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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時間

2010-12-31 00:00:00
青年作家 2010年11期

二十五歲,以文為生的開端

大學畢業,二十二歲,我被分配到成都鐵路局的中學,教語文。很快我就知道了,我根本、完全、一點也不喜歡教書。

二十五歲那年,秋天的一天,我站在成都晚報社院子里的那棵巨大的銀杏樹下,抬頭看那滿樹金黃的小扇子。這里的銀杏是當時我看到的最大的一棵,長成了所謂“華蓋”的模樣。那天,天氣很好,有著成都少有的晴朗,我在成都晚報社參加了最后的面試。參加面試的有5個人。面試結束,我沒有馬上離開報社的院子,而是在銀杏樹下站了一會兒,抬頭看金黃葉縫里漏出來的灰藍的天,還揀了幾片銀杏葉子準備拿回家做書簽。我回想著面試時肖主任和何主任的表情,似乎都很輕松。他們其實沒考我什么,只是笑呵呵和我聊天。在我前面面試的那個人,開始在大辦公室等的時候一直坐在門邊翻雜志,嘴里哼著小調。我聽說了,他是電影專業的碩士,在峨眉電影制片廠工作,告訴我的人說,

“他是副導演,參加過好多電影的拍攝。

《京都球俠》曉得哇?他也是那部電影的副導演……”,。對這人我很納悶:搞電影多好啊,為什么要來當記者?

我被選中了。調進了報社,當上了文化記者,從此以文為生。

何主任是我的頂頭上司,多年以后,他離開了媒體,成了著名小說家何大草;

副導演成了我的同事,多年以后,他成了成都日報社的一位領導,年輕的記者、編輯們叫他“老師”,我還是跟其他老同事一樣叫他“鋒子”,不了解的人都以為我們喊他“瘋子”。

2006年3月,應瀟湘電影頻道之邀,我到長沙參加一個活動。其間和湖南衛視“超級女聲”的總導演、同時也兼瀟湘電影頻道臺長的王平一起吃飯聊天。我們聊得很開心,聊文學,也聊電視,又恰好2005年夏天我熱衷看“超級女聲”,于是席間話題很熱鬧。王平修長美麗,爽朗干練;她和我同年,也是師范大學中文系畢業,我們倆的小孩也差不多大。我自己覺得我和王平身上有一股勁兒有點像,都屬于做事比較投入專注的那一種。如果當年我選擇去電視臺,是不是也會像王平那樣熱愛電視并如她那樣散發出一種對工作癡迷的光呢?25歲那年,在重新選擇工作的時候,我其實并不是很清楚我究竟想干什么,就我參加的各種筆試、面試的結果來說,我可能去電視臺,也可能去報社,還可能去雜志社。我只知道我不喜歡教書,而和我的專業比較對口的,也就是去做媒體。報社的商調函是最先到的,所以我去了報社。

當然,現在看來沒錯。以文為生是我的命運,無論是當記者、編輯,還是現在職業寫作,我注定跟文字打交道,從中謀生且享受。不過,有的時候,我也會想,是不是還有別的職業是適合我的呢?比如,我是不是適合當一個電視人?那種直播間的節奏和氣氛,讓人能感覺體內有激素在啪啪啪地釋放,很來勁兒。

這其實是一種窺探和臆想。很有趣。我這樣窺探和臆想著另一種生活,同時我也遇到有別人告訴我他們在窺探和臆想著我的生活,在他們看來,我是他們的遠方,就如同他們是我的遠方一樣。這一切局面和缺憾,隨著時間,‘隨著各自生活面貌的固定和強化,像一個高地被日漸懸置日漸陡峭起來。在這個過程中,選擇性降低,可能性減弱,唯一和專注慢慢突現出來,自己生活的質感也就會真正呈現出來了。就我自己來說,我發現安寧和愉悅,是在脫離了青年時代看似諸多的可能性之后才真正開始降臨到內心的,這個時候,我才能夠真正欣賞遠方的風景,安之若素地欣賞。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公園

