滌蕩靈魂的天賴之音

摘要巴洛克后期偉大的音樂家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他一生對巴洛克音樂的發展成熟做出了重要貢獻，使得巴洛克音樂達到高峰。他將音樂的可能發揮至極致，并且創作出洗滌人類心靈的音樂，他的音樂建造了人們與上帝溝通的橋梁。本文認為，彈奏巴赫的作品，不應該僅僅把重點放在巴赫技藝高超的復雜對位法和舉世無雙的創作技能上，應懷有一種虔誠真摯的心靈去感受巴赫所帶給我們那純潔的音樂——滌蕩靈魂的天賴之音。

關鍵詞巴赫 復調 對位法 虔誠 天籟之音

中圖分類號:J6文獻標識碼:A

1 永恒不朽的作品——奔騰不息的“小溪”

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1685—1750年)，德國巴洛克后期偉大的音樂家，人們把他的偉大與上帝相提并論，認為沒有其他的贊美詞更合適他了。他的創作囊括巴洛克時期幾乎所有的音樂體裁，許多作品成為同類作品的典范。他的復調音樂是延續了幾個世紀的歐洲復調音樂藝術的最后概括與升華，他把巴洛克最重要的復調體裁形式——賦格曲發展到了無法超越的完美境界，復雜的對位法，嚴謹的邏輯性，精煉的主題，令后世音樂家嘆服。偉大的巴赫學者，管風琴師阿爾伯特，施韋特曾這樣寫道:“巴赫是一個終結。他沒有產生什么，可每一樣事物都通向他。”

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誕生在巴洛克音樂時代晚期，那時的德國處于18世紀上半葉封建落后四分五裂的時期，深受傳統宗教思想影響，使得他的音樂形成了堅實，嚴密的邏輯性和堅定不移的內在信念。同時，巴赫又生活在資產階級啟蒙思想熏陶下的市民階級中，這使他的音樂又充斥著豐富的世俗情感和大膽的革新精神。音樂在理性中和感性中相互交融貫穿。巴赫的音樂“它們在結構上具有非凡的嚴謹和一致性，它們的內在是和諧的。皆有超人類的意義，從中不難發現無與倫比的秩序和均衡之美，達到對宇宙本體的終極體認……，巴赫將音樂的可能性發揮到極致，以《賦格的藝術》《二聲部創意曲》《三聲部辛孚尼亞》為例，在最為嚴格的格律束縛中表達了最為灑脫的宣泄，表現出對著復雜艱深世界的尖銳洞察，并提供了最為詳實，合理的無懈可擊的解決方法，音樂所能達到的，巴赫都達到了”。①他一生都在用自己的手藝為上司，同胞，教會會友和上帝的榮譽而忠實的，盡心盡力的勤奮工作。他把音樂視坐“歌頌上帝榮譽的和諧的悅耳之音”，認為“一切音樂的目的應該僅僅是歌頌上帝的榮譽和使人精神爽快”。②他的作品不但表現了他強烈的宗教感情，而且寫進了他對現實生活的感受，體驗和思考。種種深刻的哲理思想，統統融會于他豐富的音樂之中。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帶給我們的，除了精湛的作曲演奏技術，還有他對于音樂的可愛可敬的樸實真摯的心。從上個世紀的宗教時代到二十世紀我們創建和諧社會時期，巴赫的作品經久不衰，經受了歷史的考驗，象一條奔腠不息的小溪涓涓流淌，指引我們流向大海。

“對位法”一詞源自拉丁語contrapunctus，即將兩個以上同時存在的旋律加以組合的科學的藝術。巴赫將對位法的應用和推廣豐富了音樂理論體系，科學的音樂理論取代了音樂的神秘主義。巴赫是偉大的對位大師，他的對位無形勝有形。無論演奏者還是愛好者，都不可能一下子完全消化和吸收巴赫的音樂，需要我們反復的聆聽、琢磨、思考和練習。

以巴赫的《平均律鋼琴曲集》(上部 1722年;下部1740年)為例。《平均律鋼琴曲集》是一座專門為鋼琴建造的圣殿，每一首都是渾圓的珠玉，每首包括一首前奏曲與一首賦格曲，它們用24個大小調證明了平均律在鍵盤樂上的可行性和藝術創作的優越性。賦格曲，源自拉丁文fuga(飛翔)一詞，是最復雜的音樂形式之一，當主題表現出來時，它以對主題的“闡釋”開始。接下去是回答，精確地主題變調重復上下五度或四度和聲，有多少聲部，主題就要進入多少次。③每一首都有意識地解決演奏上的某個技巧及介紹了鍵盤樂器創作的一個類型。而每首賦格也提供了賦格寫作方法的可能性，它們都有鮮明的音樂個性和完美的樂思發展邏輯。這套樂曲是鍵盤藝術的經典，堪稱鋼琴的《舊約全書》，與后來貝多芬的32首鋼琴奏鳴曲(譽為《新約全書》)交相輝映。

