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21個受調查國家中,中國孩子的計算能力排名第一,想象力排名倒數第一,創造力排名倒數第五。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現象?”這是重慶市三屆人大常委會第二十次會議11月23日分組審議《重慶市義務教育條例(草案)》時,市人大常委會副主任、市總工會主席胡健康發出的感慨。他由此建議,修改相關條款,通過立法來強化對中小學生的“想象力教育”。
中國學生想象力匱乏,已是一個老問題。怎樣強化呢?據媒體的報道,胡的建議是將“學校應該全面實施素質教育……強化能力培養,提高學生的學習能力、實踐能力和創新能力”修改為“學校在全面實施素質教育時,要注重提高學生的想象能力、動手能力和創造能力”。也就是說,將“想象能力”入法。
這當然足以顯示對學生想象力的重視,可是,既是立法,就得有相應的問責條款。試問,如果教育部門、學校,在教育管理和學校教育中,限制、扼殺學生想象能力(是否注重提高很難界定,但限制與扼殺學生的想象力,卻是不難區分的),該追何責?
引用幾則媒體已經報道的例子吧——
考題1:一個春天的夜晚,一個久別家鄉的人,望著皎潔的月光不禁思念起了故鄉,于是吟起了一首詩。這首詩是什么?一個學生答: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結果被打了個×,標準答案為“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考題2:朱自清的散文《匆匆》,你能把自己最喜歡、印象最深刻的一句寫下來嗎?一學生的答案:“我的日子滴在時間的流里,沒有聲音,也沒有影子”。但是這樣的回答是錯的,標準答案是:“但是,聰明的,你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么一去不復返呢?”
這就是我們當前的學校教育。這樣的標準化試題,隨處可見。連學生選擇自己最喜豫、印象最深刻的權利也被剝奪,不管從哪個角度說,這樣的教育,都在扼殺學生的想象力。問責老師,老師會申訴:這是按學校的要求在教;問責學校,學校會叫苦:這是由于有中考、高考指揮棒,不讓孩子背著標準答案,就不可能有好成績;最后,就得問責中考制度、高考制度,至此,也就找不到問責對象了。筆者注意到,在對學校教育無可奈何之后,很多人把學生想象力缺乏的責任推給家庭教育,稱是家長對孩子的包辦代替,限制了學生的想象空間。那,是不是最終只有問責到家長頭上呢?家長們對教育的憋屈又向誰訴說呢?
在這樣的環境中,僅在法律中增加“注重提高學生的想象能力”,法律條款無異一紙空文,就變為了“喊口號”,而我們的教育從來不缺高調的口號。我國學生的想象力缺乏,說到底,在于行政力量過多干預學校的辦學,所有學校千校一面,沒有教育的個性,沒有個性的教育,也就無想象力、創造力發展的任何空間。政府部門對學校的辦學少干預,為學校教育營造公平的環境,就是最好的重視,要是政府部門在重視想象力培養語境下主導什么“想象力培養計劃”、“工程”,其結果將是災難性的。如果要立法,當對保障學校的辦學自主權、約束政府對學校辦學的干預立法。這樣的立法才給力,或許才有解決問題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