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又叫“序言”、“緒言”等,是介紹評述一部著作或一篇文章的文字。關于“序”,曾有過不少趣聞軼事。
“序”之長短
“序”,有長有短。長者達數萬言之多,短者僅有10多個字。
上個世紀初,著名軍事家蔣百里寫了一本《歐洲文藝復興史》,請梁啟超作序。梁啟超欣然應允,但一下筆就剎不住車,待到寫就,回頭一看竟有數萬言,與原書字數差不多,只能獨立成篇,難以印在書前。本是序文,卻倒成了東西文化比較的專著,只好獨立出版,書名便叫《清代學術概論》。可該書出版時,梁啟超卻叫蔣百里來為這“序”再寫一序,成為出版界和書界的一段佳話。
然而亦有極短的“序”文。宋代大作家歐陽修《六一詩話》的序全文為:“居士退居汝陽而集,以資閑談也。”此序雖只有區區13字,卻把該書的作者身份、成書的地點以及印行該書的目的交代得清清楚楚。
“序”之有道
實事求是,不溢美不隱丑,乃“序”之道。如下兩則軼事,是以佐證此道。
1935年,魯迅大力幫助東北青年作家蕭紅出版她的小說《生死場》,并親為作序。其中有云:“……這自然還不過是略圖,敘事和寫景,勝于人物的描寫,然而北方人民的對于生的堅強,對于死的掙扎,卻往往已經力透紙背;女性作者的細致的觀察和越軌的筆致,又增加了不少明麗和新鮮。”對于這樣的評價,作者和她的丈夫蕭軍卻覺得太高了,實在不敢當。魯迅在給他們的回信中解釋說:“那序文上,‘敘事寫景,勝于描寫人物’,也并不是好話,也可以解作描寫人物并不怎么好。因為做序文,也要顧及銷路,所以只得說的彎曲一點。”魯迅在序文中說的還是真話,褒貶分明,并未失去分寸,而獎掖青年的一番美意以及考慮銷路的生意經也全在這里。原來真話也可以這么說。
另一則軼事說的是上個世紀30年代作家陽翰笙發表的頗有影響的長篇小說《地泉》。后來,陽翰笙準備將《地泉》再版,懇切要求著名作家茅盾為其再版本寫序。茅盾直言不諱地對他說:“你的《地泉》是用革命文學的公式寫成的,要我寫序嘛,我就毫不留情地批評它!”陽翰笙不以為然,仍然固執地要茅盾作序。盛情難卻的茅盾只得寫了《<地泉>讀后感》。他不講情面,在《序》中寫道:《地泉》描寫人物運用的是臉譜主義手法;結構故事借助于“方程式”;而且在語言上也是用標語口號的言詞去表達感情。因此,從整個作品來說,《地泉》是不成功的。不久,《地泉》再版了,陽翰笙毫不遮丑,一字不漏地把茅盾的《序》印在里面。茅盾見到后,情不自禁地贊道:“陽翰笙接受意見的雅量是令人欽佩的!”
“序”之拒作
謝楚楨寫了一本《白語詩研究集》,找到老同學胡適,希望他能過過目,給幾句好話,胡適讀完,認為這本書差勁,根本沒有出版的必要,于是直言不諱地指了出來。但《白話詩研究集》還是出版了。謝楚楨又來找胡適,請他在報紙上介紹一下這本書,胡適再次拒絕了。沒辦法,謝楚楨自己在報紙上登了個廣告,并請沈兼士等名人,寫了一大堆動聽的話。
胡適對此很不屑,在當天的日記里寫道:“我平生對于社會濫用名字的行為,最為痛恨。社會既肯信任我們的話,我們應該因此更尊重社會的信任,決不該濫用我們的名字替滑頭醫生上匾,替爛污書籍作序題箋,替無賴少年作辯護。”
從不替差勁的書籍作序這個角度上講,胡適的態度和做法,無疑是難能可貴的。
(編輯仕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