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賽車一沖起來,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很刺激。射擊比賽中,你要連續打十環、甚至必須要打十環才能勝利的時刻,你的心跳同樣是非常強烈的。賽車和射擊,都需要控制好心跳!
2010年的全國汽車拉力錦標賽(CRC)第一次來到了鐵道游擊隊的故鄉——山東棗莊,兩屆奧運會射擊冠軍楊凌駕駛著北京慶洋賽車俱樂部新改裝的高爾夫6賽車再踏征程。經過了4年的磨礪,楊凌已經從一個熱情有余而經驗不足的賽車發燒友成長為
名可以給李娜、莫慧蘭等其他奧運冠軍當教練的專業級車手。
回首四年的賽車經歷,楊凌認為最重要的收獲就是個不斷修正心態、放平姿勢的過程。“油門越跑越猛,膽子越跑越小。”楊凌如是說。每當坐在方向盤后面,用五點式安全帶把自己牢牢地綁在賽車座椅上時,耳邊就會響起車隊經理伊哥(伊建軍)的囑咐:“你可以把握不了車輪下的賽道,但你至少要把握釋住駕駛座上的自己。”這話靠譜,楊凌聽著很受用。于是就牢牢地記住了。
未開賽車先修心態
作為在10米移動靶射擊項目中拿了兩屆奧運會金牌的頂級運動員,楊凌早就是家喻戶曉的人物。但到了賽車場上,他卻又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學生。打奧運決賽的心理素質能克服這種角色轉換的巨大落差嗎?
楊凌很坦然,在他看來,這根本就是一回事:“我覺得這兩個項目在真正比賽的時候心理狀態是一樣的,只不過賽車的姿勢更多,要更忙亂一些,射擊更平穩一些。但是心理活動同樣很大,賽車一沖起來,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確實很刺激。而在設計比賽的時候,你要連續打十環、甚至必須要打十環你才能勝利的時候,你的心跳同樣是非常強烈的。所以這兩個項目在深層次里向其實是樣的,都是需要控制心跳。”
當楊凌以奧運冠軍的身份及小學一年級新生的姿態進入賽車圈時,他能有一個“我是學徒我怕誰”的心態是多么難能可貴。“對我來說賽車就是需要從零學習。我平時就喜歡開車、喜歡看賽車、喜歡開快車。以前在路上開車經常被拍到超速,現在基本不開快車了,很少有超速的現象。自從參加賽車運動之后,我深深感到簡單的、沒有技術含量的開快車會出現什么問題,在馬路上飚快車很沒檔次,不光對你自己,對別人也構成威脅。玩賽車后慢慢休會到里面有很多東西,很多看似簡單但學問極深的東西,怎么掛擋、怎么踩油門、怎么剎車等等,賽車于民用車的手法完全是兩回事的,慢慢一直在學,就像小學生一樣一點點吸取這些東西。”
有了成熟的心態,經過慶洋車隊老牌冠軍車手陳德安的初級培訓,楊凌開始參加比賽了。現在回想起來,楊凌還怪師傅教得太少,陳德安笑著反問:剛開始那時候教多了,你消化得了嗎?