公園就是公眾的庭院,在沒有私人庭院的年代里,公園的吸引力對于孩子來說尤其大。在我的印象里,那是買門票才能進去的地方,是小學時每年春游和秋游的地方,是書包里背著面包、香腸、榨菜和一壺(那可是軍用水壺哦)白開水進去的地方,是同學們可以把紅領巾取下來塞進書包,然后肆意奔跑的地方;還有,那是可以看到談戀愛的男女的地方。他們一般都保持著距離坐在長椅上聊著什么,雖然形態很正常,但神態之獨特,就是小孩子也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大概是小學四年級吧,我曾經在公園里撞到一個小伙子給一個姑娘點煙,有風,火柴劃了好幾根才點著。姑娘咯咯笑起來,小伙子也笑,但笑不出聲。那地方比較僻靜,他們坐的石凳和道路中間隔著冬青灌木叢,多少形成了一點屏障的意思。我站在冬青外的路上看著,那姑娘吸了一口,從鼻子里冒出煙來,偏過頭來看到了我,沖我一笑。我心里說,哦,女流氓。我覺得她很帶勁。如果放到今天來說,我就可以用一個字來形容她了,那就是“酷”。

以前的公園,高墻和不得隨意進入的門,構成了一種輕微的有趣味的障礙。說來有意思,障礙往往是產生趣味的前提之一。那時的公園,是被門票這東西給限制的,但又是開放的;它有邀約的性質,但又散漫無序;它不是日常生活,它是日常生活之外的一個場所。這就構成了向往的心境。

現在,大部分城市里的公園都免門票了,那些磚砌高墻也都換成了鐵柵欄,讓公園里的植物景觀亮了出來,所謂“透綠”。跟很多人一樣,我再也沒有進去的念頭了?,F在約會時如果對人說,我們去公園玩兒吧,可能會把對方給嚇一跳。

我現在有時也要進公園,那是帶兒子進去玩,跟著孩子瞎逛。大人索然無味,孩子興致盎然。公園是孩子的世界,大人是進不去的,就是進去了,什么都看不到。其實,孩子對景觀的感覺也是很漠然的,他們關心的是公園里好玩好吃的東西。幾乎所有的公園都有兒童樂園,還有很多吃的東西;在成都的公園里還有一項把吃和玩結合起來的東西,那就是轉糖餅——糖餅師傅用熔化的白糖、麥芽糖,在大理石板E畫出各種花草蟲魚的圖案:這個過程很有趣,師傅用的不是筆,而是勺子,手腕—抖一抖的,糖汁忽急忽緩地流出,或潑墨似的或工筆似的,幾下就把一只鳥或者一條魚什么的呈現出來了;孩子給師傅兩塊錢,就可以轉動大理石板邊的轉盤,轉盤像鐘,每個刻度上是一只小動物圖案,轉動指針,看停在哪里,就可以得到哪種動物的糖餅。每個孩子都想得到一條大龍,但很難得到,據說師傅們一般都要在轉盤上做手腳,避免人們輕易就轉到大龍,要不然就虧大了,一條大龍要用很多糖汁的。我兒子去年在浣花溪公園轉到了一條大龍,我還給他拍照留念了。可以說,我兒子轉到的這條龍幫我償還了一個心愿,那是我小時候的一個念想,從來就沒有實現過。那時,我們轉一次才五分錢,好像是這樣的。

成都的公園,有兩家幾十年來一直保持著時令花展的特點——人民公園秋天的菊展、草堂公園春節前后的梅展。小時候,到這兩個花展期間,很多次跟隨著父母或親戚們去公園,非常無趣但又無法脫身。現在,菊展和梅展每年似乎還在那兩個公園里舉行,但由于東郊花卉基地三圣鄉一帶開發成了被稱為“五朵金花”的休閑游玩地,市區內的這些個老牌花展已經沒有什么吸引力了。那“五朵金花”,一年四季,桃花、荷花、菊花和梅花,很有代表性地大規模地盛開,賞花之余,喝茶、吃飯、麻將什么的,成都人可以在花香美景里消磨一天??梢赃@樣說,以三圣鄉為代表的農家風味的休閑場所,現在儼然已經就是成都的公園了。幾乎每個成都人都很喜歡在這樣的公園里坐著吃著聊著,只有孩子們嚷嚷著:走了嘛走了嘛,一點都不好耍。我很理解他們。

