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完善資源價格的稅費改革國內研究綜述

近些年來，環境惡化、自然資源浪費嚴重等現象使得資源價格改革備受關注。在舉國踐行科學發展觀的今天。如何結合經濟結構調整，科學合理地確定資源價格，成為學界研究的熱點。筆者截取近年來部分國內文獻進行綜述，圍繞基于完善資源價格稅費改革的必要性、內容及預期效果等幾方面進行梳理，力圖為資源價格改革總結出切實可行的路徑。

一、稅費改革必要性與時機選擇研究

目前，圍繞資源價格進行的稅費改革的研究大都聚焦在資源稅上。資源稅是為了保護和促進國有自然資源的合理開發與利用，適當調節資源級差收入而征收的一種稅收。我國在1984年開征資源稅后進行了多次改革，尤其是近年來局部調整較為頻繁。從2004年起，我國開始陸續調整煤炭、原油、天然氣、錳礦石的稅額標準；2006年，取消了對有色金屬礦產資源稅減征30％的優惠政策，恢復全額征收，并調整了鐵礦石資源稅的減征政策，暫按規定稅額標準的60％征收，同時提高了巖金礦資源稅稅額標準，統一了全國釩礦資源稅的使用稅額標準；2007年2月1日起，又調高了焦煤資源稅稅額，并對鹽資源稅稅額進行了調整；2007年8月1日起，對鉛、鋅礦石、銅礦石以及鎢礦石產品資源稅率加以提高，其中的最高稅率漲幅一舉達到了原有標準的16倍。其后兩年里中國經濟在通脹、通縮間急劇轉換，加之全球金融危機持續升級，資源稅改暫時擱淺。

雖然改革和調整一直在持續，且不乏局部的“大動作”，但我國資源稅不適應經濟發展和環境保護的弊端沒有從根本上得到改觀。現行資源稅存在的弊端引發了較為嚴重的后果：第一，稅基過窄，變相刺激了非稅資源的掠奪性開采和使用，不能促進資源的合理開發和利用；第二，稅額過低，使得我國自然資源價格扭曲，導致了礦產資源破壞嚴重、利用效率低、環境持續惡化、企業無序競爭、國家資源安全受到威脅以及外資搶灘中國資源等嚴重后果；第三，計稅方法不合理，導致礦產資源浪費嚴重，缺乏收入彈性，不能凸顯資源的稀缺性特征，難以調節因自然稟賦不同造成的資源級差收益。對此，郝瑞彬、席衛群、冷淑蓮、王振宏等學者紛紛著文，倡導改革資源稅，從而最大效率地使用資源和公正地分配資源收益，保護自然環境，促進經濟可持續發展。

學者們的呼吁引起了政府決策層的高度關注，中國政府直面資源價格改革。國際金融危機席卷全球，對我國實體經濟也產生了較大影響，在這種背景下，資源稅改革是否“適時”，理論界反應不一。席衛群等學者認為，國際金融危機給我國資源稅改革提供了一個契機，隨著通脹壓力的消除、PPI和CPI低位運行，資源稅上調不會造成物價上漲的壓力。同時，資源稅改革有利于消除價格扭曲現象，推動產業結構的調整，實現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而有些學者則認為資源稅的改革時機尚未成熟。2010年新年伊始，賈康從過去一年GDP的增速發展態勢分析，認為目前是資源稅改革的好時機。專家的預判，加上2009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的推動，資源價格改革和財稅體制改革可望在近期全面展開。

