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緯33.2度,東經96.6度,那里有我美麗的故鄉,青海玉樹。時間定格在4月14日07時49分,一場災難猙獰著撕開大地的傷口,古老的玉樹,圣潔的雪域,因為這7.1級的地震,滿目瘡痍。頃刻間家園坍塌,無辜的生命被奪去。山河同悲,草木垂淚。當天早上一上班,就有讀者第一時間給我發來信息:老師,你的家鄉發生地震了,你家里的情況怎么樣?我趕緊上網,查詢災難的消息,然后打電話給遠方的父母。父母說,離玉樹有千公里之遙的老家沒事。我在腦子里搜尋玉樹工作的同學,趕緊打電話給他,但是一直沒有人接,我的心懸著,一遍又一遍地撥打,仍無人接聽。后來,我發信息給他。下午,他回信息給我說:“昨天才離開結古鎮,在瑪多縣住宿,沒事的,謝謝兄弟惦念。”
那幾天,我總是心神不定,不間斷地在網絡、電視、報紙上收看有關地震的新聞。災情不斷統計播報出來。我的心也隨著一串串殘酷變化的數字而日益沉重。我曾經在文章中把故鄉比作圣母,把對故鄉的感情比作宗教,而當這圣母遭遇突然而至的創傷,作為吸吮故鄉乳汁遠走他鄉的游子,我的心早已回到了那方圣潔的天空。宿命已讓我無法回到故鄉,參與救援。我只能在遠方默默祝福,發動我身邊的好友一起為災區的鄉親們祈禱。前幾天,我把近期收到的500元稿費捐了出去。一些福建、貴州、山東、江蘇的作家、讀者來電、來信問候我,我說我家里平安,請你們盡一份自己的力量,哪怕只是默默地祈禱。有的讀者因我的呼吁專門到紅十字會和慈善總會捐款,表達他(她)們對災區的支援。
晚上,看中央臺賑災募捐晚會,電視里那些殘酷的畫面,催人淚下的情景,感動肺腑的義舉,讓我的淚水無聲地奪眶而出,妻子也陪著我流淚。我說,我們該給家鄉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是一句祝福,一聲祈禱。我堅信,祝福、祈禱也是一種力量。我也相信,故鄉能夠感應到遠方的游子們從不同的方向為她的疼痛而揪心的回聲。國家領導人和全國人民凝聚起強大的愛心救援,凝筑一個民族的魂魄。仁愛之心、大愛之軀不斷涌向玉樹災區。一串串淚水,一聲聲感恩,一份份愛心,一張張含淚的笑臉,掀起愛的海洋。我的心始終感恩與疼痛交織。愛的力量超越著死亡,愛的力量化解著創傷和痛苦。力量傳遞著力量,生命關愛著生命,溫暖點燃著溫暖,希望映襯著希望。仁愛,讓我們看到了人性的光輝,生命的尊嚴,民族的光芒。
在災難面前,人類永遠是命運的共同體,不論在大洋彼岸,還是在世界之巔,愛心從不同的版圖和方向涌向玉樹這被災難撕痛的肌體。愛是世界上最永恒的力量,在災難面前,人性深處的善借著愛的力量煥發出了光芒。愛也是人類共同的信仰,蘊含在生命體內愛的道義和擔當,讓我們看到了一個民族的強勁,一個民族的魂魄。
想起汪峰《生死不離》的歌詞:突然間熄滅了生命的危險,還來不及完成春天的心愿;突然間牽掛在聚散之間,這有愛的樂章告慰著思念,別害怕我就站在你身邊。心在一起,愛會讓我們勇敢;別害怕我就在你身邊,看黑夜無法吞沒黎明的天;我堅定地不讓淚水涌上雙眼,付出一切只為生命的宣言;我微笑著矗立在生死之間,愛的火焰燃燒心中直到永遠。
歌聲傳遞著仁愛和力量。祈禱消解著孤單和困苦。黃皮膚不畏懼災難,黑頭發不擔憂痛苦,三江源不惆悵未來。同一個家園,涌動著同一方水土造就的肝膽。看著版圖上那曲折迂回的輪廓經緯,我看到了一種血脈的綿延。那巍峨的雪山,是仁愛的海拔;那含淚的雪蓮花,是各族人民血肉相連、患難與共的晶瑩心靈。
北緯33.2度,東經96.6度,我的雪域故鄉。今夜,我們民族的血管里澎湃著仁愛和擔當;今夜,我的血脈里流淌著黃河、長江、瀾滄江;今夜,游子的胸腔里感恩和淚水激蕩。黑夜無法吞沒黎明的天,玉樹常青,雪山晶瑩,草原吉祥,枯萎的雪蓮必將因愛綻放,折腰的雪山也將因愛挺起,陰霾過后必有含笑的祥云。廢墟上升起我們的信仰。玉樹,我的故鄉,民族脊梁的挺起,人間大愛的凝聚,西部生命的堅韌,必將在世界最高處鑄就新的希望。
(編輯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