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為官是有境界的。這個境界,表現在腳踏實地的工作上和可持續的真感情上。不在動輒“大手筆”、“超常規”上。“大手筆”固然好,但太大了,也許會漏掉普通群眾關心的一些小事;“超常規”固然妙,但“超”一旦過了,留下的空白地帶照樣會邁著它“常規”的步子走。最重要的是“手筆”天天要動,“步子”日日要行。如此,即便手筆再小,也會積小成大;即使步子再碎,也會積碎成整。畢竟,只要熒熒不滅,就是一座高山也能焚燒;只要涓涓不絕,盡管只是細流也終可成河。
(二)
為官總有任期,這是一個如何對待前任與后任的問題。在這個問題上表現出的境界,不在“埋怨”與“夸耀”上:埋怨前任有諸多不是,夸耀自己有多大能耐;而在“感恩”與“不安”上:感謝前任留下的“家底”,為自己奠定了極好的工作基礎,或者為自己大顯身手留下了極大的發展空間,同時,深懷不安之情,深怕自己任內的問題潛伏下來,為繼任者留下隱患,從而在任內腳踏實地干事業,夾著尾巴做人,盡量使任內的一切工作能做到顯善政于當年,打基礎于后人,留美容于后代。
(三)
為官就要決策。決策彰顯境界。這個境界,既要有“自我之境”,也要有“無我之境”。有我之境,就是有主見,敢擔當;無我之境,就是用人廣近賢,定策多聽言。避免那種在特定時期時時事事要我在、事事時時著我彩的個體英雄再現。
(四)
為官的境界常常不是表現在造物上,而是表現在待人上。造的物再雄偉、再壯美,無非是讓人感嘆,而不會讓人感動。而待人如綿,特別是對那些滿身是油香的工人、滿身是土香的農民或需要救助的弱勢群體,送他們一句溫馨的話語,遞他們一個溫暖的眼神,甚至坐下來,拉拉家常話,共吃一鍋飯,會讓他們心動、情動、行動。只要心中有群眾,即便是衣著平平,出言平平,照樣能得到民尊、民信、民服。
(五)
為官的境界亦常常不是在大會的講稿中,而是在日常的言談話語里,特別是在三五至朋或獨處時的表現中。在日常生活中,為什么有的人是“臺上他講人,臺下人講他”?關鍵是他本人變成了“兩面人”。如此言顯行成,安能率人服眾?
(六)
為官的境界還表現在對待“功”與“過”上。勤奮、努力地工作,會有功,也可能會有過。“功”在掌握了事情的發展規律,能順勢而為、乘勢而上,使愿望變成現實;“過”在主觀跟不上客觀,計劃趕不上變化,雖有苦勞,但無功勞。當然,也許還有更多的其他原因。此時也許最能看出一個人的境界:是功不獨居,過不推諉,出了問題主動承擔責任,并找出解決問題的辦法以利再戰,還是有功全攬、有過全推,出了問題遮遮掩掩,甚至把喪事當作喜事辦,死馬當作活馬醫,兩種做法,兩種境界,兩種結果,自不待言。
(七)
為官的境界也表現在對待煩心事、逆心事、傷心事上。碰到這樣的事兒,無需張開雙臂歡迎,綻開笑臉相迎,只要覺得人生中碰到這樣的事兒實屬正常,不必大驚小怪即可。有了這樣的境界,碰到煩心的事,才會不煩,細細解決;遇到逆心的事,才會不急,緩緩處理;撞到傷心的事,才會不怨,慢慢化解。
(八)
為官的境界更表現在用人上。用人,很能看出一個人的胸懷有多大、境界有多高,也能預測出這個單位的走勢與興衰。畢竟,安危出在政令,存亡在其所任。如果德不當而放其位,功不當而授其祿,能不當而任其官,這個單位恐怕是既難“盛”,又難“進”了。生活的教科書上自古而今寫就的黑體字從來就是:不盛就衰,不進就退。尤其是在萬船競發、百舸爭流的時期。生活還有“上有毫發之意,下有丘山之取”的教誨。這種“教”一旦居于上而未改,“俗”就會成于下為文化。而文化的力量是“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長此下去,造成的后果也許讓人始料不及。這的確讓人更警惕、更防范。
(九)
為官的境界說到底表現在“為人”或是“為己”上。為人,也有一個實事求是的問題。哲人曾有言,挾泰山以超北海,語人曰“我不能”,是誠不能也;為長者折枝,語人曰“我不能”,是不為之,非不能也。“不為”與“不能”是兩種做法、兩個概念。現在的問題是,有人把“不為”當作“不能”干了,結果使小事拖大,大事變炸。還有的,不是先理身、后理人,先理大、后理小,先理強、后理弱,先理本、后理末,先理內、后理外,先理近、后理遠,先理令、后理罰,先理綱、后理紀,而是把先后次序來了個顛倒,結果使理也亂,剪不斷。還有的,安上不是為了悅下,而是壓下;為己不是為了利人,而是損人,結果使民怨多多。歷史從來是以樂樂民者,其樂彌長;以樂樂身者,不樂而亡。
(作者系國家煙草專賣局副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