巴赫精雕細刻的音樂技藝，無窮盡的感情表達方式，靈巧熟練地作曲構思手法可謂舉世無雙。一首首樂曲感人肺腑，一條條賦格曲的音樂線條相互交織，流淌在聆聽者的心。巴赫的偉大并不是在他舉世無雙的音樂創作演奏技能，而在于他對和諧形式的高度敏感和他那純樸天真但又熾熱的內心世界。巴赫的確富有無可比擬的專業“技巧”，他構思樂曲的手法，樂曲的演奏技巧可謂舉世無雙。但是，在巴赫許許多多的前輩和同輩中，不乏能工巧匠，但他們的名字卻不為世俗所知，作品早已銷聲匿跡。一首樂曲，它不僅要有精湛的音樂技巧，更要有能感人肺腑的音樂表達力，才能滲透人心，才能廣為流傳。

現代社會，我們僅僅認為學習巴赫《初級鋼琴教程》《二聲部創意曲集》是鋼琴學習的入門教程，認為巴赫《十二平均律鋼琴曲集》是學習鋼琴和復調寫作技法的首選教材，是提高鋼琴彈奏水平所必需要彈奏的一本鋼琴教程，認為《賦格的藝術》《音樂的奉獻》僅僅是他最杰出的管風琴作品而學習巴赫，彈奏巴赫，聆聽巴赫嗎?

一個對巴洛克音樂不熟悉，一個對賦格曲平均律以及對位法絲毫領會不了其重要意義的“外行人”，也會在聽覺上，心靈上感受到巴赫帶給我們的平靜的虔誠的音樂感受，碰觸到自己內心深處最柔軟的感情，為他的音樂所著迷所感動。可是讓我們想一想，在富麗堂皇的音樂廳里坐滿了衣冠楚楚的“音樂愛好者”，在緊張有序的鋼琴比賽現場，評委席上坐滿了博學多才的“音樂老師”，臺上身著正裝的表演者，參賽者集中注意力，賣力彈奏一曲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的作品。我們“深深地”陶醉在這條潺潺的小溪中，將自己的思想禁錮在巴赫精雕細刻的音樂技藝上，我們眼中只有巴洛克時期巴赫復雜的對位法，綜合交錯的各個聲部，點，線，面之間復雜的平衡關系。那我們在平日對《平均律鋼琴曲集》的練習時，也許一心只想怎樣通過特別的訓練，彈奏方法，努力達到手指的獨立，分清哪些復雜的裝飾，彈奏清楚不同樣式的復雜裝飾，從而忽略了我們彈奏巴赫內心“平靜，單純，毫無個人野心，毫不偽善的，仿佛在任何時候都可以看到的一種永恒的神性”。與上帝的交流貌似早已拋到腦后。孰不知我們究竟聆聽了多少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的誠實率直，真誠單純?

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所展現給我們的深刻的哲理，強烈的戲劇性和高尚優美的抒情性不應該被復調樂那嚴謹的結構，精美的形式，嚴密的邏輯和精湛的技巧所掩飾。巴赫的作品不是普普通通的練習曲，可以通過一遍遍的練習來達到鋼琴的進一步學習，而是我們心靈的陶冶，對美好理想的歌頌和追求。巴赫的音樂并非冰冷而又缺乏生命力，而是充滿了熱情與積極。

2 感受真正寧靜和滿足， 才能體會巴赫的熱情和美

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的作品被多少雙靈敏的耳朵聆聽過，被多少雙靈活，基本功扎實的雙手演奏過，震撼了多少顆圣潔的心哪怕充滿世俗的心靈。巴赫不是一條潺潺流動的小溪(巴赫本意為小溪)，而是一條奔騰不息的大河，甚至是波濤洶涌的大海。

奧地利指揮家荷爾伯特·封·卡拉揚(1908-1989)，回憶有一天他在煩意亂而沮喪時如何指揮巴赫的《約翰受難曲》。“我走上前臺，舉起指揮棒;突然，我站在了一個充滿音樂和溫暖光照的大教堂種。當它結束我離開這座教堂時，我感到快樂和重新振作起來。”

音樂如同涓涓細流流過潺潺的小溪，最終匯集成湍急的激流，最后歸于一條寬廣的大河，平靜的延伸向無線浩瀚的大海之中。

此刻我們虔誠的坐在鋼琴面前，內心充滿對現實生活美好的感受，像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那樣對上帝懷有無限純潔仰慕的追求，拋棄對世俗的宣泄，才能彈奏一首真正意義上寧靜自足的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

注釋

①③[美]亨德里克·威廉·房龍.音樂的故事.中國民族攝影藝術出版社.

②馬赫利斯.音樂欣賞(第四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