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司法案件報道由于內容的沖突與懸念通常吸引著廣大受眾,而從社會公益方面其又可以傳播法律知識、進行輿論監(jiān)督,因而一直是媒體報道的重要內容之一。本文結合相關案例,通過對司法報道本身概念與意義、司法報道中存在的問題,以及司法新聞記者本身的作用因素進行分析,提出新聞記者在司法報道中應該從行業(yè)分工、專業(yè)職能、職業(yè)道德等方面明確自己的定位,更好地完成司法報道。
【關鍵詞】司法報道 記者定位 輿論監(jiān)督
司法案件通常都存在沖突,有些案件更是懸念重重。在當今社會,受眾對于此類新聞報道有著較為濃厚的興趣。另外,司法案件又涉及人們社會生活中常見的法律知識、法律問題,因而更受到讀者的重視。
而部分司法報道,由于各種各樣的原因(包括媒體、記者的主觀原因,以及確實存在的客觀原因)而導致了媒體與司法機關、媒體與司法案件相關人物之間的沖突也屢見不鮮,由此鬧上法院的也不在少數。而記者在進行司法報道的過程中是直接接觸司法案件的,那么其作為連接司法機關、媒體、案件相關人員的一個重要角色,應如何正確進行自我定位便成了一個應引起重視的問題。
一、司法報道的概念與意義
所謂司法報道,即指媒體報道己經進入司法程序(如公安機關開始偵察的刑事案件、進入訴訟程序的民事案件等)的司法案件。①
新聞媒體對司法案件進行報道,從輿論監(jiān)督的角度來說,有利于監(jiān)督司法機關在案件調查、審理過程中依法而行、嚴格執(zhí)法;而從個體人權方面來看,則有助于案件相關當事人的聲音都得到反映,呈現一個平等對待的態(tài)勢;而從公眾利益方面來說,司法案件的報道又有助于受眾通過具體案件了解到相關法律知識。
二、司法報道存在的問題
2009年11月9日修訂的《中國新聞工作者職業(yè)道德準則》第六條第4款規(guī)定: “維護司法尊嚴,依法做好案件報道,不干預依法進行的司法審判活動,在法庭判決前不做定性、定罪的報道和評論”。
對于訴訟案件來說,新聞記者是觀察者、傳播者;而不是裁判者,更不是法律的制定者。就近些年我國新聞界的大體狀況來看,在司法報道中客觀報道,發(fā)揮有效的輿論監(jiān)督作用。例如轟動一時的山西“割舌案”,對受害人李綠松刑訊逼供的嵐縣公安局副局長吳容光、干警楊四成一審被判刑一年零六個月,緩刑二年;附帶民事訴訟的被告嵐縣公安局除已付16萬元醫(yī)療費外,一次性賠償李綠松經濟損失98877元。這其中不可否認媒體監(jiān)督起到了作用——先有《山西青年報》在頭版刊登了指向事實的報道;后有《南方周末》委托北京大學司法鑒定室于2001年1月29日在太原對李綠松的傷情進行鑒定,而該鑒定室作出的鑒定書第一次對李綠松舌頭致傷的原因作出的結論為銳器切割所致,是揭示案情的重要證據。
然而,也有部分新聞記者在進行司法報道時常常模糊了自己的身份,當然這也不能完全歸咎于記者的主觀因素。在有些時候,許多問題不能及時有效地得到解決,也是造成記者司法報道存在過失的重要原因。在案情撲朔迷離時,在案件當事人雙方各執(zhí)一詞時,在案件影響力甚為廣泛深遠時……部分記者在法律知識缺失、個人尋求轟動新聞效應或者為滿足公眾好奇心理等影響下,很容易將自己對于這些情況的個人感受帶入報道中,從而使案件報道脫離了客觀陳述的軌跡。由此而引發(fā)的社會輿論便很可能對案件的審判產生影響——即所謂的“媒體審判”,同時也可能使案件當事人雙方處于一個相對不平等的層面,這種狀況對于向公眾傳播法律知識、加強公眾的法律意識也極為不利。
1、法律缺失,片面宣傳
從事司法案件報道的記者需要具備一定的法律知識,這是其能較好完成報道的重要依托。然而,很多司法報道記者畢竟不是專業(yè)的法律從業(yè)人員,其法律知識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缺失。“夾江打假案”便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當然,在“夾江打假案”報道當中,還存在另外一個問題就是片面宣傳。歸根結底,這與法律知識的缺失有著重要的關聯——正是因為記者在法律知識上的缺失,才使得其對于制假造假的抨擊遮掩了“打假也要依法”的觀念與原則,導致了片面宣傳。
1995年7月29日,四川省技術監(jiān)督局對夾江縣彩印廠及其廠長做出了行政處罰決定,查封了該廠印制的一批假冒商標,引發(fā)了一場轟動全國的行政訴訟。由于群眾對假貨泛濫的深惡痛絕、社會道德對于制假造假的唾棄,形成了打假者“英雄、正義”的形象。記者在對該案件報道過程中,受到多種價值判斷因素的影響以及本身法律知識的缺失,在報道中加入了個人的、甚至可以說是社會大部分民眾的思想傾向,雖然,該案件的報道向社會大眾傳播了制假造假就要受到懲罰的觀念,對塑造社會公眾意識起到了積極的作用,對推動日后打假工作也有一定的借鑒意義。但是,對于四川省技術監(jiān)督局在“夾江打假案”中的越權行為,記者在報道中卻沒有認真對待,使案件當事人雙方處于一個相對不平等的地位,帶來了不好的影響。