復習成都

經常來成都的外地朋友大多不會有興趣觀光,他們的興趣主要是吃喝和會友。一般來說,我請他們在餐飲發達的城南比如玉林或者紫荊吃飯,或川菜或火鍋,飯后到女詩人翟永明的“白夜”酒吧坐坐。對酒吧,我熟悉的,也就只有“白夜”。

8月中旬,北京來了朋友,是第一次來成都,觀光游覽是少不了的。我開車陪著朋友們,幾天之內把成都的標志性地點走了個大概——青城山、都江堰、武侯祠、杜甫草堂、洛帶、三圣鄉之荷塘月色、春熙路步行街、錦里、文殊坊、玉林、紫荊……他們自己還去了三星堆。這些地點里,有古跡,有風景,有農家味道,也有市井生活,基本上可以概括成都的風貌了。這幾天里我有一個頗為新鮮的感覺,很久沒有像這樣像游客似的掃描成都了,好些地方我最長已經有十來年沒有去過了,這幾天是對成都的一次復習。

有兩個計劃的地方沒有去。一是黃龍溪,在成都南邊的遠郊,水鄉加古鎮的景點。在“白夜”聊天時,黃龍溪的計劃遭到了翟永明和何小竹的強烈反對。他們都認為黃龍溪已經完蛋了,沒意思了。我已經有好些年沒有去黃龍溪了,據說古鎮建筑破壞得很厲害,滿街都是賣旅游品的小商店,人滿為患,菜品不好,水也不好了。聊天中,大家都很懷念早年那個清幽動人的黃龍溪。好在計劃并實施了的洛帶之行多少彌補了黃龍溪的缺憾。洛帶也是古鎮,是成都客家人的聚居地,在東邊的龍泉驛,除了沒什么水之外,古鎮的面貌挺齊整,老房子看上去也還養眼:幾家會館,比如廣東會館、江西會館、川北會館等,還是那么有味道:我們在廣東會館吃飯,菜品比我以前記憶中的更好了,傳統客家菜和四川菜融合在一起,挺有風味的;我們還在江西會館很清凈很舒服地喝了兩個小時的茶。洛帶較之黃龍溪保護得更好,可能在于它相對于黃龍溪來說要冷門一點。黃龍溪這些年來是透支性開發,名氣大,游人多,但又沒有相關部門仔細認真的規劃和保護,由著當地人自己亂弄,結果從一個天生麗質的古鎮變成了一個亂糟糟的集鎮。其實,要說游人多少的問題,市區內的武侯祠和杜甫草堂才真正是游人如織,但精心保護的效果就是不一樣,如今這兩個成都最負盛名的景點,呈現著一種隨歲月逐漸加深的大氣和沉靜,越來越動人了。

還有一個沒有去的地點是寬窄巷子。以前有朋友來成都,我肯定要帶他們去寬窄巷子,在青苔蔓布的老墻邊,在爆咯棗樹的樹陰下,坐在竹圈椅上,要一碗三塊錢的花茶,吃一碗撒了很多蔥花的素花椒面。我以前曾經為媒體寫過文章《成都的名片:寬巷子窄巷子》,之所以這么說,一方面在于寬窄巷子在建筑上有標本意義,在此可以比較集中地觀察川西民居的風格和特色;另一方面,寬窄巷子很符合人們的懷舊情結,去寬窄巷子喝茶是可以有幻覺的,好像特別地無聊,特別地成都,特別地有質感?,F在寬窄巷子還在進行改建工程,也不知道改建了多久了,在我的印象里是曠日持久總是完不了工。我前些日子剛去過寬巷子,—個朋友約在那里的幾個僅存的小茶館之一喝茶。我穿過亂糟糟的路面找那小茶館的時候,還崴了腳。現在的寬窄巷子,成都人自己偶爾還能去一下,但帶外地朋友去看這模樣的成都名片,就不合適了。

