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我在一個公共廁所如廁完畢,系褲子時,由于太使勁,把本來就有裂紋的皮帶“哐當”一下,猛地給扯斷了,如果換成別的褲子也無甚大礙,可偏生那天穿了條腰圍特別寬松的褲子,所以走路要提著褲子才行,可是要是這樣提著褲子,會成為笑柄的,也太有損我一貫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形象了。為了不讓別人看出這個事,我急忙想方設法在廁所里尋找可以遮檔的東西,只要能讓我安全回到辦公室就沒事了,因為我辦公桌的倒數第三個抽屜里還存放著一條皮帶。老天保佑,靠著一雙天生犀利明亮的眼睛,我竟然幸運地在廁所的地上找到了一張看起來還算干凈的紙張。這是一張圖紙,上面涂畫著一些建筑群樣的圖案,估計是哪位從事建筑設計的哥們遺落掉的。然后我又把那條斷皮帶從廁所的窗口遠遠地扔了出去,這樣徹底杜絕了這個糗事外泄的蛛絲馬跡。
我一只手抓提著褲子,另一只手拿著那張圖紙放在腰間,剛好遮住了一切。走在過道上,沒想到意外碰上了同事王汪華,他的視線被我手中緊緊拿住的圖紙吸引住了,竟然叫我給他看一下,我急的臉紅脖子粗連連回絕說:“不行不行,我這張圖紙現在要用,以后給你看吧。”可王汪華說:“不用以后看,我就現在大致瞧瞧它是什么類型的圖紙,不超過一分鐘,很快的。”我還是堅持說不行,王汪華見狀只好沒轍地走開了,我總算松了一口氣。
我很快把這事兒忘了。隔日上午上班的時候,聽到隔壁辦公室的幾個人在氣憤填膺地討論著什么,一個說:“人不可貌相啊,看不出來,他竟然準備好了這手。”
另一個說:“咱單位待他也不薄啊,他怎么可以吃著碗里,看著鍋里呢?”
又一個說:“就是哇,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人是多么的可怕。”
還有一個緊接著答腔:“汪華說,據說要看這種高深抽象的建筑圖紙,沒個三載五年的功力是拿不下來的,證明他居心叵測已久啊。”
聽到這里,我才弄明白,敢情他們正在議論的對象是我呢。我苦笑不得,看來對我是誤會了。我趕緊悄悄踱開了,我要裝作自己沒聽到這些,然后找他們好好澄清澄清。
等到中午用完工作餐還未上班前的那段間隙,趁著全體同事都聚在一處謔笑科諢的時機,我硬著頭皮,假裝無意地調侃道:“前幾天上個廁所,硬是把皮帶給扯成了兩截,沒有皮帶系著,我那褲子就往下掉,我沒辦法就在廁所里找了一張建筑設計樣的圖紙遮掩,卻又碰上了王汪華兄弟,好不尷尬啊,不過好在沒有露陷。”說完又自嘲地哈哈大笑了幾聲,笑完我感到效果很不理想,大伙沒有緊跟著我發出憨笑、狂笑、瘋笑、哈然大笑或嘩然大笑的跡象。現場忽然冷場下來,而且靜的很壓抑很詭譎很不同尋常,讓我冷汗直流。
在安靜的能聽到秋毫之末動靜的過程中,我聽到不知誰和誰在小聲嘀咕:“欲蓋彌彰,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是什么?!”“就是!虧他也想得出這個借口,的確不簡單。”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
不久,我被冠以“小人”、“有心機”、“城府深”、“齷齪”等美譽,并隨即迎風傳出了五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