二、稅費改革主要內容研究

(一)資源稅

1、拓寬征收范圍

目前，我國資源稅的稅目主要有原油、煤炭、天然氣以及其他非金屬礦原礦、黑色金屬礦原礦、有色金屬礦原礦、鹽等，覆蓋了大部分已知的礦產資源，但仍有許多自然資源未包括在內，如水資源、黃金、地熱資源、森林資源等。現行資源稅對大量的自然資源免稅，造成被自然資源無成本無代價地開發利用。拓寬資源稅征收范圍成為研究者的共同呼聲。安體富主張將水資源和黃金資源納入其中；王守岜、楊曉航主張將森林資源等納入征稅范圍，以加強對自然資源的保護；李波強調對非再生性、非替代性、稀缺性的資源課以重稅，增加資源和能源行業的經濟成本，使資源和能源行業在整體產業結構中比重下降；馬承祖、楊文選等學者主張借鑒西方發達國家的經驗，逐步開征諸如開采稅、地下水稅、水污染稅、森林稅、土壤保護稅、礦物稅、能源稅等。

2、改革計征式

謝旭人強調，資源稅改革方案的主要內容是研究改進和完善原油、天然氣、煤炭等重要資源產品的計稅依據和計稅方式，由現行的從量征收改為從價征收，建立資源稅收入隨資源收益變動的調節機制，并適當提高稅率水平。叢明等學者主張要根據不同應稅品目的特點，分別采用從價計征和從量計征的計稅辦法，如對石油、煤炭等產品可考慮從價計征，通過價格機制作用，合理開發資源保護環境，同時提高稅率稅額標準。

(二)其他稅種

周文豐倡導改革消費稅制度，適當提高含鉛汽油的稅率，以利于無鉛汽油的推廣與使用，抑制含鉛汽油的使用，將一次性、不易降解的塑料袋等“白色污染”的消費品都納入消費稅征稅范圍，實行稅收限制；王守崑建議盡快對塑料瓶裝水征收消費稅，促進能源和水源的節約，同時逐步對木漿紙、實木家具征收消費稅；楊曉航還主張對國內目前不能生產的污染治理設備、環境監測儀器以及環境無害技術等進口產品減征進口關稅，對清潔能源以及獲得環境標志的產品減征消費稅和關稅等。

冷淑蓮、楊文選等學者提出將土地使用稅、耕地占用稅、土地增值稅并入資源稅中，共同調節開發利用自然資源行為，并在資源稅法中嚴格減免措施；王守岜主張將車輛購置稅合并到車船稅中，并進一步提高車船稅的稅負，對私人用車船、高能耗高排污的車船提高稅負，而對公共交通擁車船、環保車船實行優惠政策。

(三)完善自然資源價值補償的稅費制度

冷淑蓮等學者認為，造成我國生態破壞的關鍵原因是自然資源開發利用者對其外部不經濟行為不承擔經濟責任，而是轉嫁給社會，由政府負責投入進行生態保護與建設。應根據國家確定的“資源有償使用”、“誰破壞誰恢復”、“誰利用誰補償”的原則，建立生態補償收費制度，通過經濟手段促使生態環境受益區企業經濟活動的外部不經濟內部化，補償重要生態功能區的保護行為。應盡快出臺《中華人民共和國生態補償條例》，明確生態補償費(生態補償費稅)征收和管理的內容和程序，使其發揮對市場和經濟的宏觀調控，促進經濟社會環境協調發展；楊文選等學者也主張建立生態補償收費制度，通過經濟手段將自然資源開發利用活動的外部環境成本內部化，使自然資源價格全面反映環境成本，并使之得到合理補償。

(四)適時開征新的稅種

1、生態保護稅

周文豐提出了開征生態保護稅的設想。該稅以從事應稅排污行為和生產應稅包裝物的企業、企業性單位和個體經營者及稀有能源的耗用者為納稅人，征稅范圍包括排放各種廢氣(包括二氧化硫與二氧化碳)、廢水、固體塑料(包括工業生產中產生的廢渣及各類污染環境的工業垃圾)、使用不易降解的包裝物的行為和原煤、石化產品、天然氣等，采取從量定額和從價定率方式征收。

