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華語電影在今年的戛納也遇到了“小年”,相比去年4位華人名導齊聚競賽單元的風光,今年只有一部王小帥的《日照重慶》入圍競賽單元
第63屆戛納電影節從籌備階段起就麻煩不斷:4月15日電影節組委會舉辦的開幕發布會因為之前的轉播權協議問題,遭到了路透社和美聯社等國際新聞組織的聯合抵制。此外,在歐洲蔓延的冰島火山灰也為電影節制造了不少交通麻煩。雖然電影節的開幕式最終順利舉辦,但有一系列電影首映等活動受到明顯影響。
相比部分媒體和大自然的不配合,今年戛納電影節更大的困難還是來自選片。國際影壇向來都有大小年之分。相比往年,尤其是去年第62屆時大師云集的盛況,今年戛納的星光明顯要黯淡不少。電影節的主席蒂埃里·弗雷莫(Thierry Fremaux)將其歸咎于國際電影業的大環境,“全球經濟衰退對于藝術電影創作影響的滯后顯現”。此外還有運氣不佳的因素:今年一些公認的大熱門,比如《細細的紅線》導演特倫斯·馬立克(Terrence Malick)的新作、由布拉特·皮特(Brad Pitt)領銜的《生命之樹》(Tree of Life)之前被認為鐵定入圍,但影片卻最終沒能如期制作完成。
為了應付今年競賽單元“貨源”不足的情況,組委會破天荒地從“一種關注”(Un Certain Regards)抽調了2部作品進入競賽單元;再加上在5月11日、即開幕前一天加入的英國著名導演肯·羅奇(Ken Loach)新作《愛爾蘭路》(Route Irish),才算是湊足了19部競賽電影。即便如此,相比前年的22部和去年的20部,今年前來戛納競爭金棕櫚的影片數量仍顯單薄。
今年戛納的選片基本延續了既往的不少傳統。例如在競賽片目中,傳統的“戛納系”依然占據最重要的位置:今年攜新作入圍的邁克爾·李(Mike Leigh)、阿巴斯(Abbas Kiarostami)與最后時刻入圍的肯·羅奇都是前金棕櫚獎得主,另一位受到廣泛關注的墨西哥導演伊納里圖(Alejandro Gonzalez Inarritu),四年前也曾憑借《通天塔》摘得過最佳導演桂冠。
綜觀歷年戛納的選片,不難發現:有一群人特別容易出現在盧米埃爾電影宮前的紅毯上。其中一些大牌是戛納憑借其平臺優勢從其他電影節“挖”來的,比如北野武、伊納里圖,最初都是被威尼斯電影節發現、并推向世界的。另外一些則是戛納一手捧出來的“自己人”,比如去年參加競賽的布里蘭特·門多薩(Brillante Mendoza),上屆評委會毅然決然地把最佳導演獎授予了這位菲律賓導演。本屆入圍競賽的泰國青年導演阿彼查邦·韋拉斯哈古(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也是從參加青年單元時起就被相中,此后基本有新作必選送戛納。近幾年隨著新老力量的更替以及國際電影節間競爭的加劇,戛納加大了發現、推介新生力量的力度,本屆的19部競賽片中有5部都是導演首次入圍,“一種關注”等環節中也出現了不少新鮮面孔和作品。
從區域分布上看,今年電影節的選片在保持各大板塊基本平衡的情況下,進一步強調了歐洲的主導地位:競賽片中有10部是地道的“歐洲制造”。此外,亞洲今年也有5部入圍。相比之下,美國電影的風頭明顯較往年弱,知名導演的新作大多是參展不參賽。比如本屆電影節的開幕大戲、大導雷德里·斯科特(Ridley Scott)的《羅賓漢》(Robin Hood),以及奧利弗·斯通(Oliver Stone)“剩飯新炒”的《華爾街2》(Wall Street: Money Never Sleeps),都是近期即將上映的主流大制作,來戛納的目的主要是商業宣傳。另一位老牌大師伍迪·艾倫(Woody Allen)的《遭遇陌生人》(You Will Meet a Tall Dark Stranger)規模雖小,但到戛納而來的態度類似。
其實近幾年來,美國電影一直都占據著戛納聚光燈的焦點,2007、2008年各有4部美國電影進入競賽單元,去年也有3部,然而今年,美國片在戛納的主競賽單元里只有一顆“獨苗”:道格·里曼(Doug Liman)執導、西恩·潘(Sean Penn)和娜奧米·沃茨(Naomi Watts)再度聯袂的政治驚悚片《公平游戲》(Fair Game)??紤]到這位導演的路數一貫是商業中的商業——其之前最有名的作品是《史密斯夫婦》和《諜影重重》,因此除非本片的藝術質量超乎尋常地出眾,不然基本是陪太子讀書的配角命。入圍本屆戛納的其他美國導演也大多名不見經傳,且都分布在“一種關注”等關注度稍低的環節。
同樣,華語電影在今年的戛納也遇到了“小年”。
相比去年4位華人名導齊聚競賽單元的風光,今年華語制作的底氣明顯不足,最終只靠著王小帥《日照重慶》的意外“晉級”,避免了重蹈2007年全軍覆沒的覆轍。其實對于走藝術路線的華語電影和影人,戛納等知名國際電影節最重要的功能或許還不是交易平臺,而是對導演等創作人員的品牌鍍金。相比歐美等傳統電影大國和日韓等東亞近鄰,華語電影近幾年最令人擔心的其實是新人方面接不上。在今年的戛納,除了競賽片《日照重慶》,華語片在其他單元也只有賈樟柯的《海上傳奇》和臺灣參與的《你在嗎》(R U There)入圍,后者還是出自一位荷蘭青年導演之手。這種創作新人青黃不接的苗頭著實令人擔憂。
同樣來自亞洲的日本近幾年在戛納也主要是靠老將打天下,今年入圍競賽單元的《極惡非道》是著名導演北野武繼2000年的《兄弟》之后,時隔十年再次涉足使其名揚四海的黑幫題材。韓國方面的表現也繼續穩定,雖然趕不上2009年9部電影入圍戛納的盛況,但今年來到電影節的2部韓國電影都進入了競賽單元。上屆韓國名導樸贊旭的《蝙蝠》拿下評委會獎,奉俊昊的《母親》在“一種關注”上也大放異彩,今年李滄東的《詩》和林常樹的《下女》的會師也吸引了各方矚目,前者也是去年戛納的評委會成員。值得一提的是,韓國電影近幾年在國際電影節上的穩定表現在很大程度上是得宜于其國內相關組織和電影企業在海外宣傳、公關上的不遺余力。
作為國際性的電影節,合拍片在戛納一直占據著重要位置,今年的競賽片中有8部是跨國合拍。通過與歐洲其他國家的合拍,電影小國烏克蘭和乍得得以首次入圍戛納的競賽單元。此外,雖然今年電影節的正式片目中沒有像去年的《飛屋環游記》(Up)這樣的3D大牌,但無可置疑的是,3D依然是目前當仁不讓的熱點,尤其是在市場環節中新項目的發布和交易方面,3D電影的制作呈蔓延趨勢,各國電影界都在結合自身的資源與特色籌備相應的電影產品。比如意大利正在推動跨歐洲合拍的大型真人3D魔幻電影《Chronicles of the Overworld》;而意式恐怖片——“鉛黃電影”的代表人物阿基多(Dario Argento)和以情色片聞名的丁度·巴拉斯(Tinto Brass),也在戛納公布了自己的3D新片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