遠郊的黃龍溪和市區的寬窄巷子在我一直都是游玩的重點,也是作為成都人的—種驕傲??上н@次沒能帶朋友們去。也好,留兩個念想給他們。只是不知道以后的黃龍溪會不會不那么擁塞喧鬧,而改建后的寬窄巷子是否能多少保留一點那種特有的致幻效果?

酒店的夜晚

多年來,時不時會到外地去參加活動。一般來說,接待方都安排的是單間,所以,一般來說,酒店的夜晚我都是獨自一人。這樣的安排我是很滿意的,我喜歡一個人住。這跟我喜歡獨處的天性有關,也跟我平日在家里總是不可能一個人住有關。

在外地的晚上,就寢時間是非正常的,參加完活動或者是當地朋友邀約的飯局、泡吧什么的,基本上都是深夜才回到酒店。每次靜悄悄地走過燈火輝煌的大堂,站在電梯前,按下上行鍵開始等電梯的時候,那種特殊的令人愉悅的寂寞感就圍了過來。

進了電梯,門關上,那種輕微的表明電梯運行正常的刷刷聲就來了。很多時候,電梯內門是鏡子,不是鏡子的四周板壁也有鏡子。這個時候就會看到自己的樣子,安靜,若有所思的樣子,這個時候其實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刷門卡的那一聲輕響也很有意味。這不是平時開家門的鑰匙。后者有清脆的配音,掏出一串鑰匙,抖一抖,抖出開防盜門的那一把,這種時候,再是怎樣的深夜也沒有內心的波瀾,太熟悉了,也太安心了。而在刷酒店房間門卡的那一聲輕響中,心里總會微微一動,一瞬間,會想:成都今夜天氣怎樣?刮風了嗎?下雨了嗎?兒子和先生此刻都睡著了嗎?

酒店房間的夜晚,在我,總有一種輕微的恍惚感。說是輕微,那是因為那種恍惚感的程度不至于讓人覺得不真實,但跟真實又不能完全貼合。就是這一點錯位,讓我生發出一種同樣是很輕微的披拂紛亂的心境。這個時候,我總是要打開房間的電視,而且總是選當地頻道,其實也不怎么看,就在那種聲音的陪伴下燒水、泡茶(我是經常在夜里喝茶的)、洗漱。

有一個時刻是很美妙的:穿著浴袍、頭上用大毛巾裹著洗過的頭發,然后拉開一角窗簾,邊喝茶邊俯視異鄉的夜景。好像我每到一個城市都住得很高,好像總是有機會從高處來窺視這個城市的面貌。眼前的夜色是彩色的,卻是無聲的,有的聲音是來自房間的電視。這種時刻,我經常想的是——在這個城市,有多少我認識的人?很有趣的是,我總是想不起幾個人來。

在酒店的房間我總是睡得很晚。雖說基本上都是深夜才回房間,但總得磨蹭很久才會入睡;入睡前,總是一邊聽著電視,一邊翻隨身帶來的書。漸漸地,聲音和文字融合成_片模糊,在睡著前的那一瞬間,我還能關燈關電視,這讓我十分滿意自己。

日本女作家吉本芭娜娜在她的短篇小說集《不倫與南美》中,有一段寫女人長途飛行至阿根廷后,非常疲倦,滑進酒店的浴盆里:“……泡在熱水里,身體的疲倦緩解了許多,差一點睡著。我又慢慢加了點熱水,深藏在體內的睡意不覺間受到尖銳的水流聲的誘惑,滲出體表來。踏上一片未知的土地,時時處在敏感而又緊張的狀態之下的身心,仿佛在這熱氣騰騰的流水中獲的解脫,而疲憊卻猶如活物,牢牢盤踞在我的體內?!?/p>

