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童年在哪里度過?是千里外的海邊,還是已經被開發了的小山村?
對于我們這一代人,從出生到現在,我們總在一個地方度過。春去秋來,寒來暑往,對于一個地方的感情就漸漸的是濃了?還是淡了?
看了《城南舊事》,讓我開始想,一個地方對于一個人的意義會有多大?我試著去列舉那些相對來說很有意義的地方:
對于漂流在外的浪子來說,家是最能暖心的熱茶;對于熱戀的情人來說,那個不見不散的咖啡館可以承載全世界的甜蜜;對于喪失視覺的老戰士來說,曾經和戰友日日守護的邊防站是自己眼里最美的地方……這樣的地方很多,這樣的地方都被人藏在心里,這樣的地方總會一次一次的在我們的眼前浮現,好像可以在生活的隨處尋到絲絲縷縷關于這個地方的蹤影。
無疑,在林海音心里,這個地方在老北京——老北京的城南。
在老北京的一條普普通通的胡同里有一家會館,叫做“惠安館”。惠安館的門口總是站著一個瘋子,一個人人都怕去接近的瘋子,就好像是兩塊磁鐵,若用同極觸碰,結果只會加大兩者之間的距離。可就在這個胡同的第四個門里有塊“小磁鐵”試著用與眾人相反的磁極,結果……沒錯,是她,英子。一個溫暖的冬日,一雙溫暖的手,一個溫暖的微笑,開始一段溫暖一輩子的故事。我想也只有孩子和“瘋子”才會擁有這樣的故事,這樣純凈的故事,不管是在那樣的年代還是在當今的社會,只會與美麗心靈相遇。這個世界對于“瘋子”的定義本來就是片面的,破碎的。我們往往只在意表面,或許是因為我們能力有限,資力不足,只能看到這個層面。在這樣的情況下,“瘋子”怎能逃脫,我想即使秀貞和妞兒真的逃脫了,那也是暫時的,她們逃不出社會對“瘋子”的疏離,對女子未婚先孕的貶低,對人性光輝自然的疏遠,這是一種悲哀,一種延續至今的悲哀,是弱了?還是強了?
孩子是留戀這個地方的,而大人們確恰恰相反,認為這里充斥著陰暗和黯淡的空氣。就這樣小英子無奈的搬家了,而且比自己想象的要快得很多很多,一點都沒有心里準備。沒辦法,這是個被大人掌控的世界,孩子是沒有機會去做任何改變的。可是,無論搬到哪里,孩子都一種超俗的敏銳力去尋找生活中美好。這一次英子在空草地的破墻邊結識了他。禿著頭他一身短打褲掛,禿著頭,濃濃的眉毛,就憑著一張厚厚的嘴唇讓小英子相信“他是個老實人。”簡單,似乎也是隨著年齡而日益減少的東西。沒有繁雜和多余的猜測,他們就成了相互信任的人,他愿意給他將他的媽媽,他的弟弟和他自己的故事,小英子愿意聽這些故事,小英子認真地給他被“我們去看海”,他也很認真地聽。他關心小英子的在學堂的排名,他把自己唯一一樣沒有敗光的東西——奶奶留給他的象牙佛珠給了小英子。看上去并不炙熱的關系卻在平平淡淡中演繹得無比窩心,真希望這樣的故事可以延續得就一些,可是這個世界不允許。他是個善良的小偷,最終被捕是因為小英子無意之中將線索透露給個埋伏在空草地很久的便衣兒。我想其實質是成人利用了孩子的真誠。是他在偷社會的財富,還是社會偷了他的財富?
一個人走了,總會有一個來彌補這個人的位子,當他離開之后,就出現了蘭姨娘,一個原先浪蕩,甚至給媽媽造成威脅的女人,后來變成了一個像教書女教師一般的人兒,這里都是小英子的故事。不難看出,小英子在慢慢的長大,變成了小大人,她更知道如何去默默的為一個人做一些事,比如她的媽媽,有如她的爸爸。小英子和蘭姨娘在一起的日子還是值得留戀的。后來,蘭姨娘走了,再后來宋媽也走了。不久那個花落的季節,就連小英子爸爸也走了……
人生中,和我們交叉而過的人不知有多少,那些給我們留下一段段回憶的人又是哪些,來來往往,匆匆忙忙,在某一點相遇,在某一點離別,在這些交匯的地點,我們留下了值得用一生回味的故事,即使我們永遠不會再回到那個地方,我們的回憶將會永遠停留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
林海音在駝鈴聲中找到了那個地方,你找到了嗎?
(應潔瓊:浙江大學城市學院傳媒學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