后來,楊凌有了更多的“師傅”:跟劉斌學會了左腳剎車,跟李國靜學會了直齒變速箱的用法……
首次參賽就遭遇翻車
楊凌承認自己對比賽的認識最初很膚淺,賽前只想跑快車,比賽一開始又覺得這車速太快了自己根本駕馭不了。“那是一輛1.8T的速騰賽車,提速很快,開得非常刺激,之前我開家里的車不可能有這種極速感。”2007年,楊凌的第一場比賽不幸遇到了中國最艱難的龍游賽道。“最開始感覺這個路我就不敢過,心里極度恐懼,尤其在山里面,賽前勘路時一看,好家伙,賽道就貼在山邊上,另一邊就是懸崖峭壁,我跟陳德安說:“不成!我害怕。這種恐懼是下意識的,越快心里越恐懼,不由自主地收油,每個彎都想踩剎車。”
楊凌駕駛著藍色戰車通過發車臺時,現場觀眾與記者都用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為他加油鼓勁。前幾個賽段,楊凌小心翼翼地過了,“到了SS5賽段,波徑塘,賽道穿過一個村子,之后是右彎過小橋。我覺得只是個右3的小彎,可以取直了過,一加油就沖過去了,沒想到往右邊偏大了,明顯感覺右后側住下一沉,不好,我一猶豫再給油已經晚了,感覺跟電影慢動作似的,賽車慢慢滑下去,側翻在溝里面了,幸好有竹林攔著。賽車右邊的反光鏡都沒壞,車身也是剮蹭掉了點兒油漆。車雖然沒什么損失,但是比賽沒能完成。”
翻車的地方有戶人家,本來已經搬到城里去住了,房子空了很多年,每年只是在拉力賽期間回來住。那家的大媽很熱情地招待了他們,給他們吃桔子,殺雞炒菜邀請他們中午在家里吃飯,大媽還非常誠懇地感謝楊凌:“我每年都回來看比賽,可惜從來沒見人在我家門前翻車,今年終于看到啦!”這讓楊凌有點尷尬。
“后來就慢慢地領會到了,賽車來回滑移也沒關系,不要緊張,腳下油門控制好,下一個連續彎就過去了,很簡單!經驗就是這樣積累的。”2009年的CRC邵武站是楊凌跑得最有感覺的一次“速度很快,賽車在砂石路上是一直擰著走,我知道了這種狀況下怎么控制好車。”之后在2010年的南京站,他因幫別的車手而損失了差不多十分鐘,從而與即將到手的1.6L組第三名無緣,但是楊凌并不后悔,“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口號喊了那么多年,已經深印在他腦海里了。
2009年的懷柔站,楊凌問國家組年度總冠軍秦法偉:“這么多彎你都怎么過的啊?”秦豁爺回答說:“看車速嘛,車速要是150、160的話,就早點踩剎車早點兒減擋,要是130、140話晚點兒踩剎車。”楊凌一聽更郁悶了,因為他還從來沒用過5擋全油的時候,最高車速大概只在120左右,跟人家差那么多,這還怎么跑啊?不過,接下來楊凌開始了提速,結果在一個左4的彎轉慢了,生生用右后輪把路邊一個埋進地里半米的彎道指示牌連同水泥墩給“拔”了出來,而他那斷裂的右后輪圈,直到現在還陳列在慶洋車隊的獎杯柜子里。
仁者樂山智音樂水
進入賽車圈以后,除了全國拉力錦標賽這種高級別的正式賽事之外,像徐浪杯等業余比賽楊凌也參加了不少,而且樂在其中,玩得非常開心。談起徐浪,楊凌認為那是把賽車和生活完全融為一體的未來車神,可惜夭折了。“我只見過徐浪一面,就是2007年的龍游站,沒見他之前名字很熟,當時覺得徐浪開車太快了,真厲害,飛車王名不虛傳。2008年,徐浪去世后,我第一次聽說媒體舉辦徐浪杯,我覺得必須去參與一下,這是紀念我們飛車王的最好的一種方式。”
跑了幾次賽車后,楊凌開始了對自己駕駛經驗的全面否定,“以前別人覺得我開多快其實都是錯覺,因為那全是民用車的開法,要不怎么老出事、一比賽老撞山撞樹呢?比賽多了、跟高手交流多了,我才逐漸明白了賽車應該怎么開。”
楊凌認為,隨著比賽經驗的積累,他發現賽車與射擊的相同之處越來越多,以前是把射擊比賽的經驗用到賽車上,現在更多的是把寒車的經聆用到射擊教學和訓練中。楊凌現在擔任著北京射擊學校主管訓練的副校長職務,在日常教學中,他總是保持著一種大賽將至的精神狀態,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賽車。“我現在的目標就是從我手里的這幫運動員中培養出接班人,也出幾個能在奧運會上拿冠軍的選手。那我的生活就有意義多了。”
俗話說,仁者樂山,智者樂水,在射擊賽場上,楊凌曾經多年面無表情心如止水地過來,而現在,在賽車的山道間,他找到了另外一種激情四溢的生活方式。賽車對于楊凌,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