我從來沒有過十幾二十小時的長途飛行經歷,我也從來沒有在酒店浴缸里泡過澡,但芭娜娜的這段文字于我還是很有觸感。那種陌生所帶來輕微的不適以及難得的喜悅,那些熱氣騰騰的水汽,以及水汽中鏡子里的多少有點警覺神態的自己,都讓我覺得會心。最有觸感的是猶如活物一般牢牢盤踞在體內的東西,那東西,在芭娜娜的這段文字里是疲憊,而我,那東西不可命名,它很像是茫然,不可辨析的茫然,有點孤獨,有點快樂,有點享受,還有點憂傷。

隱美之地

第三次去杭州了。每到一次杭州,在西湖待的時間就會減少很多。不是說西湖不好,西湖太好,所有人都這么覺得,所以,西湖的人就非常多,于是我就覺得不好了。

第一次去杭州的時候,把西湖以及周遭的景區跑了個遍;第二次去杭州,僅逗留在南山路那一片,住在那里,吃在那里,還在那里喝了好長時間的茶;前段時間又去杭州,只是到的那個晚上在西湖邊上的街沿石上坐了一會兒,看來來往往的散步的人,之后,就沖著西溪濕地而去了。

錢塘之西,有著名的雙西,—湖一溪,湖叫“西湖”,溪稱“西溪”。后者,前些年沒有開發出來,是這幾年才開始在旅游者中間著名起來的。我最早是從古園林專家陳從周先生的文靼知道西溪的,相比“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的精致西湖,西溪則以野趣著稱,前人描述其景象是“蒹葭隔水,霜涵鏡中,蘆獲團花,雪壓蓬背”。

當地朋友對我說,你來的時候不是特別合適。西溪9月的時候,那些有幾百年歷史的野生柿子樹上掛滿了紅紅的果實,煞是好看;而到11月后,蘆花就白了,像雪一樣,那份景致又是另一番美妙。我是10月下旬到杭州的,錯過了紅,又沒有遇到白,紅白之間,我看什么呢?

但就是這樣,我已經非常滿意了。對西溪,我是一見鐘情。坐在搖櫓小船上,沿著狹窄的水道慢慢晃者走,秋空清透動人,四周游人稀少;伴著“吱呀吱呀”的櫓聲,水中時不時有稚小的野鴨出沒,要追蹤它們的身影,真還挺費眼神的;水之上,是交錯蔓延的野生植物景觀,從水中蔓延至水岸的,是碧綠的水草、深綠的灌木,視線抬高一點便是隨風搖曳的野茅和蘆葦,間或在轉彎之處,迎面遇上古老巨大的柿子樹,上面還有零星的紅果掛在枝頭,讓船工用長長的鉤子摘幾個下來,雖說已經過了時令,但味道也還甜美。

都說西溪是隱美之地,這個“隱”字是很傳神的。雖說西溪離杭州市區并不遠,但一旦進入這片濕地,“隱”的感覺就充溢心間。這里的小島上有很多被稱做“庵”的雅致素樸的房舍,就是自古以來文人雅士隱居的場所。隱在西溪,應該說既是主觀的,又是客觀的,在這里,隱之主觀和客觀結合得天衣無縫。

朋友麥家是杭州人,已經在成都生活了十幾年了,前段時間,他終于決定回家了。之前,關于他離開成都后是去北京還是杭州,我給他的建議是前者。這次到杭州后,我聽杭州的文人朋友說,杭州政府對類似麥家這種或引進或回歸的作家、藝術家給予的待遇之一是免費提供坐落在西溪的工作室。這趟西溪之行,我終于明白了麥家為什么最后選擇落戶杭州,一來這是他的家鄉;二來,杭州本身太好;三,我想,其實,僅就西溪這一條就足夠了,這是一個可以讓所有的文人都如夢如癡的地方。

