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過的書以及我喜歡的作家中間,三毛的存在是無可替代的。三毛的書和她行走天涯的故事是我青春時代喜歡的傳奇故事,尤其是她在加納利群島的日子里寫下的文字,它細膩而富有溫情,讓人無法忘懷。
讀《撒哈拉的故事》的時候我剛上初中,大概十三四歲,書是寢室同學的,我看過后就沒有還,一直放在家里。這是我唯一一次借了別人東西故意不還的。很多年后我還譴責自己,但是那本薄薄的發黃的《撒哈拉的故事》直到現在還在我的書架上。那本書讓我對三毛以及那個沙漠以及她的行走經歷充滿好奇。好奇心使得我對三毛的一切都想刨根問底,想知道這個走遍世界的女子內心藏著什么樣的秘密和故事。應該說三毛是影響我成長最大的作家,我從小學就開始讀名著,但沒有一本名著對我的影響超過三毛。三毛對我的影響很大,大到幾乎改變我人生的軌跡。
高中時,一次同學拿了《雨季不再來》,見了三毛的書,我如同穿越沙漠的馬兒看見水,直奔上去。寢室十點熄燈,硬是點著蠟燭,通宵看完。看完之后,覺得還是《撒哈拉的故事》好。《雨季不再來》落俗了。后來才知道,這是三毛本不愿意出的一本書,因在二十歲之前寫的,有很多編造。在青春期,我對編造的東西一直保持著一種不屬于那個年齡的冷靜和理性,我喜歡真實。
爸爸說三毛是個了不起的女人。爸爸是個建筑工人。說這話的時候,爸爸四十多歲。爸爸說,你要寫出那樣的書。爸爸一直相信我能寫出很好的東西,他說,你要好好寫,將來得個諾貝爾什么獎的來。我撲哧笑了,爸爸不知道諾獎有多重,我想都沒想過。
上大學前,盛夏的夜晚,躺在陽臺的涼席上,仰望天空。我18歲離開父母到今天生活的這個城市讀大學。上大學前,我沒有去過任何一個大學校園。大學校園與我對安徒生的童話幻想關聯在一起。大學的校園,我讀到顧城的詩,讀海子,還有我的老朋友三毛的文字。他們都是愛做夢的孩子,像我一樣,夢想走遍世界。
大學一年級還沒有結束的時候,我就想去撒哈拉沙漠親眼看看三毛筆下的那個傳奇的地方。我那時渴望像三毛一樣,浪跡天涯,邊走邊寫。我甚至征求了所有好朋友的意見。他們中,竟然那么多人支持我去撒哈拉。噢,天,這真是太瘋狂了。撒哈拉在哪里我當時還不是很清楚。
在大學校園里,每天打水、上課,剩下的時間我在圖書館里度過。我在圖書館里,默默地在墻角閱讀三毛寫的文字,卻淚流滿面。我不知道為什么哭泣,我并不是哭泣三毛的逝世。也許,我在哭泣一種命運面前的宿命和無助,也許不是這樣,那種感覺,也許更像荷爾德林的詩所表達的那種哀愁。
那些青春最美的時光中,我靜靜地讀三毛,我覺得讀書的多少并不能決定一個人的寫作,而是你有沒有真正地感動過。當你內心充盈感動,你才會有想飛的渴望,才會有如夢初醒的感覺。很多年后的今天,聽三毛的原聲CD,心里充盈著寧靜與安然。我愛的人送給我一套三毛原聲朗讀的CD——《武松、潘金蓮、孫二娘》。聽了竟是那樣有趣。送我三毛的人也是愛三毛的人,同我一樣,在那個內心孤獨的年齡喜歡三毛。可能三毛本身一直是這樣有趣的人。她說,她希望別人看到她的文字覺得有趣,而不是有意義。讀書的意義是什么,讀到心里才算有意義吧。三毛的聲音是那樣有趣,她講起水滸的故事竟然那樣悠游自在,繪聲繪色。我甚至懷疑,今天“百家講壇”的那些人是不是跟三毛學的。
當你閱讀一本書,理解一個人的時候,要用心去體會藏在故事里的滄桑與真情,這樣你的靈魂才有了深度,也只有這樣你才能讀懂三毛寫的關于撒哈拉的故事。
這就是關于我的成長,我心中的撒哈拉的故事。
作家檔案
孫國玲,筆名Sunshine,資深青春文學編輯,散文作家。喜歡旅行,足跡遍及全國及東南亞等海外地區。本科畢業于西安交通大學中文系,陜西師范大學哲學系碩士,曾在《讀者》《女友》雜志發表文章多篇,現為多家雜志專欄作家。曾獲香港中文大學的道風研究生優秀論文獎,大學期間曾赴Ateneo de Manila進行學習、寫作的研究工作。
推薦的書:《送你一匹馬》《撒哈拉的故事》《稻草人手記》《雨季不再來》。
給同學們的一句話:在你擁有青春的時光里,且要懂得珍惜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