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上半年中國的宏觀經濟形勢,可以用一個“亂”字來形容。
亂并不代表秩序的混亂,而是指由于面臨太多的外部因素干擾,使得經濟不確定性大大增加,以至于宏觀經濟政策的方向一度陷入頭緒混亂和無所適從的狀態(tài)。從早先預防通脹而求緊的爭論,到房地產新政的出臺,再到最近的二次匯改,為治“亂”而出臺的種種政策無一例外地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但從側面觀察,這些政策也讓人看到了中國經濟的隱憂。
無論是內部結構的調整還是外部環(huán)境的改變,留給人們最大的爭論是如何保證我國經濟的持續(xù)健康發(fā)展。
調結構是毋庸置疑的,但如何調和怎么調?
中國目前的現狀是過度依賴于出口和居民消費比例較低,從而導致經濟的增長動力受到質疑。于是就衍生出兩種主張:一是人民幣升值,二是居民工資調整。
人民幣匯率升值的主要目的在于通過調整外部價格杠桿,促進產業(yè)的轉型升級和資源的再分配。最近的二次匯改似乎也正是對此種主張的遙相呼應。究竟是利好還是利空暫且不論,但有一點需要明確的是,產業(yè)結構調整是一個長時間的過程,并且伴隨著痛苦指數的上升。現階段我國的容忍度畢竟有限,就業(yè)問題、經濟增長、通貨膨脹和外部環(huán)境四者之間均衡需要很好把握,不可顧此失彼。
過度依賴人民幣升值使中國經濟轉型,從目前來看并不是一條最優(yōu)路徑。反而這一思路引發(fā)的進一步思考是:我們的政策結構是否也需要調整呢?
而居民工資調整的出發(fā)點則是提升“三駕馬車”中消費作用。但是居民工資調整的方法尚需考究。
目前,許多地方采取的做法是促使企業(yè)提升工資水平,如提升最低工資水平等措施。相比之下,中國的實際情況是,許多企業(yè)生產的產品并不具有真正的競爭力,附加值較低,這也是產業(yè)結構調整的原因。可調整是需要成本的,單純的讓企業(yè)尤其是中國最具活力的民營企業(yè)去承擔成本,或許有失公允。
民營企業(yè)一方面面對的是國內壟斷企業(yè)的“盤剝”,一方面還要面對政府較高的稅收政策。在此基礎上,他們也要承擔中國轉型的壓力,這對于普通的中小企業(yè)來說是很難做到的。理性的思考是,企業(yè)自然是需要實現利潤最大化,目前經濟環(huán)境尚不穩(wěn)定,在利潤不變甚至下降的情況下,逼迫其被動地提升勞動成本,帶來的結果很可能是兩敗俱傷,即企業(yè)的倒閉與競爭力的下降,同時伴隨失業(yè)的增加。
因此筆者認為,在調整居民工資的進程中,減稅無疑是當前的一個好的選擇。無論是財政政策還是貨幣政策,無非是通過政府進行資源的重新配置。減稅帶來的效果更多地傾向于依靠居民自身調節(jié)資源供需,為結構調整奠定基礎。
企業(yè)只有在獲得更多的利潤之后,才有意愿、有能力提高居民工資水平,同時面對外部經濟的失衡與國際壓力,在減稅及其帶來的工資水平提高的效果之下,也有助于減少摩擦。
“4萬億”投資所產生的后遺癥也讓我們看到,政府應從投資主導地位淡出,而減稅有利于政府部門的轉型。減稅政策也將具有較大的示范效應與長期效應,因此,政府讓利乃是目前結構調整的一個開始。
(作者系中央財經大學中國銀行業(yè)研究中心主任、教授,本文只代表個人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