另一些季節的幽獨

2008年底,

《南方人物周刊》在成都搞魅力榜頒獎禮。副主編楊子也來了。楊子在成都有一幫老朋友,免不了在參加活動大家一起吃公家飯之后,和成都的老朋友們私下里再吃一頓。那天,我和先生中茂做東,另外請何小竹、柏樺作陪。飯桌上喝了黃酒。飯后去了翟永明的“白夜”酒吧,跟翟永明、何多苓等人一塊兒,大家又喝了洋酒和啤酒。喝得太雜,但楊子沒事,酒量好著呢,眼神有點迷離的時刻是聽我說了—句話,我說的是:作為媒體人楊子,那應該呆在廣州;但作為詩人楊子,那就應該呆在成都。楊子聽了這話,沒接茬,眼神片刻空茫。我想,那一刻,作為詩人的楊子在想象作為媒體人的楊子明年將怎樣去過旬刊改周刊的日子,心里那是一個五味雜陳。

成都不是一個媒體人可以盡情旋展抱負和才能的城市,但確實是文人的福窩子。前兩個月,10月下旬吧,香港的張小嫻來成都,大家見面聊天。她是第一次來成都,來了幾天后的感覺是“舒服”。我想,這是很多人來成都的共同感覺。我對她說,你為什么覺得舒服呢?因為這個城市有一種散漫頹廢的氣息,文人一抽鼻子就能聞到,特別對心思。

張小嫻問,成都特別適合寫作吧?

我說,不呢,這個城市不適合寫作的。你看,這就要進冬天了。成都冬天陰霾沉沉,濕冷難耐,會得冬季抑郁癥的,所以不能寫;到了春天,天呼啦一下就開了,陽光明媚,桃花怒放,人在屋里待不住,得出門去發春瘋,也不能寫;夏天的時候,空氣溫潤,光線陰涼,適合調情、曖昧,也適合冥想、發呆,另外,夏天午后特別地靜和長,讀書效果最好,所以寫不了東西;而秋天太嫵媚太清空,而且還太短,得趕緊泡在茶館里享受一番,要不然很快冬天就到了,這個時候誰還會呆在家里寫東西?!

張小嫻很認真地問,那到底什么時候寫啊?

我說,正因為一年四季都不適合寫作,所以我一年四季都在寫。呵呵。

當然,我所謂的一年四季的說法,不過是個噱頭罷了,一通語言游戲而已。

不過,噱頭里面的核心是真的。成都這個城市那種充溢在大街小巷中的頹廢香艷的氣息是我極愛的。我浸泡其中,成為了一個旁觀者,還成為了一個勤奮的寫作者。也就是說,我成了一個我自己都覺得很有意思的悖論者。我想,可能就是讓人放棄寫作的理由太多了,所以我只有寫了,不寫的話,就寫不了了;也可以這么說,在一年四季之上,還有另一個季節,它貫穿全年,它安詳且靜默,它是由冥想和詞語構成的,它最終掌握了其他的季節。

“另一個季節”的說法來自柏樺的詩。我記得我好幾次引用柏樺寫成都冬天的詩:“鐘聲仿佛在很遠的地方響起/我的耳朵痛苦地傾聽/想起去年你曾來過/單純/固執,我感動得大哭?!卑貥暹€說,“哦,太遙遠了。直到今天我才明白,這一切全是為了另一些季節的幽獨?!蔽姨貏e愛后面這一句,特別是“幽獨”這個詞。

成都時間

2009年11月的一個下午,我到玉林的“老房子”赴一個老友茶局。說好三點。我早到了一些時候,而朋友們晚到了很多時候。于是,中間大概有四五十分鐘的時間是我一個人在喝茶。這段等候的時間沒有讓我心生任何異樣的情緒。這就是成都的時間概念。

在成都,就喝茶這件事來說,如果約的是三點,那么就意味著,參加茶局的人可以在兩點至四點之間的任意時間點到達,非常自然,自己沒有心理負擔,他人也不會有任何意見。在時間觀念普遍散漫的成都,在其他事情上我基本上是一個守時的人,同時對他人也有一定的要求。但如果約的是茶局,對自己對他人,就都特別放松了。

