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上天也希望這場愛情能夠早點了斷。
如果大尉不去日本的話,或許分手的那一幕,就不會發生。記得大學畢業時,還是我力勸他進入現在的這家跨國公司。誰知,最終卻因為他公派出國,我們不得不將這段6年的感情畫上句號。
也不知道為什么,一開始離開他的那段日子,我并沒有覺得失落。可能我和大尉,本來就不是那種互相依賴的人。我對自己說:既然做了了斷,不如重新開始。
同學聚會,阿雄突然提起了大尉,他并不知道我們分手了,一個勁兒地拿大尉和我開玩笑,對周圍同學的明顯提醒置若罔聞。
深夜回到家,我心里一陣酸楚,終于還是哭了出來。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對這段情是如此難以舍棄。
我寫下一條短消息:“你在那邊,過得還好嗎?”然后在手機的“通訊錄”中翻出大尉的手機號碼。看著這11個數字,我一陣心痛。盡管大尉的手機是“全球通”,但到了日本,他肯定不會再用這串數字了。不過,我還是堅定地按了發送鈕。
自此,我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發短消息,給那個不知道在哪里過夜,甚至可能已經被遺棄的手機。
“今天生病了,我沒有去看病,只是拼命地喝水。如果你生了病,一定要多休息?!?/p>
“又下雨了,想起了我們分手的那天?!?/p>
“記得阿雄嗎,他結婚了。參加他的喜宴時,想起大家畢業時一醉方休的場景?!?/p>
流逝的是歲月,深埋的是濃情。雖然這些短信不再是甜言蜜語,但我愿意幻想大尉就在遠方傾聽??粗聊簧咸龅囊粋€個鮮活的文字,我似乎找到了心靈的歸宿和寄托。
幾個月后的一天傍晚,我又寫了一個短信:“好累啊,年終總結寫完后都沒有力氣說話了?!倍绦虐l出去幾十秒后,手機突然顯示收到一條信息:“一定要說啊,我想聽?!?/p>
我驚呆了,回復:“你是?”
那邊很快傳回一條:“連發給誰都不知道了,那你發這么多短信給我干嘛?”
我心里怦怦直跳:“你是大尉嗎?”
“除了我,還能是誰呢。”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懷疑手機出毛病了,但我知道我親愛的手機,不會高級到自動進行對話的地步。
隔了一分多鐘,手機鈴聲大響,我接聽:“喂,是誰啊?”那邊停頓了一下,然后是我無比熟悉的聲音:“我回來了,在你家樓下?!?/p>
我飛奔下樓,看見大尉佇立在那棵不知名的樹下,溫暖的眼光一如往昔。
我慢慢走到他跟前,心里有太多的話想問他,卻無法出口。
他笑了:“是不是很吃驚?”
我點點頭,害羞地避開他的目光。
他不緊不慢地說:“其實,我們分手的第二天,我就把‘全球通’轉送給了一個朋友。”
我“啊”了一聲,睜大眼睛看著他。
“后來,我回到上海處理一些事情。朋友找到我,把手機還給了我,還把以前的短消息都記錄在一個筆記本上。離開上海前,我把手機交給朋友,讓他幫我繼續保管,因為這個手機在日本不能接收國內的短信。我請朋友幫忙記錄,等收到519條短信時,就給我發電子郵件。我跟自己說,如果收到520條短信,我一定要出現在你面前。”
這一刻,我的雙眼不聽使喚地迷蒙了。我難以相信,奇跡竟然出現在我身上。
“那個朋友就是阿雄啊,他原打算使用我的手機和手機號碼的,結果天天收到你的短信,嚇得他趕緊給自己買了一個新手機?!?/p>
我破涕為笑,拿起自己的手機給阿雄打電話:“謝謝你,謝謝你幫我記錄那519條短信?!彪娫捘穷^是個憨憨的聲音:“別客氣啊,都是老同學嘛。見到大尉了吧?”