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 《野草》;象征主義;應和表現;復調敘事;
音樂性
〔中圖分類號〕 G633.3〔文獻標識碼〕 C
〔文章編號〕 1004—0463(2010)06(A)—0028—01
《野草》的應和表現
應和(或稱契合)的生態美學觀是象征主義的宗旨。魯迅在《野草》中也體現了象征主義的應和宗旨。
1. 寫作背景上的表現
“夜九時后,一切星散,一所很大的洋樓里,除我以外,沒有別人。我沉靜下去了。寂靜濃到如酒,令人微醺。……這時,我曾經想要寫,但是不能寫,無從寫。”作者在《怎么寫》一文中,描寫了寫《野草》時的真實背景。顯然,魯迅當時的寫作心態與“一片應和”對應。“寂靜濃到如酒,令人微醺”的時候自我便消失在對外物的凝視中。
2. 文本中的表現
詩人的眼凝望著一株在風中搖曳的樹;轉瞬間,那在詩人腦里只是一個極自然的比喻竟變成現實了,他把他的熱情、欲望或憂郁加在樹身上,世界成了“一部象形文字的字典”,自然只是“一座大神殿里的活柱或象征的森林”,詩人通過象征萬物的符號覓到了他們的真實存在。《野草》中的怪異、晦澀、深奧、玄妙、奇特無不是這種應和的結果,不光是內部世界和外部世界的應和,人的器官也達到了一種應和。
《野草》的復調敘事藝術
一個對世界文藝思潮非常關心的人,不可避免地會在他的作品里嘗試一些先進的,自己很傾心的創作手法。《野草》中的復調敘事藝術隨處可見。魯迅被自己排除在詩歌之外,但他又沒脫離自己的詩歌。作品中沒有無生命的對象,不存在抽象的東西,他可以使他們都講話,都唱歌,都唉聲嘆氣,或威脅恫嚇。
魯迅整體上把敘述者以三種方式加以處理。第一種是以物為敘述者。像《秋葉》中的棗樹,被凜秋摧殘得“落盡了葉子”,并且傷痕累累,但是依然默默地鐵似地直刺著天空。第二種是以他人為敘述者。作者通過藝術的想象把“我”化身為各種人物形象,寄寓自己的感情,從而表達豐富的象征意義。如《這樣的戰士》中的手執投槍、永遠進擊,都是魯迅“我”的外化形象。第三種是詩人將敘述者形象化為兩種不同的藝術形態,表現自己的內心矛盾和嚴于解剖自己的精神。如《影的告別》中的“影”向“人”告別,表現了“我”不愿彷徨于明暗之間。
《野草》的音樂性
象征主義大師魏爾倫在他的《詩藝》中提出“音樂高與一切”的主張,論述了詩歌所追求的音樂境界,所以音樂性成了象征主義詩歌的重要因素。
1. 《野草》音樂美的局部表現
《野草》首篇《秋葉》中有這樣一個句子:在我的后園,可以看見墻外有兩株樹,一株是棗樹,還有一株也是棗樹。它的意味總是無窮,它的意義卻是常新。有人認為這是魯迅的“障眼法”,有人認為是“陌生化”,都在考慮為何不直接寫成“有兩株棗樹”。但是如果我們換成“在我的后園,可以看見墻外有兩株棗樹”就沒有任何美感可言,而且在讀者腦海里也不會出現那兩株棗樹。原因是前一個句子使用了象征主義手法,富有音樂性,能激發我們的想象;而后一個句子則不能引發我們的想象,只是一般的敘事。《野草》中諸如此類的句子很多,直接作用于我們的感官,深刻地銘刻在我們的記憶里。
2. 《野草》音樂美的整體表現
除了局部的音樂性之外,《野草》整體上也是一部完美的交響樂。《題辭》是它的急調,《秋葉》和《影的告別》是它的緩調,中間的則屬于平調,平淡極了,低沉極了,斷斷續續的,點點滴滴的,像長嘆,像啜泣,像送殯者沉重的步伐,而《一覺》則又回到了輕快調,從迷離的夢境拉回到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