很多人探求成都生活的秘密所在,其實,成都時間是這種秘密的核心。全國通用北京時間,那是一種完全官方化的時間,是新聞聯播,每個地方臺都得轉播。成都時間是成都的自辦節目。成都時間隱藏在北京時間的后面,三點,是北京時間的三點,但后面的成都時間,這個確切的點是模糊的,是延伸的,是彈性的。遙遠的鄉村生活中,人們約時間是“晌午在谷場見”或者“月亮升起來后在河邊見”,時間被模糊了,空間就被拉了出來,整個事件的體量和容積就增大擴展,局限也就少了;而局限少了,人心也就松弛了很多,同時也細膩了很多。成都時間相對于現在的人來說,就有這樣的功效。尤其是成都的喝茶時間。當然,從正負評判上講,最好也就只限于喝茶時間吧。

其實,那四五十分鐘里,在我不是什么等待時間,而是一段美妙的獨處時間。在周圍無數陌生的茶客中間獨處。天上是稀薄暖和的太陽,手邊是我喜歡的花毛峰,從小販那里買了一個很大的福建蜜柚剝著吃,從茶坊書架上拿過幾本雜志翻著看。時不時抬頭看看,看對面那桌的那個男人一次比一次往圈椅里下沉,漸漸地,都快躺平了。

這跟我平時那種徹底的獨處不一樣的是,這是人群中的獨處。這是我特別偏愛的一種滋味。我歷來喜歡獨自出行時的機場、機艙、車站和電梯間。周圍都是人,都沒關系。適當的孤獨,別樣的享受。這個時候,心很靜,但想象力和好奇心相當旺盛和跳躍,會猜測和虛構很多種人生故事。我的好些小說情節都是在這個時候萌芽的。

我想,我一直離不開成都,跟成都時間有很大的關系。這是一種特別的時空感覺,跟空氣一樣,呆在里面不覺得,離開了就受不了。

福建蜜柚味道很不錯,甜度和水分都很合適,怪不得它們完全擠走了四川著名的梁平柚。梁平柚有點澀口,但據說,梁平柚的藥用功效要好得多。我翻著雜志,看到好玩的地方微笑。紙上的光線突然暗了一下,抬頭,是何小竹。他從兜里掏煙和打火機,問,“你到了好久了呢?”

我合上雜志。朋友們這就陸續來了……

幸福是沒有標準的

有一個說濫了的故事,就是那個富翁和漁翁在海邊對話的故事。這個故事從小教導我們,幸福就在日常就在身邊,觸手可及,不用兜兜轉轉最后驀然回首。

我很小的時候就懷疑這個故事。我覺得,這個諷刺奮斗的故事其實是懶人的借口。但因為這個借口的境界實在是很高超,直接與終極追問對接,且對接得十分巧妙,所以難以反駁。這是目的至上論,是詭辯術。

一個輾轉千里的人,和一個沒動過窩的人,并排躺在海邊的陽光下,人生況味會是一樣的?!誰更幸福?誰的幸福感更有力量更有價值?這個道理,與一生潦倒的人蔑視成功和一生貧困的人厭惡財富有類比點。

但是,沒有經歷過沒有擁有過,就沒有發言權嗎?有沒有生而確定的價值觀?當然有。那么,以不同于俗世常人的人生道路來堅持和維護這種生而確定的價值觀,應該是挺讓人尊敬的。這種人,幸福嗎?我覺得當然很幸福,甚至是最幸福的。

我自己曾經在早年的一篇文章里寫過,我說我曾在北京天壇發愿,一定要做個幸福的人。這話被很多讀者記住了。在以后,我逐漸成了一個居家寫作的人,出了不少的書,還成了妻子和母親。前幾年我開了博客,除了貼書評、影評,還貼了很多家里的花花草草以及和朋友們吃喝玩樂的照片。在別人眼里,我已經實現了我的愿望。于是,有些時候,就有人來問我關于幸福的“秘訣”。