記者有社會責任感,媒體有社會責任感,對社會中存在的制假造假的丑陋現象深惡痛絕,這本身無可厚非;但是為了維護這一社會責任感而放棄對依法行政的維護與宣傳,卻得不償失。對于記者報道的過失,有言論這樣說:“此案是典型的輿論強奸法律!”②這樣的情況很值得從事司法報道的記者反思。
2、追求轟動,滿足獵奇
“楊麗娟追星”事件對很多人來說并不陌生,《南方周末》在2007年4月12日刊發(fā)的特別報道《你不會懂得我傷悲》將該事件的社會影響推向高潮。不久,楊麗娟將《南方周末》告上了法庭。直至2008年10月9日,一審敗訴的楊麗娟上訴案在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不公開進行審理。
雖然這是一起不公開審理的案件,但是廣州各家媒體還是前往法院希望得到一些消息并進行公開報道。一些記者對楊麗娟是否還喜歡劉德華一事感興趣;同時不論從職業(yè)敏感還是追求新聞影響方面,各家媒體都將“楊麗娟”、“劉德華”的名字放在了大標題上。雖然,由于楊麗娟的代理律師不愿透露楊麗娟的隱私,最終有關楊麗娟是否依舊喜歡劉德華的問題未出現在報道中。但是由記者的提問仍可看到記者為追求轟動效應和滿足受眾或想知道楊麗娟對劉德華感情的心理,并沒有將一直宣稱的社會公益放在首位。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嚴格執(zhí)行公開審判制度的若干意見》中規(guī)定,“依法公開審理的案件,經人民法院許可,新聞記者可以記錄、錄音、錄像、攝影、轉播庭審實況”。但是,部分新聞記者為了尋求轟動效應在沒有得到法庭許可的情況下,私自記錄或錄音的現象也屢見不鮮。另外,《人民法院組織法》第七條規(guī)定:“人民法院審理案件,除涉及國家機密、個人隱私和未成年人犯罪案件外,一律公開進行。”也就是說,涉及國家機密、個人隱私和未成年人犯罪案件,不應作為媒體記者追蹤報道的對象,但是仍有部分記者為搜集信息不惜在庭外“竊聽”。
筆者認為,如果記者司法報道的前提和出發(fā)點不是社會公益、宣傳法律知識而是一味追求轟動效應、滿足受眾獵奇心理的話,在很多情況下,他們的司法報道就容易走入過失報道或者錯誤報道的死胡同,勢必會引起與司法機關、案件當事人,甚至與社會大眾沖突的尷尬局面。
三、記者在司法報道中應如何定位
新聞記者在司法報道過程中,直接接觸司法案件的審理,并且可以直接接觸到案件的當事人或者至少是雙方當事人的代表及親友等,容易在混亂、繁雜的信息中偏離客觀報道的軌跡。
由于媒體具有輿論監(jiān)督作用,在司法問題上,引發(fā)輿論的直接力量就是司法報道,可能對司法機關的審判產生一定的影響。在報道司法案件時,案件的當事人或其代表、親友的觀點都可以通過媒體報道得到呈現,進行直接采訪的記者其又對案件各方是否可以平等表達各自的觀點、各方當事人是否處于一個平等的層面起到決定作用。另外,記者的司法報道通過媒體發(fā)布,其發(fā)布信息的內容又將對社會輿論傾向產生直接的影響。
由此可見,新聞記者在司法報道中的地位舉足輕重。他們是信息取舍的把關人,是輿論方向的直接影響者。那么,新聞記者在司法報道中應該如何進行正確的自我定位呢?
首先,從行業(yè)分工方面來看,新聞記者應該要明確認識到自己是一個媒體記者,而不是法官,更不是法律條文的制定者。對于司法案件,記者應該做、可以做的,是報道;而不是審判,更不是妄顧法律條文去判決案件。
其次,從專業(yè)職能方面來看,記者是記錄者,新聞報道是客觀陳述事件,不應該將個人對于司法案件的評判傾向帶入到新聞稿件中去。
最后,從職業(yè)道德方面來看,新聞記者的職責是揭示事件真相,新聞記者更應該平等公正地對待社會群體中的任何一員,不可以因為某些方面的善惡而剝奪他人應有的各項權利,不可以主觀地扼殺他人的表達權與隱私權等。■
參考文獻
①陳敏,《“媒體審判”新探——對司法報道與司法獨立關系的再思考》,復旦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8
②徐迅:《中國新聞侵權糾紛的第四次浪潮——一名記者眼中的新聞法治與道德》[M].北京:中國海關出版社,2002.214
(作者:暨南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09級碩士研究生)
責編:姚少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