絡隱私權保護的難度。而我國現有的相關法律、法規對隱私權采取的間接保護模式均為事后法律救濟手段，不能有力地保護網絡隱私權。因此，在大力發展互聯網的同時，應利用各種方式在全國普及與互聯網有關的法律知識，增強網民的法律意識，同時應及時出臺一整套針對互聯網的、能行之有效地保護公民隱私權的法律法規。只有進一步完善隱私權保護法律制度，強化對“人肉搜索”事件產生過程的引導、監管，確保其在合法、理性的前提下運行，才能有效避免網絡侵權及網絡暴力的出現。

其次，建立主流輿論介入機制，適時撥正“人肉搜索”的價值取向。在開放的網絡媒體中，任何個人都可以成為信息的接收者和發布者，這就加大了黨和政府把握輿論導向的難度。因此主流媒體要依據網絡信息傳播的特點，重視網上輿論陣地建設，不斷提高網上輿論引導的能力和水平。只有充分發揮主流媒體在信息傳播中的標桿示范和網上輿論引導功能，才能不斷增強網絡“輿論領袖”聲音的力量，通過有號召力的正面言論孤立非主流言論，從而營造一個民主、和諧、文明的網絡環境。

再次，加強網絡媒體的行業自律。長期以來，許多網站將“人肉搜索”作為一種商業模式來運作，經濟效益成為其追求的重要目標，在這一目標的驅動下有意制造“新聞”事件、過分關注點擊率成為網站順理成章的要求，網站的“置頂”行為有時被賦予了過多商業色彩。可以說，網站對“人肉搜索”內容的把關不嚴以及對自身定位的認識不清，直接助長了“人肉搜索”過程中不良現象的發生。由于我國目前網絡信息管理法規尚不健全，網絡媒體的健康發展更多需要網絡媒體加強行業自律。一方面網站管理者要不斷增強社會責任感，對于置頂帖和熱門帖的相關內容應加強內容把關，及時刪除侵犯隱私、詆毀名譽的信息;另一方面網絡媒體要盡快建立適合自身特點且行之有效的管理體制，使“人肉搜索”引擎良性發展，避免信息搜索中的雜亂無序狀態。

最后，提高網絡媒體受眾的傳媒素養，增強他們泛信息時代辨別、利用各種網絡信息的能力。據調查，當今中國網民的主體是30歲及以下的年輕群體，所占比重超過網民總數的三分之二。年輕人思想不成熟，對信息的選擇、理解和判斷往往不夠客觀、公正;同時長時間受群體環境影響，對信息和事件的評價顯得過于情緒化和盲目化。網民媒介素養的缺乏直接導致“人肉搜索”過程中用語不文明、法律意識淡薄以及發泄私憤等問題的出現。具體而言，只有通過各種公共信息平臺向公眾普及和推廣媒介知識，提高網民認識、利用和使用媒介、正確看待各種媒介內容的能力;只有從社會層面上提高網民的媒介素養，使其理性地利用網絡資源，才能從根本上保證“人肉搜索”的健康發展。

參考文獻:

1.蘇一芳:《人肉搜索:網絡時代的群體癲狂》，新華網—傳媒，2010-03-29。

2.陳華、徐娟娟:《“人肉搜索”搜出多少問題?》，文新傳媒，2010-04-12。

3.邵培仁:《媒介恐慌論與媒介恐怖論的興起、演變及理性抉擇》，《現代傳播》，2007(4)。

(作者單位:李艷芳，中州大學;李慶磊，河南中醫學院)

編校:張紅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