我哪里知道什么幸福的“秘訣”?我把我的“秘訣”拿給你,你能用?就像你的“秘訣”我也用不了一樣。

正著反著側著這么思量一通,我發現,幸福這東西沒辦法談論,因為幸福是私密的個人體驗,而且,沒有標準。

當下,從社會的角度來說,對“幸?!钡亩x是有所謂標準的,比如,已婚的比單身的幸福,有兩個或兩個以上性伴侶的比只有一個性伴侶的幸福,錢多的比錢少的幸福,開寶馬的比開奧拓的幸福,喝紅酒的比喝白酒的幸福,打高爾夫的比打羽毛球的幸?!@是一種讓人啼笑皆非但同時也啞口無言的社會通用的準則,啼笑皆非在于其膚淺的一元論思維方式,但因被絕大多數的人所信奉,所以啞口無言。

我認為,就個體而言,幸福是沒有標準的。因此,所謂幸福的教程是不存在的。但是,追求幸福,這一點對于人生來說是需要的,因為這是生命本身正確的一種“意識形態”。博爾赫斯曾在晚年說,“我犯下了人類最大的一個罪孽,因為我從不覺得幸福”。為了避免這個罪孽,人人都應該追求幸福。但怎么追求呢?怎么獲得呢?

這問題讓人頭疼。對于一個沒有標準的事物的追求,怎么才能有一個相對來說正確的說法呢?

那只能是自說自話了。

首先,我認為,得有一個符合個人天性和心性的價值觀的確立吧。就拿前面那個富翁和漁翁的故事作比,如果確立的是“富翁”的價值觀,那么艱辛奮斗歷經困苦的一生就是一種圓滿;如果確立的是“漁翁”的價值觀,那么閑云野鶴回避逍遙的人生就是一種成功。這中間,我認為并沒有高下之分,也沒有意義區別,只是一種取向、一種選擇罷了。關鍵是,價值觀和欲望是不一樣的東西,麻煩的是,很多人把這兩者混淆了。價值觀是一種確定的內心的東西,欲望更多的是從外界折射進來的飄忽不定的東西,當這兩樣東西無法分辨的時候,痛苦就產生了。一種欲望滿足了,就會生出更高的欲望,不斷疊加下去,一個人就與自己的本性越來越遠了。一個人的外在與自我分裂得越大,痛苦也就越大,幸福感也就更為稀薄了。

其次,在價值觀確定無疑、也就是自我確定無疑的前提下,我個人認為,有一些元素是很重要的,比如愛情親情友情。人是很強大的,但同時人也是很脆弱的。人這個東西,其自身體溫是不足以抵過馬漫漫人生的寒冷的,人得相互取暖,互相貼著抱著,幾十年才好度過去。幸福的要素里,人是最重要的,物也是非常重要的。能悉心的享受各種美好的物,比如美食、園藝、書、藝術品、旅行中的風景等等,這些閑筆,讓人在注視之外,有余光,有轉移,有放松和散淡。如果說,人與人的相處是原漿的話,那么,還得用其他很多東西來勾兌。原漿太濃也太烈,美味的酒都是勾兌了的。

前些天,和朋友喝茶聊天。一明友說,如果—連三天都混在人堆里,他就受不了。這個時候,他一定得想辦法躲開,一個^呆著。我甚有同感。我也是—個對獨處要求甚高的人,始終在人群中,我會特別地孤獨;只有在情感環繞的同時有時間能夠獨處,我才會覺得滋潤,覺得充盈豐沛,也才會覺得幸福。

所謂“我之蜜糖他人之砒霜”。一同喝茶的另外一個朋友就說,如果哪天完全是一個人呆著,沒和人接觸,她就不行了,心慌意亂手足無措,對于她來說,每天都必須和人說說話,否則孤寒難耐。

這個例子再一次說明,幸福是沒有標準的。

所以,關于幸福這個話題,至此打住,我無話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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