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雙方的孩子都是獨生子女,兒女一戀愛,家長倍受心靈折磨的日子就開始了。
訂婚儀式上通常是女方家長更傷心,老覺得拐走閨女的臭小子哪兒都不周正,論才學,半瓶子醋;論樣貌,半個“快男”;論脾氣,天,哪里及得上我這當爹的對女兒逆來順受,百般遷就?也不知女兒怎地就迷了心竅,上了臭小子的當。
到了結婚大典,輪到男方父母嗟嘆若失:司儀要我兒當眾應承做媳婦的牽線木偶——3-資金交,剩飯全吃,耳提面命金從,憑啥?我們還得賠笑臉。怪不得說,現在生個男娃是面子好看,生個女娃才是里子溫暖。
辦了喜事,兩邊家長的關系總要冷上一陣子,恐怕也就是逢年過節打個電話,彼此客套一番,就像兩國外長一樣,講的全是外交辭令。兩家長輩,成了半生不熟的親戚。有道是“扁擔不是草長的,媳婦不是婆養的”,新媳婦尚且對公婆不冷不熱,怎會指望自家爹媽跟對方親親熱熱?
夏夏可不信這個邪。2009年秋,夏夏結婚了,她努力撮合雙方父母成為莫逆之交。她和老公,先把雙方父母的興趣愛好比較了一下,找出了不少相似點。為了帶雙方老人出門游玩,他們買了馬自達七座商務車。每個好天氣的周末,夏夏和老公先到城西接公婆,又到城南接爹媽,然后一塊兒去吃農家菜,打牌,釣魚,摘果,看花。
兩位父親,一見到對方就跟孩子一般叫起來:“你帶這設備釣魚?咱是去小魚塘,不是去太平洋。”“老哥,我倒要看看你有啥秘密武器。”一位拿出自制的土釣竿,另一位笑彎了腰:“這就是你的愿者上鉤竿?咱比比看,我讓你3條魚。”“比就比,一條魚也不要你讓,我讓你看看三八步槍是怎么打飛機的。”夏夏樂不可支,覺得著兩位父親簡直就是在說相聲。
兩位母親,坐到一起就開始大談縫紉刺繡手藝。一位把自己的十字繡手機套拿出來,這看者嘖嘖,這聽者自得。看者說:“你真是眼神好,心靈手巧,瞧這手機套繡得像油畫一般,得繡幾天?”“你猜。”“3天?”“一天半。”“你真是這方面的藝術家。親家母,那你得給我繡一個。”“沒問題!不過,你得給我家小狗做身衣服,跟你家那狗身上一模一樣的……”
吃了農家飯,喝了新鮮的魚湯,4位老人坐在樹下打牌。夏夏和老公觀戰,一面當裁判一面走私牌技,惹得兩對親家笑罵。這個說:“女兒出了嫁,胳膊就向外拐呀。”那個說:“兒子光討好丈母娘,連親娘都不幫了。”
臨別,夏夏的公公拉著她父親的手說:“托了你的福,要不我這輩子也享受不到臭小子給我端茶倒水呀,是我兒媳婦把他調教得好。你放心,奧小子以后要敢欺負我兒媳婦,我替你教訓他。”夏夏笑了,朝老公示威一樣揮揮拳頭。老公也不示弱,那意思是“我自有丈人丈母娘撐腰桿”。
女友問夏夏:“你們小倆口郊游帶著4位老人,多麻煩啊。”夏夏搖搖頭,新婚后她第一次回娘家,家中冷冷清清的,媽媽說:“小時你粘我們,長大就粘老公去了。”夏夏把這件事講給老公聽,老公說婆婆也曾如此感嘆:“粘豆包長大了,粘老婆去了。”夏夏說,要是任由老人這種低落的情緒發酵,不但會覺得孩子的配偶是奪愛之人,橫看不爽豎看不如意,恐怕連身心健康也會大受影響。所以,把雙方家長帶出去玩,制造熟絡的氣氛,讓他們成為“四人幫”“老友記”,他們小兩口的幸福,不就成了幸福的平方?
夏夏說:“如今的婚姻。就像沙漠中的滾團革,風一來就吹偏了原來扎根的地方。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婚姻是滾團草,我要我們是種在芨芨草上的紅柳——雙方父母的親密關系就象芨芨草彼此扣住了根,固住了沙,再來什么沙塵暴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