2、礦產資源稅與環境恢復稅

郝瑞彬等學者認為，政府應以礦產資源稅費改革為契機，對目前的礦產資源稅收體制進行調整：(1)對不同類型的礦產資源，據中國的儲量與使用量、全球儲量與使用量的比例，以及現有可替代技術和產品的成熟程度，制訂出不同稅率的“礦產資源稅”(不同于目前征收的礦產資源稅)，稅率應該能夠反映出不同資源的稀缺性程度，從而鼓勵對自然資源的節約、替代技術和產品的研發和生產。(2)要考慮礦產開采過程對環境的破壞以及恢復的成本，收取“環境恢復稅”，這是與產量掛鉤的稅，因為一般產量越高，對環境的破壞越大。

三、稅費改革預期效果及影響研究

從總體效果來看，體現在完善資源價格，促進經濟可持續發展。以資源稅為中心的稅制改革能使得自然資源價格回歸理性，從而促進經濟增長方式轉變、生態環境保護及資源節約型社會的創建。施祖麟等學者認為，政府的資源稅收有計劃投入到基礎設施建設和對制造業部門的政策支持和扶助，在資源枯竭前不斷加強制造業的基礎，形成合理的經濟結構，可以促進資源型地區多樣化產業和接替產業的穩步發展和升級，避免“資源詛咒效應”，實現經濟的長期可持續發展；稅費改革會使得資源開采企業生產經營成本有所提高，資源供應企業應對資源稅的舉措，必將推動產業結構調整，促進經濟發展方式的改變。冷淑蓮等學者也認為，國家對自然資源征收合理的稅收，能充分發揮市場機制和經濟杠桿作用，從而有效地開發利用自然資源，保障自然資源的可持續利用，避免過度開發、浪費嚴重的“公有物悲劇”發生。楊文選也強調，通過理順資源之間的價格關系，向市場提供準確的價格信號，發揮市場配置資源的基礎性作用限制高耗能、高污染行業盲目發展，為我國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奠定基礎。

影響方面：

1、對物價的影響

席衛群認為，從短期看，資源稅改革對物價有一定的推動作用，但從長期看，資源稅改革對物價影響不明顯；安體富也認為，稅收調整可能會令下游的資源類價格上漲，但最終決定價格還是市場。

2、對企業的影響

厲以寧認為，資源稅改革使得企業在能源選擇過程中更關注成本，從而增強節約能源的意識。湯貢亮指出，適度提高資源稅稅負可以促進經濟發展，并提醒企業合理有效利用資源。劉蓉分析指出，在礦產品價格比較低位的情況下，資源稅改革增加的稅負其實并不大。因為價格很低，稅負可以向下游轉移。同時對于這些企業而言，PPI下行、價格較低、漲幅較小且各項減稅措施大幅降低企業稅負，能抵消資源稅上調的影響。

四、簡評

綜上所述，價格扭曲的資源被嚴重濫采和浪費已成為我國經濟健康發展的障礙，適時進行改革已成為科學發展之必須。我國學者較為全面地分析了基于完善資源價格的稅費改革的必要性，并就進一步改革的主要內容進行了科學的論證和詮釋。雖然，彼此的觀點有些出入，但都表達了研究者希冀通過改革科學界定資源價格推動經濟可持續發展的良好愿望。筆者以為，在金融危機仍對我國經濟產生一定影響，且今后兩年有可能二次探底的現實環境中，在我國政府廣泛實施結構性減稅及積極財政政策的現實國情中，基于完善資源價格的稅費改革，應充分考慮改革的細節，并對改革效果及影響進行準確的研判和預期。雖然，資源稅在我國稅收總收入中所占比重不大，但針對資源價格進行的各種改革必然會“牽一發而動全身”，稅收調控必然會在較長時期和較大范圍內產生影響。改革是必須的，但改革的方式方法需要從科學的角度認真考慮。雖然這些問題尚需進一步研究，但筆者欣喜地看到，資源價格改革已引起各級政府的高度關注，我國學者也以科學嚴謹的態度深入探討。我們有理由相信，在科學發展觀的引領下，資源價格改革會穩步推進，中國經濟也必將步入科學發展之路。

(作者單位：中共天津市委黨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